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可謂殺的天昏地暗,轉眼日漸西斜,呂布軍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終于是全數回到了長安。
陳焉本欲追殺而去。奈何長安城城牆上遍布弓兵,一旦接近,便是一通亂箭射下,更有呂布親自帶隊,可見呂布所說「回去搬救兵」倒也不是虛張聲勢,欺騙張遼。
陳焉抉擇再三,調轉馬頭,回到軍中,與郭嘉商議道︰「奉孝,今日天色向晚,呂布軍雖然被挫了士氣,咱們軍隊卻也人馬疲憊,你看咱們是否還要繼續進攻?」
郭嘉微微一笑,擺手說道︰「大可不必。咱們今日的目的便是威懾,既然呂布軍看到咱們軍隊的人數和實力,咱們便已經達成了目的。」
陳焉道︰「那咱們這秘密武器投石車,何日才能派上用場呢?」
郭嘉說道︰「這個更加不用著急了,如今呂布的兵力比咱們要少,糧食也遠不如咱們多,咱們既然一戰得手,便可以牢牢圍住長安。這樣一來,呂布的士兵定會漸漸恐慌,失去斗志,而那個時候,正是咱們攻破長安的最好時機!」
陳焉聞言大喜,點頭說道︰「奉孝說的不錯,果然見解不凡,既然如此,咱們大可退兵回營,之後慢慢等著他們信心崩潰。」
陳焉與郭嘉協商已定,便傳令下去。徐榮回軍之後一番清點,發現這攻城之戰雖然慘烈,但損傷卻並不多。
埋鍋造飯之後,三軍將士聚在一起,席地而坐,臉上都掛著勝利的喜悅。
太陽漸漸向西方沉去,轉眼便降到了地平線之下,陳焉的軍營里星星點點的燃著營火。
陳焉抱著一個大碗,碗中卻大多都是湯水,並沒多少米,陳焉低頭啜了一口湯水,心中不由得想道︰「沒想到這戰爭年代,生活竟如此艱苦……若是我能夠選擇的話,也許真的不該穿越回來……」
想到這里,陳焉不免有些心酸。但轉念一想,這年代倒也並不太差,至少臨兵斗陣,熱血戰場,讓人心中刺激萬分。
而且陳焉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紅顏知己,想到這里,心中又是慢慢浮現出了一股暖意。
蔡文姬,這美貌溫柔的才女,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在這疲憊寂寥的夜里,若是能有佳人相伴,會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啊。
這時,郭嘉也踱步過來,走到陳焉身邊,他見陳焉眺望遠方,若有所思,連忙問道︰「怎麼了主公?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陳焉嘆了口氣,說道︰「沒,我只是不知道這亂世天下,何時才能結束。」
郭嘉陪著嘆了口氣,說道︰「主公,我亦不知,只不過這亂世,正是更長久的太平的象征啊。」
陳焉有些糊涂,並沒有听懂郭嘉的話,他眉頭一皺,問道︰「奉孝,你這話,我沒太听懂啊。」
郭嘉說道︰「每個朝代都有他自己的秩序,這些秩序便是保護百姓安居樂業的本錢。咱們大漢朝自然也有這個秩序。只不過當一個朝代的秩序落後的時候,也就是說這個秩序不足以滿足百姓安居樂業的時候,百姓就會站出來反抗。」
陳焉點了點頭,這下才有點明白了,問道︰「你是說黃巾起義正是因為百姓不滿意現在的秩序了麼?」
郭嘉點頭說道︰「沒錯,正是因為他們不滿意現在的制度,因此才會跳出來反抗,也造成了亂世的來臨。」
陳焉問道︰「那你的意思便是,亂世乃是百姓造成的了?」
郭嘉幽幽說道︰「也是,但也不是。亂世其實還是這新舊秩序交替的產物。沒有亂世,也就沒有舊秩序的滅亡,新秩序的產生。」
陳焉听得雲里霧里,畢竟這麼高深的見解對于陳焉來說,有些難了。
正當陳焉低頭消化的時候,忽然軍營遠處響起了馬蹄聲,「噠噠噠……噠噠噠……」
陳焉和郭嘉都是一下子警惕了起來,因為這馬蹄聲傳來的方向並不是長安城,而是反方向的定遠城!
陳焉循聲望去,只見夜色之中,兩匹馬漸漸從夜霧中顯露了出來。
此時薄霧冥冥,又是在晚上,十分影響視野,那兩匹馬就像幽靈一般出現,而兩匹馬上,竟然各騎著一個瘦小的人。
領頭的一個,身形嬌小,動作快捷,陳焉看得真切,正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杏兒,而後面的人,則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溫柔蔡琰。
郭嘉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切,他微微一笑,說道︰「主公,看來這漫漫長夜,不再寂寞了。」
陳焉點了點頭,心中難免生出了一陣暖意。
轉眼兩匹馬跑得近了,哨兵們都認識杏兒,知道她是個少有的母老虎,因此誰也不敢去阻攔。
陳焉快步上去,高聲叫道︰「昭姬,杏兒,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杏兒策馬過來,也不施禮,翻身下來說道︰「還不是我這才女姐姐听說你被呂布埋伏了,放心不下,因此過來看看你的死活,不過看樣子你還是活著。」
陳焉伸出手來,敲了敲杏兒的頭,說道︰「你這小丫頭,張口閉口便是死死死,也不嫌晦氣。」
說罷陳焉走到蔡琰面前,將她扶下了馬,柔聲說道︰「昭姬,也難為你了,竟然連夜過來。」
蔡琰連忙搖頭,說道︰「不妨事,只是能見到君郎無礙,我便滿足了。」說罷蔡琰微微一笑,但眼圈卻有些泛紅。
陳焉被觸動了柔腸,連忙上前一步,將蔡琰柔弱的身子擁在懷里,低聲說道︰「不怕,我這一身乃是鋼筋鐵骨,絕不會出事的。」
蔡琰卻默默听著,不發一言,眼淚終于是忍住,並未留下來。也不知這才女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杏兒見陳焉舉動如此大膽,連忙說道︰「可真羞啊……」邊說邊走,來到郭嘉面前,笑道︰「奉孝哥哥,人家可也很擔心你呀。」
郭嘉望著杏兒一雙大眼楮,眉頭一皺,連忙說道︰「這長安附近,地形紛繁復雜,我還要回去擬一番戰略圖,便不奉陪諸位了。」
杏兒看郭嘉竟然要走,怎能放過,當即便要伸手來抓,杏兒何等身手,郭嘉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杏兒這一只玉手,再郭嘉看來,簡直如同鐵箍一般!
一抓之下,郭嘉嘶聲慘叫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