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梁心語都極度缺乏家的概念。
七歲進入軍校,二十一歲跟隨梁博遠走出部隊,這十多年,她從不知道什麼是家。每次听到有人一臉垂涎地感嘆︰好想吃老媽做的紅燒肉時,梁心語都只會在一旁笑笑不語。
母親,母親做的紅燒肉,家。
這些東西,她從未觸踫過。
即便是後來到了梁家,隨著梁博遠的去世,梁家人很快就把自己趕出了大宅,雖然每個月都要回去一次聚餐,但是這種聚餐,簡直和軍校里吃飯時沒什麼區別,別說是家的感覺,就連話都幾乎沒人說。
所以,二十三年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梁心語一直是處于一種心理殘缺的狀態——她缺乏對家庭的體驗,不懂的什麼是家的溫暖,什麼是親情的羈絆。
因為這種缺失,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她現在冷漠不喜言表,也鍛煉了她堅強獨立的性格。
而今晚,在肖秋玲親昵地拉著她的手引著她在飯桌旁坐下,琳瑯滿目的各色菜肴一盤盤被送上桌子時,聞著食物的香味,看著碗里肖秋玲給自己夾的菜,梁心語怔住。
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像是初春深夜的第一場雨,悄無聲息地滋/潤著大地。
「發什麼呆呢,再不吃就涼了。」唐少易發現了身旁女人的異樣,毫不忌諱地伸手在她腦袋上輕拍了一下。
梁心語回神,唇角勾了勾,卻垂下了眼瞼,隱藏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酸澀。
肖秋玲和唐安國不動聲色地看著兩人親昵的動作,踫了踫眼神,彼此默契的不說話。
「心語,第一次來我家吃飯,也不知道你口味怎麼樣,就是幾個家常菜。一會吃完了你列個食譜給阿姨,下次來的時候,我也好照著做。」
梁心語受寵若驚,忙搖頭,「不用了董事長夫人,這樣已經很好了!」
肖秋玲佯怒嗔她,「別一口一個董事長夫人,叫的多生疏,這麼長一串我听了都飯,以後叫叔叔阿姨就行。」
梁心語笑了笑,卻沒有說話,繼續低頭吃飯。
唐安國期間好幾次都要開口和自己兒子說話,卻都被肖秋玲制止。
這兩個人一開口就是硝煙彌漫,好不容易一家人坐下來吃頓飯,可不能就這麼被他鬧騰了。
唐安國心中郁悶,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默默吃飯。
吃完飯,唐安國猛地一個站起來,卻不小心扭到了腰。肖秋玲知道他的身體,忙起來扶他,一邊大呼小叫地要僕人請醫生。
正鬧騰間,門廳的僕人匆匆過來。
「老爺,夫人,梁小姐來了,說是要見您!」
唐少易放下筷子,給身旁的梁心語遞了張紙巾,沒有看到她微微一僵的手。
他皺著眉頭不由問︰「哪個梁小姐?」
「是梁氏梁越寧家的千金,梁靜兒。」
肖秋玲拍了拍腦門,一臉恍然狀,「喲,我差點把這事兒給忘記了,對對對,靜兒是說好了今晚要過來的,讓她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