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若強力的催促下,屠申帶著稀松的眼楮,不情願的起床了。今天天空依舊昏沉,屠申跟在嚴若身後,連打了幾個哈欠。
嚴若開始發現,經過昨晚身體的變化,自己已經能清晰的听見和分辨周圍的聲音,不過,也只是範圍擴大到十米左右而已。如果曾經听見過的聲音,那就更能清楚的識別。掙扎胡思亂想。
一個人影伴著香風突兀的出現在嚴若的面前,嚴若定住腳步,屠申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他的背上。
「 ,超級好吃的糯米雞,小籠包,油條包子,你想吃哪個?」謝冬兒左手手提一個袋子,右手拿著一根油條,一邊咬一邊說。袋子里面裝的都是工業區外比較受歡迎的張記早餐店里的東西。嚴若搖搖頭,從謝冬兒身邊走過,屠申順手從袋里拿出一個糯米雞,說了聲謝謝,跟上了嚴若。
估模著時間,離上班還有大概20分鐘,現在去廠里也沒什麼意思,嚴若香煙,隨手扔給屠申,這小子一個糯米雞全部塞到了嘴里,只剩下葉子還在手上。自己點上了煙,吸了兩口。
「若哥,晚上依依叫我去逛街,你一起去唄。」屠申把葉子丟進旁邊的垃圾筐里,拿出打火機說道。
嚴若看了看天,說了句不下雨再說。丟掉煙頭,在路邊小攤買了幾個包子煎堆和兩包豆女乃,分給屠申,兩人一起走向工廠大樓。
老規矩的樓梯走著,嚴若听見了貨梯超重發出的警報聲。嚴若一步兩階梯的走,絲毫沒有什麼困難。屠申嘴里吃著東西,緊跟在身後,上到工廠門口的時候,屠申手上只剩下了半包豆女乃,嚴若才開始吃起自己的早餐。
這時候樓梯上嘰嘰喳喳傳來說話的聲音,謝冬兒玩著一個女人的手,笑嘻嘻的跟著旁邊的人說著一些話。看見嚴若,哇的叫了一聲就跑了過來。
「你的皮膚怎麼這麼白啊,用了什麼護膚品啊,昨天都沒見你又這麼白的。」嚴若開始知道,她是個話癆。
「剛剛我買的脖子比你這個包子要好吃的,叫你吃你干嘛不吃啊,還有這個豆女乃,新聞上說了,這些袋裝的豆女乃包裝袋都是用工業廢棄的的塑料制造成的。經常喝會導致不育不孕的。」嚴若噗地一聲,嘴巴的豆女乃噴出來了半口。原來謝冬兒不只是個話癆,還是個活寶。
那個和她一起上來的女人連忙拉過謝冬兒,和嚴若說了聲對不起,就把她拉近了車間。
「本來就是這樣的嘛,我說的是事實啊。誒,嫂子你別老是拽我啊。」謝冬兒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的傳到嚴若的耳朵了。
把東西吃完,嚴若和屠申進入了車間。人稀稀拉拉的還沒來齊嗎,畢竟時間還差那麼五六分鐘。人們都是很有時間觀念的,不肯無謂的多浪費一分鐘。哪怕是有加班費的加班。
謝冬兒還是坐在一台針車旁,雙手托著下巴,腦袋左右晃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見嚴若,給他扮了一個鬼臉。繼續晃著腦袋。
門口開始陸陸續續有人來上班,卜鵬也來了。王富貴走到一台熱壓機旁,拿著保溫杯喝著水。看都沒看嚴若,好像從來不認他。工廠開始嘈雜起來,卜鵬已經擺好皮料,嚴若拿起刷子沾上膠水一刷, 的一聲,刷子手柄斷了。
卜鵬罵了聲垃圾產品,拿出另外一把塑膠手柄的給嚴若,嚴若疑惑的拿著刷子,輕輕刷了一下,發現沒事,當嚴若漸漸加重力氣的時候,塑膠手柄已經開始彎曲,而這時的嚴若,采用了一點點的力氣。卜鵬今天心思似乎不在工作上,沒有發現嚴若的異常。
「嗨,幫我把這個補一下叫膠水嗎。」謝冬兒拿著一個精致的手袋,指著袋子里面內里外袋之間的一個接點說道。嚴若伸出手指頭,點了膠水,抹在了接點那里。就沒再理會她。她就蹦蹦跳跳的走開了。
倒是卜鵬來了精神,說了謝冬兒雖然小孩子氣,但是還是個很善良很漂亮的很多人喜歡的姑娘滴之類的話。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很多人里面的一個。
之後的幾個小時,謝冬兒拿來各種各樣的東西,讓嚴若幫忙。只是嚴若不怎麼搭理她,自顧著忙自己手上的事。因為確實太忙了。一筐筐的皮革部件,都是要刷上膠水的。可是謝東兒還是樂此不疲。也沒有人管她,誰讓她的嫂子是老板的親妹妹呢。這使得嚴若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中顯得尷尬不已,一個早上如芒在背。
熬到下班時間,屠申滿手油墨,在陽台洗手,嚴若不用打卡在陽台那里等著,剛拿出一根煙,一只手伸過來,拿住了香煙。
「嘻嘻,我還沒試過吸煙呢,你教教我啦,好不好嘛?」看著把煙放進嘴里的謝冬兒,嚴若滿臉的無奈,一把搶過香煙,放進了自己的嘴里,心中產生一個惡作劇想法,于是對著她說道,
「你剛剛親過這支煙,我現在也親過了,是不是等于我親過你呢?」謝冬兒一听見嚴若一臉正經的這樣說,說了一句臭流氓,就跑掉了。屠申在旁邊都驚呆了。
「高,實在是高.」一個明顯河南口音的聲音,嚴若一看,不就是昨晚那個麻子臉嗎,听卜鵬說過,人人都叫他黑鬼,他一臉笑意地對著嚴若豎起大拇指。嚴若沒有理會,和屠申一起走出了工廠,黑鬼一臉陰狠的看著嚴若,眼楮里閃過一絲恨意。
嚴若走著,突然感覺背後發寒,急忙回頭一看,就看見了黑鬼嚴重的恨意。黑鬼沒想到嚴若感覺那麼敏銳,臉色僵在那里。
兩人走到飯堂的時候,打飯的隊伍已經接近了尾聲,只有幾個人還在那里慢騰騰的。
「哈哈,嚴若哥哥,你才剛剛吃飯啊,還有沒有菜給你吃哦,我分一點給你唄。」謝冬兒捧著一個hellokitty的粉色塑料飯盒,走到嚴若身邊,筷子已經從飯盒里夾出了一個雞小腿,放進了嚴若的碗里。嚴若看了看她出阿里的地方,是飯堂的里間,分成了兩個桌子,坐的都是組長一級的人在吃飯,龍潛海,倉管老高,謝冬兒的嫂子,廠長,個個眼神奇怪的看著嚴若。屠申一看情形不對,早就撒丫子跑了。嚴若只好說了聲謝謝,端著碗回來宿舍。
屠申看著嚴若碗里的雞腿,口水直流,嚴若說你要是真想吃,我可以給你吃。屠申直說不敢不敢。然後一臉賤笑的走開了。吃完飯,嚴若想著是不是該打電話回家一趟,因為昨晚沒能打通電話。交代了屠申一聲,嚴若點上一支煙,走下了樓。
看門老人家還是在那里打盹,門口謝冬兒又在哪里,嘴里哼著一些嚴若听不懂的歌曲。一看見嚴若,就蹦著到了他眼前。眼楮一直盯著嚴若,有種你去哪我就去哪里的架勢。嚴若模模鼻子,徑直走出了門口。
剛出門口,就看見了昨晚的那條黑狗,蹲在門邊,感覺比昨晚大了一圈,黑狗抬頭望了嚴若一眼,嚴若突然有種錯覺,黑狗的眼神很像人一樣。倒是謝冬兒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哇的一聲叫了起來。
「狗狗的皮毛好光亮啊,狗狗我帶你去玩好不好?」謝冬兒興奮的對著黑狗說道。嚴若無奈,自己走向了電話亭。不知是真的听懂了謝冬兒的話,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黑狗跟著謝冬兒,也來到了電話亭。
電話亭里也就幾個人,黑鬼也在打電話。聲音沉穩有磁性,確實能吸引人,只是長相。
嚴若撥通了電話,王叔說父母剛剛回來,叫他等一下,听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嚴若心里居然有點激動。想想也是,畢竟是剛剛離家,對家的眷戀一時半會兒是擺月兌不了的,所以,嚴若第一次打電話回家,時間都沒超過十分鐘,也是怕自己听見父母的牽掛,忍不住會跑回家。看著旁邊的謝東兒,在那里撫模著黑狗光滑如緞的皮毛並且自言自語,嚴若就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電話被人拿起,父親低沉的聲音傳來。
「現在怎麼樣?」嚴若回答說還可以。然後,父親一句注意身體,然後就沒有了。听見話筒換手的聲音,嚴若知道現在是母親在听。嚴若叫了一聲媽,就听見了清晰的抽泣聲。
「我會好好的,媽您別擔心。」嚴若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又听母親說了一些話,嚴若就掛了電話。或許是看出了嚴若心情不好,謝冬兒乖乖的跟在身後沒有說話。
「嚴若哥哥。」謝冬兒小聲叫道。嚴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畢竟,這個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喜歡粘著自己的女孩,一直都是那麼的開朗單純。
「我媽媽說過,不開心的時候,只要吃一顆糖心情就好起來了。諾,給你。」她說完,手中拿著一根棒棒糖遞到嚴若的眼前。那一刻嚴若心里的一個地方,柔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