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這樣。」李秋水的聲音越發甜美,「慢慢地走上去,師姐只有二十歲時的功力,遠不是你的對手。你先將她捉住,然後咱們一起來慢慢地殺她!」
隨著李秋水的蠱惑,秦天步步緊逼,天山童姥面容慘淡地步步後退。便在秦天跨出第三步時,他忽地原地一個旋身,右掌向著李秋水遙遙揮出,一股雄渾掌勁隔空擊向她的面門。
總算李秋水機警,秦天旋身的動作才只有個一點征兆,她便意識到情況不對反向掠出。
秦天這蓄勢的一掌拿捏的極好,讓李秋水避開絕大部分掌力,剩下的一點余力剛好將她面上的白紗震碎……
李秋水面紗下的真容一露,盡管秦天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駭了一跳。只見她臉上有四條縱橫交錯的極長劍傷,交織成了一個「井」字,由于這四道劍傷,右眼突出,左邊嘴角斜歪,說不出的丑惡難看。
天山童姥哈哈大笑︰「李秋水,你這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據我觀察,這秦小子修習的是最正宗的道家心法,心性堅如金石,你那惑心邪術如何迷惑得了他!」
李秋水氣得面色鐵青,一言不發的揮掌向秦天擊來,凝成一束的強勁掌力擊至中途,忽地折了一個方向,繞到秦天身後擊他背心「命門穴」。
「當心,這是賤人的‘白虹掌力’,曲直如意,最是難纏!」天山童姥出言提醒道。
秦天並未回頭,左手反向揮出,運起真元極其巧妙地包裹住李秋水的‘白虹掌力’,將它引得偏向一旁。不待李秋水再次出手,秦天身形一閃欺身直進,剛剛學會的「天山折梅手」綿綿不絕地攻了過去。
李秋水揮掌接招還擊,口中冷哼一聲道︰「憑你這半桶水的‘天山折梅手’,也敢拿出來在我面前獻丑?」
她與天山童姥作了多年對頭,對她所精擅的這門絕技了解甚深,這些年來更苦思了數種可知之法,本以為最多用上二三十招便可尋到秦天這初學乍練的‘天山折梅手’中的破綻,一舉誅殺這令自己出了個大丑的可惡小子。
豈知等交上手後,她才發現秦天所用的「天山折梅手」與天山童姥的頗不相同,時重時輕。所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使得自己多年冥思苦想出來的克制之法竟是完全派不上用場。只能見招拆招,各憑真功夫來分個勝負。
兩人用的皆是逍遙派功夫,舉手投足間,都從骨子里透出一股飄逸清雅之氣。一個長袖飄飄,如列子御風;一個白衣輕舞,若仙子凌波;一個矯若游龍,經天遨游;一個翩若驚鴻,浮空掠影︰實已將「逍遙」二字發揮得淋灕盡致。
李秋水久戰不下,心中不免焦躁,尤其看到一旁的天山童姥躍躍欲試之態,忖道︰「這老怪物雖然未曾恢復功力,見識眼力卻還在,若也摻上一腳,我一人恐難敵他們兩個聯手。為今之計,只有行險一搏,先解決這難纏的小子!」
想到此處,她藏于袖中的右手一震,一柄長不盈尺、質地似是水晶的透明短匕從綁在手臂上的鞘內彈出,悄然無聲地落入掌心。
秦天在與李秋水的激戰之中,‘天山折梅手’使得越發熟練,忽地用一式「分花拂柳」的擒拿手法,雙手拿捏向李秋水雙腕,剛要抓住李秋水雙腕之際,左手的指尖忽地隱隱感到一絲森寒之氣,秦天心中一動,繼續抓將過去。李秋水暗藏在右手中的短匕頓時刺中了秦天的左手,不過可惜,這匕首還連秦天的皮膚都未刺破,暗叫一聲不好,秦天連忙手指內扣,用指甲抓破手掌,右手用微量的真元發出一式六脈神劍,將李秋水擊退,與李秋水拉開距離。
卻是秦天不打算再和李秋水纏斗下去,免得不小心傷害到李秋水,有違自己的初衷。所以,想借李秋水的小手段弄傷自己,好打算跑路。哪知,秦天低估了自己身體的強度,只能自己將自己弄傷。
天山童姥看到秦天的左手鮮血直流,知道遭了李秋水的暗算,暗叫一聲不好,急忙大喝一聲︰「賤人。」右手一揮,一道寒光向著李秋水激射而去。
李秋水輕笑一下,秀手一彈,立時將天山童姥射去的那道寒光彈得遠遠飛了出去,原來是一柄寒光閃爍的匕首。只是童姥此時功力才剛恢復到二十歲時,與李秋水相差甚遠,所以根本就對李秋水構不成絲毫的威脅。
不過天山童姥原本也沒想靠這點小手段就能傷到李秋水,而是另有用意,就在投出匕首的同時,她低聲對著秦天說了句︰「快走!」
天山童姥眼見秦天受傷,知道現在已經不合適動武的了,所以便以這招來暫時分散李秋水的注意力,從而為秦天創造時機。
秦天早就在等這句話了,眼見李秋水動手間對他的氣機鎖定微微一松,當即趁勢而起,身形一動抓起天山童姥往背上一搭,就要饒過李秋水向峰頂奔去。
「慢著!」
李秋水一聲嬌喝,身形刷一下子便攔在了秦天的身前,身法掠動間深得‘進止難期,若往若還’之妙,顯然已深得逍遙派輕功之要義。
玉臂揮擺,衣袖輕輕一拂,頓時一股柔和卻強勁的真氣向胸前要穴掃來,同時李秋水輕柔婉轉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這位公子,我與師姐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你怎麼能這就把她帶走呢?」
李秋水雖然話語溫柔婉轉,可秦天卻也知道她的厲害,以他現在表現出來的功力,對她還真是不能等閑視之,當即身形一動,驟然向旁橫移數尺,將李秋水這一拂之勁躲過。
李秋水不禁微微一怔,別看她這一拂好似輕描淡寫,可武功練到她這種境界,一招一式都有莫大威力,便是江湖中許多赫赫有名的高手,都難以接下她的一招半式。
因此這一拂滿看似輕松寫意,其實大有名堂,這一招「寒袖拂穴」乃是她的得意封穴之技,鮮有失手之時。滿以為這一下便能將秦天的穴道封住,然後再慢慢炮制天山童姥,卻沒想到她這勢在必得的一擊居然落了空。
然而她這邊吃驚,秦天卻沒閑著,趁著李秋水這麼一怔的工夫,秦天便背著天山童姥一縱身仿佛疾風一般掠過李秋水的身畔,向著峰頂疾奔而去。
這一下出其不意,頃刻之間秦天便已背著童姥掠出了數丈開外。李秋水一驚之下立時反應過來,提氣縱身便追,一邊追一邊又開始調笑起來,道︰「這位公子,你果然是叫我師姐給迷住了麼?我實話告訴你,你莫看她花容月貌,實際上卻是個九十六歲的老太婆,可不是什麼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呢。」
耳听李秋水竟然又開始編排起她和秦天這小子,天山童姥還是忍不住氣急罵道︰「李秋水你個賤貨,少在這里胡說八道。」
「呦 ,師姐你生氣啦?男歡女愛麼,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師姐你獨守空閨這麼多年,也夠寂寞的,偶爾開開葷也正常,只是師姐你都這麼大歲數了,卻找這麼一位俊俏的小公子,未免有老牛吃女敕草之嫌吧?」
「賤人,你……你無恥!」
天山童姥因為痴戀師弟無崖子,一生守身如玉,論及言情斗嘴,哪里會是李秋水的對手?直氣得渾身發抖,只是「賤人」、「無恥」之類的一個勁兒的亂罵個不休。
而秦天卻干脆只當沒听見,畢竟李秋水是王語嫣的外婆,將來也算是自己的外婆,無論是還手還是回罵,都有諸多不妥,索性來個充耳不聞,只是埋頭疾奔。
本來秦天出其不意之下背負天山童姥從她的手下逃走,但李秋水還有恃無恐,只道自己片刻間便能追上,秦天一個小年輕的,能有多大氣候?
哪知道真正追起來,卻發現秦天的輕功竟是出乎意料的高超,雖然背負了一個人,竟然跑得比她還快些,快逾奔馬、迅若疾風,這數丈的距離她不但始終沒能拉近,而且還有越拉越遠之勢。
李秋水哪里知道,秦天也和她一樣練的是凌波微步,還是她自己留下的。雖然秦天沒有達到李秋水這樣將逍遙派輕功凌波微步練至化境的程度,可是秦天的身體強啊。就算不用真元不用輕功,秦天光靠身體的奔跑,速度也不下于運起凌波微步。兩相結合之下,速度自然快了李秋水一籌。
轉眼之間,雙方一前一後已追出數里有余,李秋水又被秦天拉開了不少距離,已經足有七八丈遠了。李秋水又驚又怒,叫道︰「這位公子,你再不停步,我可要用暗器傷你了!」
秦天卻來了個充耳不聞,只當是沒听見李秋水說話,依舊疾奔不止。眼見秦天越跑越快,李秋水玉手一揚,數道寒光立時破空飛出,向著秦天及其背上的天山童姥激射而去。
然而秦天卻像是背後長了眼楮一般,身形驟然向旁一閃,便將那幾點寒光躲了過去。只是如此一來,速度多多少少受了一點影響,被李秋水趁機追近了一丈有余。
眼見這招有效,李秋水奔行間雙手連揮,數十點寒光分幾撥向著秦天和天山童姥射去。秦天身形快如虛影,在點點寒光間閃轉跳躍,傷不到他分毫,只是又被李秋水趁機追近了不少,彼此相距已不過三四丈了。
就在李秋水想要故技重施,繼續以暗器來影響秦天的速度之時,就見秦天在奔行間忽然反手揮出,「咻咻咻」,數道銀光向著李秋水激射而至,卻是以同樣的招數反制。
眼見這數道寒光來勢甚急,李秋水也不敢小覷,揮袖運勁將那幾粒銀豆蕩開。只是這樣一來,她的奔行之勢卻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點影響,被秦天趁機將彼此的距離又拉回到了六七丈遠。
此刻的秦天在心里也在叫苦不迭,誰叫自己裝13呢!本來功力高強,卻偏偏要裝成一副實力不濟的樣子,簡直是沒罪找罪受。
就這樣兩人你追我趕,不時彼此發射暗器遲滯對方的速度,這一口氣兩人便跑了小半個時辰,彼此的暗器也都已經射空,仍是難解難分,李秋水追不上秦天,可秦天卻也甩不掉李秋水。
跑著跑著,秦天忽覺面前一片空曠,原來不知不覺間竟已被李秋水追到了一處懸崖絕壁之上。
于此同時,李秋水也發現了這一點,不由得大喜過望,嬌聲笑道︰「這位公子,你的前面已經沒路了,還是乖乖的停下來,讓我和師姐好好的敘敘舊吧,放心,我是不會為難你的。文字首發。」
天山童姥見被追到了絕路之上,也不禁面色慘然,低聲說道︰「秦小子,多謝你救我,只是咱們斗不過那賤人,你快將我拋下懸崖,給我個痛快死法,她看你如此年輕英俊,或許不會傷你的。「
秦天搖搖頭︰「這可不行,前輩你放心,難道您忘了先前我們怎麼走掉的。」說著話秦天縱身跳下懸崖。
秦天身子懸空疾墜,耳旁風聲呼呼,不過臉上卻毫無驚訝之色,而背上的天山童姥也沉靜下來,顯然是記起了先前被烏老大等人圍住時,也是這般跳下懸崖的,知道秦天的本身。
秦天雙腳不斷蹬在崖璧上的凸起上,片刻之間,二人便已經墜過了大半山崖峭壁,眼見腳底下鋪滿著白雪的白茫茫地面已是迎面撲來,眼楮一花之際,又見雪地中似有幾個黑點,正在緩緩移動,顯然很快就要落地了。
秦天仔細向下看去,只見此時距離地面已經不過數十丈了,而雪地上的那些黑點卻是一個個手持兵刃的人,赫然正是烏老大他們。
這時烏老大等人也都發現了秦天和天山童姥,當即大呼小叫著向秦天沖了過來︰「這小子在這兒呢,那個小丫頭也在他背上。」「他們是從懸崖上下來的!」「管他從哪兒下來的,抓住他們!」……
此時秦天正被李秋水追擊,哪里有心思和這些蝦兵蟹將多纏?當即也不落地,用腳一點崖壁,縱身入林,片刻之間便將烏老大等人甩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