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顫顫的,像是抽搐一般,只動了兩三下。
夏暖心還在不停的說著,悅耳卻帶著濃重的悲傷的嗓音傳進冷昊東的耳中,模模糊糊,但又每個字都听的真切。
「之前暮城和紹白來找過我,他們說和你的三家聯手還要繼續進行,不然一定被打成一盤散沙。我說這些都交給他們,我也不懂,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得罪了你的股東,那就不好了……」
眼皮好沉重,像是壓了幾千斤石磚一樣,冷昊東努力的想要掙開眼眸,看看這個說話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在夢中老是見到的那個女子。可在一番努力之後,他才悲哀的發現,自己好累,一種無助感在全身蔓延開來……
「還有,珍妮最近瘦了,我問她是不是太累了,她說是因為前段時間吃了太多的冰激凌,拉肚子拉的,現在看見吃的就不舒服。」
終于,眼皮被拉開一條小小的縫隙,冷昊東就從這縫隙往外面看去。
朦朧的世界,帶著光,還有晃動的窗簾,一點點出現在視野之中。
夏暖心一直垂著頭,並沒有抬起來,是以也就沒有看到冷昊東此刻的情形。
「暖冬前兩天還給我打電話,說好久都沒有見到姐夫了。你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他,好在他這次去山區體驗生活了,那里的信息不太容易獲取,應該是還不知道你的情況……暖冬很喜歡你這個姐夫,甚至都有點崇拜了,連我這個姐姐都有點吃醋了!」
听著那女子的聲音,冷昊東才緩緩的抬眸,焦距拉近,視線落在跟前的女子身上。
剛才就看了一會兒,眼前也開始變的清晰起來。
女子一頭長發披肩,甚至有幾縷還調皮的打著卷兒垂落在女子的胸前,不是純黑色,看起來賞心悅目。
視線往上移,尖瘦的下巴,有些發白的唇角,小巧的鼻梁,略帶紅腫的眼和那兩圈不算太小的黑眼袋,光潔的額頭……
這一切,就像是在他在夢中反復見到的一樣,那麼的溫暖,深入人心。
「昨天晚上,你在重癥監護室里,我想去看你,卻不能去。我睡不著,擔心你就這麼走了,我一整晚都在跟寶寶說話。跟他說,他的爸爸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人,跟他說,他的爸爸有多麼深愛著媽媽,跟他說,他即將要出生在一個多麼幸福的家庭中……只是,他爸爸都還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你要趕緊醒過來,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你這個消息了……」
冷昊東的視線一下就頓住了,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那雙深邃的但是不怎麼有神的黑眸中,先是緩緩的升起一片霧氣,隨後順著眼眶幻化成一滴滴的淚,從眼角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
誰能想到,當他們落淚之時,或許已經內心最深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呢?
媽媽走的時候,冷昊東沒有哭。
小小的他抱著媽媽的靈位守著,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恍若千年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