李肅听陳焉這般說,知道此事沒什麼回旋的余地,當即問道︰「非要去三個人麼?」
陳焉道︰「三人更加穩妥些,若是實在不行,兩人也可。若是連兩人都挑不出來,那麼我大不了一人去試試……」
話音未落,忽然一人朗聲說道︰「我雖不才,卻願意陪將軍走上一遭!」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胡車兒忽然跪倒在地,臉上帶著誠懇表情,看來他也願意為陳焉拼上性命。
陳焉之前本來十分信任胡車兒,但後來得知他是賈詡安插進來假投降的,立即對他心生惡感,如今雖見到胡車兒甘願不顧性命危險前來請命,但他內心深處仍是不願原諒這位壯士。
未等陳焉回答,賈詡搶著說道︰「胡車兒天生神力,又不是熟悉面孔,只要稍作喬裝打扮,段煨軍絕不會有人認得出來他,將軍,這是個好主意啊!」
陳焉見賈詡同意,自己又真的是挑不出什麼好人物來,只好面露勉強神色,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勞煩你與我同去吧!」
胡車兒這才站起身子,他心知陳焉雖然同意,但是對自己仍是心存芥蒂,可畢竟自己曾假投降過一次,也怪不得陳焉,只好默默站在一旁,臉上神情落寞無比。
陳焉也不管胡車兒尷尬,說道︰「事不宜遲,昨夜大家都未好好休息,今日休整一天,胡車兒,晚上你便隨我去楊奉軍中吧,咱們最遲明日也要動身,以防段煨听到風聲。」
李肅連忙道︰「小老弟,我們要不要帶兵在段煨軍營外面接應你?」
陳焉還未答應,賈詡便搖頭道︰「萬萬不可,若是讓段煨看出了咱們這邊有風吹草動,以他狐狸一般的性格,陳焉將軍的刺殺計劃便萬萬不能夠成功了。」
李肅知道賈詡說的不錯,嘆了口氣,道︰「那咱們便這麼眼巴巴的干等著麼?」
賈詡點點頭道︰「只能這樣了。」
陳焉卻顯得十分樂觀,勸慰道︰「放心,楊奉那邊有名叫徐晃的將軍帶兵接應我,他乃一員猛將,想必有他在的話,能將我救出去。」
徐榮卻皺起了眉頭,說道︰「將自己的安危托付給一員初次相識的陌生人,君郎,這似乎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啊?」
賈詡卻似乎很支持陳焉,說道︰「既然將軍信任此人,說明此人真的有些本領,咱們不必多擔心了。」
陳焉也點了點頭,感謝賈詡的支持。
賈詡又道︰「將軍,今晚你動身離去,能否先將這三軍給我統領?」
陳焉猜不出賈詡葫蘆里要賣什麼藥,皺眉問道︰「先生莫非有什麼計謀?」
賈詡笑道︰「也非什麼計謀,只不過咱們軍糧已盡……」
陳焉大驚失色,叫道︰「怎麼會?徐榮將軍從長安城中劫出了至少半年的口糧,再加上張繡將軍的……如何就吃完了?」
賈詡搖頭道︰「非是真吃完了,只不過裝作吃完了而已。明日一早,咱們便要倉皇向南逃竄而去,而楊奉,則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之後派遣使者通知段煨,約他一同追擊……」
說到這里,陳焉忽然明白了賈詡的計策,繼續說道︰「我與胡車兒,便是那使者,而段煨復仇心切,听見咱們撤退的消息,一定會命令大軍立刻追擊!」
賈詡見陳焉心如明鏡,一點就透,笑著繼續說道︰「而段煨向來惜命,一定不會雖大軍前去追擊,而是帶領著較少的兵力躲在後方,這時候……」
眾人此時都已听得明白,異口同聲道︰「這時候,就是刺殺的最好時機!」
眾人說完,同時驚詫于賈詡的反應能力和老謀深算。陳焉說出刺殺的計劃不過片刻,但賈詡卻已經能夠在頭腦中想出了這麼一招絕佳的計謀。
這一計謀不光巧妙,且模清楚了敵人的性格特點,可謂是萬無一失,也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陳焉的安全,賈詡的能力,實在的強的嚇人!
陳焉此時更是心中多了一份信心,有賈詡這般神機妙算的謀士在身邊,陳焉自然多了不少勝算。
便在此時,宋忠忽然探過身子來問道︰「頭領,俺也要跟你去!」
陳焉見宋忠執意如此,當即感激的拍了拍這個漢子的肩膀,說道︰「好!那你與胡車兒便陪我去鬼門關上走一遭吧!」
宋忠見陳焉答應,也說不出是喜是怒,只是松了口氣,說道︰「反正我活了這麼許多年了,也見慣了榮華富貴,大不了一死!怕什麼!」
陳焉雖是听見宋忠這麼說,但卻能感受到這漢子其實仍是對死有著很大的恐懼……
死生大事,不可小覷。
而胡車兒則面容上波瀾不驚,似乎絲毫不懼,只是他望著陳焉的時候,臉上始終帶著一絲內疚。
陳焉對胡車兒很照顧,胡車兒心中是明白的,可惜他卻騙了陳焉。
對胡車兒這般漢子來講,這件事情,足夠讓他愧疚終身了。
安排妥當之後,陳焉便連忙去營中探看張繡。此時的張繡仍在昏睡,但是他面容平靜,身子也沒有發熱的跡象,看得出來他恢復的很好。
陳焉少不了祭出神器血色古玉為張繡療傷一番,想必用不了多久,張繡就能夠再次上陣殺敵了。
探望完了張繡,陳焉終于回到自己營中,折騰了這麼久,陳焉只覺得自己眼冒金星,差點暈厥。
杏兒見到陳焉回來,自然又是連聲探問,生怕陳焉在外面受到了什麼傷害。陳焉困得不行,只是含含糊糊說了幾句,便進入了夢鄉。
杏兒自然知道這位年輕將軍操勞過度,也不責怪他敷衍自己,而是默默地為陳焉解下盔甲,擦洗身子。
一天很快便過去,夜幕也緊跟著降臨。
陳焉的軍營中漸漸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營火,遠遠望去如同蒼茫荒野上的一雙雙小眼楮。
他們不敢點燃太多營火,也不敢將營火點得太亮,因為夜晚的營火極有可能招致段煨軍斥候的注意,因而暴露了行蹤。
畢竟此時陳焉軍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任何一招不甚都有可能落得滿盤皆輸。
而就在此時,陳焉軍營東南方數十里的地方,一支僅僅有二三十人左右的騎兵部隊正向著這邊疾行而來。
領頭的一人五十多歲年紀,胡子花白,一張長臉上寫滿了剛毅,在這夜風之中,他偉岸的身軀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殺氣。
「將軍,咱們還有多遠的路程?」這名將領身邊的一人問道。
「理應就在前面了。」那將軍淡淡答道,之後猛抽馬臀,帶著一眾騎兵,慢慢的消失在了月夜之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