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寧凝眉坐在一張辦公桌前,低頭注視著眼前的一份文件。他的對面,吳昊——H市最有聲望的律師、梁遠博生前私人律師,安靜坐在自己的工作椅子上。
「梁先生,如您所見,這份文件是由您父親在生前口述,由我整理成文案,也是梁將軍生前立下的唯一遺囑。他曾囑咐過我,務必要在兩年後的今天,將其告知于您。」
梁越寧粗略地翻看了一下文件,問︰「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才公布遺囑內容?」
吳昊道︰「事情是這樣的,梁將軍生前曾交代,這兩年內,要我監督您是否遵守他生前的願望,將梁心語小姐視如己出,並善待她。如果您做到了,那麼就在今天,將這份遺囑拿給您。」
梁越寧不動聲色道︰「如果我沒有做到呢?」
吳昊道︰「如果沒有,梁將軍生前所有財產,都將歸梁心語小姐所有。」
梁越寧的表情瞬間有些扭曲,顯然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做法。
兩年前,自己的父親因病離世。離開的時候,他沒有留下任何遺囑,作為Z國屈指可數的將軍,梁遠博年輕時軍功無數,加之之後又作為國有企業實際控股人,他的財產,自然不是小數目。
然而,這位老人離開時,卻偏偏沒留下任何關于財產分配的囑咐,而梁越寧對于父親財產放置的地點,毫無頭緒,至于幾處不動產和企業的股份,老人依然是委托律師在管理,自己也無可奈何。他也曾幾次問過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得到的答案,卻總是一句︰時間還沒有到,到時候自然會告知您。
昨天晚上,接到吳昊電話的時候,梁越寧一度很激動。心想著父親遺產分配的事情總算有眉目了,作為獨子,父親總不可能真的把錢都給國家了。
然而,听到吳昊的這番話,他還是忍不住慍怒。
梁心語。
又是這個小丫頭。
兩年前,梁遠博因病不得不從南京軍區回H市家中,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個人——梁心語。
梁遠博一回來,就宣稱,這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是他的孫女。
梁家早些年是軍閥世家,雖然如今已經改革開放,但是這種長幼等級卻依然嚴格區分著。雖然所有人都對這個半路冒出來的梁家兒女有質疑,但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
梁遠博去世後,梁越寧考慮到遺囑還沒有正式公布,不敢對這個父親曾特意交代不可虧待的「女兒」太過苛刻,表面上還是對她很不錯的。
當然,那也只是表面上罷了。
不希望家里突然多出一個陌生人,梁越寧在梁遠博去世後一個月,就給她在市中心置辦了一處住所,並做出了每月讓其回家一趟參加家宴的規定。
因為鮮少出現在梁家,也從不在公開場合出現,H市上流社會,至今幾乎無人知道,梁家除了梁靜兒這位大小姐,其實還有一位二小姐。
吳昊見梁越寧不說話,繼續道︰「梁先生,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具體來確認一下梁將軍遺囑的內容。」
梁越寧斂去眼底的陰鷙,露出一抹沉穩的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