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什麼東西可以以的速度從人的身邊飛逝而去又不讓人察覺,那便是時間。
轉眼,便又過了四個月。
再過一些時日便又是除夕了,學院那邊日夜的趕工,除了還剩下一些假山水池的護欄,那也是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益州城西的房子,也已經搬了家具進去,只等著主人入住。
顏如玉不禁感慨,古代的好處就是只要你有錢,怎樣趕工都沒問題。不像現代,有了加班費還是難免會有員工發出無數的怨言,想當初她自己就是怨言帝一枚。
顏如玉在新宅子里忙了一天,剛下馬車,便看到了一個大概二十多歲的婦人冒著大雪站在顏鳳居門口。身上穿著的衣物並不算好,只是市井上幾個銅板便可以扯下一塊的麻布所制,頭上也是簡簡單單的別了一個成婦發髻,並無半點裝飾。只是那臉蛋倒是清秀得很,可惜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歲月的蹉跎。
她似乎在糾結著什麼,想進這顏鳳居的大門又不敢進的模樣。顏如玉走到她身邊,輕輕問道「夫人,可是有事?」
那婦女回過頭來,一見顏如玉,便急忙福身請安「妾身見過小姐。」
這婦人的聲音清脆動人,行的禮也是沒有半點差錯,有規有矩的,看樣子也是學過些什麼的。顏如玉笑著開口問道「你認識我?」
「妾身乃是大福的媳婦兒,還多謝了小姐能買回我公公,夫君和兩位弟弟。又派人去接了妾身來,還給咱們建了個小院子,好讓咱們有一個棲身之處。」那婦人又開口說道。
顏如玉恍然大悟,原來是大福的媳婦兒「難怪大福對你念念不忘,福爹每次送糧食來都夸你這個兒媳婦能干得很。听聞你生了個閨女,可真是好福氣。」顏如玉心想她來找自己定是有事,于是一邊與她說話,一邊示意她跟著自己進了顏鳳居。
大福的媳婦兒也是個聰明的,看到顏如玉的眼神便跟了進來,嘴里還道「嗨,這哪是福氣呢,論福氣誰都比不上小姐。總是听公公說兩位小公子小小年紀就已經十分可愛懂事,又生得極為標致。」
顏如玉但笑不語,才走入大廳,語新和雲帆便朝著顏如玉沖了過來「娘,娘。」
顏如玉趕忙蹲下「哎喲我的小祖宗們,你們這臉蛋兒怎麼跟個花貓一樣?」
「嘻嘻.」兩個萌寶並不說話,只是抱著顏如玉笑,然後把臉往顏如玉那雪白的長裙上抹了又抹,最後自己的臉蛋兒是干淨了,顏如玉的衣裳上卻全是黑泥印子。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大福媳婦兒又道「我公公說得果然沒錯呢,兩個小公子長大後定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還不知道要迷倒多少閨閣小姐。」
「娘,我.我們長得好杠。」兩個小家伙一臉得意的抹了抹自己的臉蛋,吐字不清的道。
顏如玉好笑道「是,你們好杠好杠,杠杠的成了麼?」說著,又轉身交代大福的媳婦兒,讓她先坐著,然後自己便去換了一身衣裳。
待換好了衣裳出來,顏如玉便開口問道「听你的言談舉止,倒是個念過書的。」
大福媳婦又急忙站了起來「回小姐話,以前伺候過富貴人家的小姐,陪著的時候多多少少也識了幾個字。」
顏如玉點了點頭「可是福爹那邊兒有什麼事?」
大福媳婦知道顏如玉是想問她為何來府上找她,于是便道「回小姐話,妾身听公公說小姐辦了個學院,招收女子入學。妾身不才,略識得幾個字,刺繡也是極好的,不知能否。」
「嗯」顏如玉一听,便知道了大福媳婦兒的意思,她是想來學院里做個女先生「嵐秋,你去拿了針線來,給大福媳婦兒試一試。」
「是,小姐。」
大福媳婦一听,急忙起身道「妾身謝小姐肯給妾身一個機會。」
「你也說了是個機會,若你繡的不好,可也不要惱了我不讓你做這個女先生。」顏如玉喝著茶,雲淡風輕的說道。
「是,妾身知道。」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大福的媳婦兒一直都在專心的刺繡,顏如玉便在一旁品著茶看著她。大福媳婦兒的手腳極快,那針線在她的手里就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又像會飛的龍,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終于,她最後一個動作結束,笑著起身道「請小姐過目。」
嵐秋接過大福媳婦兒的繡品,遞給了顏如玉。顏如玉一眼看那刺繡,便分出了好壞。這繡的是並蒂玉蘭花,針腳起收得極好,繡得也是平整光滑。那玉蘭花栩栩如生,就好像能生出香味來一般。
大福媳婦兒又道「听公公說小姐和小鳳小姐的姐妹情深,妾身便想著送個什麼禮物給小姐當做見面禮。牡丹芍藥等都太俗,也因時間有限,妾身只好繡了這一幅的並蒂玉蘭花作為手絹。小鳳小姐的那份兒妾身改日定當補上。」
顏如玉點了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問「你的孩子還未滿周歲,你若來學院上了課,那孩子該如何照顧?」
顏如玉說到這兒,便看到大福媳婦的笑容斂了斂「妾身的爹前些日子不幸去了,娘親一人孤苦伶仃。于是妾身便把娘親給接了過來,孩子由娘親帶著。」
「嗯」顏如玉又應了下來「那你明日起,便來顏鳳居和那些先生一齊培訓,該怎麼上課,怎麼和學生交流。」
大福媳婦兒一听,竟是高興得半天都說不出來,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便急忙噗通的跪下「妾身謝過小姐,謝過小姐!」
小鳳在一旁听著大福媳婦兒的話,一臉郁悶道「好了,明日一早你便過來培訓吧,都是個女先生了,別整日里妾身妾身的叫,你就沒有名字麼?」小鳳雖然出生蒙古貴族,可自幼便被留在了村子里,也不大會說話。她不喜听到妾身二字,便就直接說了出來。
大福媳婦兒又尷尬道「妾身.名喚董玉蘭。」
小鳳的臉更郁悶了「感情你是把你自己繡成了手絹送給咱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