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凌煙城的時候,距離出城不過過去了三天。
公羊文和剩下的三百多人全部被留在了凌煙城正南三百里處的一個山谷里,一旦離開凌煙城,他們便要一路南行,先找一處至少不會馬上受到沖擊的地方。張沖被留在那群人中壓陣,隨行的還有湯東。
公羊文的隱匿並沒有多大問題,李名揚按照準備在凌煙城里運用的套路,在眾人隱藏的山谷之中布置了十幾個聚靈陣。如此一來,他們既可以在其中修煉,聚靈陣也可以很好的壓制公羊文身上散發出去的濃郁的玄陰之力。隱藏的時候,不暴露才是最關鍵的。
一回到凌煙城,李名揚便察覺到了城里的情況處處都透著詭異,出于直覺,李名揚認為可能城里要爆發一場大戰。這個想法讓李名揚感覺十分瘋狂,哪怕農安府叛亂的時候凌煙城都沒有被攻破,他實在想不到能有什麼危機是會深入到凌煙城里的。
「可能只是個錯覺吧。」李名揚如是說。
跟寧王復命的時候李名揚再次感覺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寧王雖然還是那個寧王,見面之後依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但從他的眼中,李名揚卻隱約讀出了幾分不耐。
「這次收獲如何?」寧王像一個忠厚長者一樣問道。
李名揚面露苦色,回道︰「太艱難了,沒想到在那百**里有一個堪比虛靈境五重的真鬼,我們幾乎全軍覆沒。」
「哦?」寧王面色一凜,說︰「這一戰這麼辛苦?死了多少人?」
「都死了,要不是我師傅拼死把我救回來,可能我都已經回不來了。」李名揚把之前編好的謊話一字不落的全說了一遍。
寧王一臉凝重,沉默不語,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王成武卻是臉色鐵青,整個人都好像要隨時爆發一樣。
「人能活著回來就好,這次也是本王大意了,早知如此就該多派點強者去保護你。」稍許後,寧王擺擺手讓李名揚退下。
隨後看向王成武,問道︰「對了王府主,趙興老將軍傳來消息了麼,難道農安府那邊的情況很復雜?」
听到寧王的話,李名揚故意放慢了幾分腳步。
王成武似是已經憋悶到了極點,當即起身說道︰「我也不知道他那邊什麼情況,我現在就去看看吧。」說著話,王成武竟是邁開步子走下凌煙塔。路過李名揚身邊的時候王成武狠狠瞪了他一眼,李名揚卻是一板一眼的側身讓開了位置,禮節做到的十分到位。
回到靖山城人住區之後,李名揚二話不說開始布置法陣,分靈陣,聚靈陣,煉陰陣,一個一個的全都布置出來。隨後安置下輪回石,李名揚和郭雲山親自上陣,天天督促這些靖山城人開始修煉。
「一個月後,必須離開這里。」這是李名揚下的最後的決定。
凌煙塔上,寧王淡淡問道︰「這幾天城里有什麼動靜沒有。」
「稟王爺,王成武自那日回返後便始終在軍事府里沒走出一步,趙興也始終沒有半點消息。」一個將領恭聲說道。
「趙興還沒回來?」寧王顯得有些意外︰「難道連趙興都死在那小子手上了?」
寧王臉上凝重之色更濃,問道︰「李名揚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那里顯得很詭異,他好像在教那些百姓練拳。」將領想了想說道。
「練拳?你確定是練拳,而不是煉體?」寧王愈發謹慎的問道。
「絕對不是煉體,那些人就是在打一些十分詭異的拳法,根本不是煉體之術,駐守在周圍的人都能看到他們練拳的樣子,完全就是一群山野小民胡亂打拳。」
听到這里,寧王點點頭,說道︰「讓他胡鬧去吧,只要他們沒有二心,這小子絕對是個值得培養的人才。」
將領退下去之後,寧王身邊已經空無一人,不過忽然間一道輕風吹過,凌煙塔的頂層上莫名出現一個青年,此人便是此前跟寧王對過一次話的那個神秘青年。
看到此人出現,寧王終于顯得有些激動,上前問道︰「怎麼樣,可以了麼。」
「暫時出了點小意外,不過最多再有一個月,所有人就都能到位了。」青年低聲說道。
「還要一個月?」寧王顯得有些擔憂︰「王成武最近接連損失大將,他已經有些坐不住了,我不能再等,再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條。」說到這里寧王顯得更加激動,身上沒有半點之前的從容︰「不行,我必須從宣化府調人了。你們的人可以慢慢來,但我不能這樣傻乎乎的在凌煙城里等死。」
這一刻這個青年好似繼承了寧王的沉穩一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開口說道︰「寧王大人,咱們這次可是做一次大買賣,這點氣都沉不住的話,還要怎麼布局。你要知道在整個南部已經不止一伙中原的實力滲透了進來,如果你現在就動手,只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再想要預想中的效果,可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听著青年的話,寧王還想反駁什麼,但看著對方的眼神,最後寧王只能苦笑一聲︰「好,那我就再等一個月,一個月後如果你們的人還不來的話,我可就要自己動手了。」
青年點頭回道︰「放心,一個月後絕對沒問題。」
「能問一下是哪里出問題了嗎。」寧王忽然問道。
青年想了想,最後說道︰「我們的人是從玄北城出發趕來南部,途徑千島湖的時候,在湖中心上唯一一個能夠落腳的島上,竟然有數萬真鬼佔領。我們沒有轉折點,只能想辦法尋找另外一條橫穿千島湖的路線,所以需要耽擱一些時間。」
「數萬真鬼?怎麼會有這麼多?」寧王大驚失色。
青年也是忍不住一陣苦笑︰「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問題出了只能想辦法解決問題。」
「那個島叫什麼島?」
「島的名字沒人知道,不過島上原本有一座城,那座城叫靖山城,我們索性就把那個島叫靖山島了。」
「靖山城!?」听到這三個字,寧王大感意外。
「怎麼了?」青年疑惑的問道。
「沒怎麼,沒怎麼。」寧王擺擺手,不再多言——
中原,蜀郡,太和城。
「哥哥,哥哥,咱們真的不參與南部的局勢了嗎?」秦雨晴追上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問道。
書生便是秦言,他是秦雨晴同胞哥哥,在修煉天賦上並不如秦雨晴,不過一身戰陣造詣卻相當霸道,秦雨晴自小就對自己的哥哥十分欽佩。
秦言點了點頭,說︰「這一次南部之戰我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嚴家兄弟能帶著那些人在南部掀起多大風浪就看他們本事了,能不能活著回來也只能看造化了。」
「為什麼呀,咱們之前制定的戰略不是很好嗎,難道只派一批人就足夠了?就他們那點人也不夠激起南部修士多大的仇恨吧,咱們為什麼不乘勝追擊,這樣也能給蜀王多添點亂子啊。」秦雨晴十分不解的說道。
「南部的局勢,現在太祖他也已經看不清了,南部的水太混了,原來不只是咱們太和門參與了進去,據說連成王和西涼侯也都把手伸了過來。太祖說了,這種局面,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現在如果還想再強行伸手的話,只會讓人連胳膊一起切斷。」秦言謹慎的說道。
「那嚴闊和嚴廣怎麼辦。」听到這麼多人大佬出現,秦雨晴也知道了事情的利害,但想到嚴家兄弟,秦雨晴還是十分矛盾。
秦言也忍不住長嘆一聲道︰「沒有辦法,且不提這個局面我們並不敢再派人過去,現在就算想派人也已經做不到。玲瓏門出現內訌,原本的代掌教被一個瘋婆子趕走,那瘋婆子也不知哪來的自信,就認為自己是實靈境強者就能夠不可一世了,竟然直接把落仙塔直接毀掉。落仙塔無法使用,我們現在想派人也不可能了。」
「這……」秦雨晴大感意外,這個變化讓她怎麼都沒想到。
「唯一的遺憾就是嚴家兄弟並無家眷,否則的話定要好好撫恤一下的。」秦言也略顯遺憾的說道。言下之意,他對嚴家兄弟能在南部活下來也不再抱有太大希望——
玄北城。
作為南部名義上的門戶,玄北城始終處于一個十分尷尬的情況。從地理位置上看,玄北城絕對是在南部,距離中原還有千里之遙。可是因為一個龐大的千島湖的存在,玄北城的修士幾乎跟南部其他區域的修士沒有絲毫聯系,玄北城本身就佔據極大的地域,修煉資源充足,人口充足,與其說是一城,不如說是一個修士小國。
可是要說玄北城跟中原有聯系,這也是相當牽強的,在中原修士眼里,玄北城的修士仍舊是一群南方的蠻子,基本上玄北城修士若是想大批涌入中原,也是很難融入其中的。
不過在這段時間,過去絲毫不受中原待見的玄北城,卻忽然有眾多中原修士蜂擁而至。
玄北城修士雖然對此十分驚慌,但又無可奈何,看到這些中原修士並不為難他們,玄北城修士也樂得能有個安穩。不過眼前的一切還是讓他們意識到一個問題——南部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