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
————《遇見》
緹娜正開心的和同事說話,見嫣然進來,跑到她身邊。嫣然見她笑的開心,不禁問道︰「怎麼了,什麼事這麼開心?」
「當然是因為明晚公司的聖誕舞會了。「
嫣然這才想起明天就是聖誕節了,不喜歡熱鬧的她有些犯難︰「聖誕舞會?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緹娜似乎有些不懂她的話︰「聖誕舞會,全公司的人都會參加,包括總經理都要去的。你為什麼不參加?」
全公司的人都去?嫣然只能點頭︰「這樣啊,哦,我會去的。」
緹娜笑了,對著嫣然心照不宣的點頭︰「我也要去的,想象一下吧,全公司的人,包括其他部門的人,明天都會見到,絕對又是一個狂歡夜!還真是,很期待呢。」
嫣然被緹娜的笑容逗笑,緹娜正沉浸在想象里,回過頭看她,呆了一會,忍不住贊嘆道︰「嫣然,真美,你笑起來真美。」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你平日里幾乎都不怎麼笑,好像有很多心事的樣子。如今看到你的笑容,還真是好看呢。」
嫣然只是淺淺的一笑,但是對于明晚的聖誕舞會真的沒有什麼期待。
第二天,天空果然飄起了雪花,到傍晚的時候,地上已經積起了厚厚的一層。嫣然仰頭看去,天空中已經紛紛揚揚的飄著雪花,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整個街頭,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街邊到處都是氣球,彩帶和五彩繽紛的聖誕樹。美國迎來了最美麗的節日——聖誕節。
因為嫣然沒有參加過這樣的聖誕舞會,所以緹娜在公司里等她,陪她一起去,匆匆的出門,嫣然走進了漫天的雪花里。
雖然下雪了,天氣很冷,街上狂歡的氣氛卻越來越熱烈,一群一群的孩子喧鬧著從她身邊走過。嫣然專注而緩慢的一邊走著,一邊欣賞著這美麗的聖誕。在中國的時候,她曾經抱怨為什麼聖誕節不下雪。可是現在的她走在大雪紛飛的聖誕節里,卻依然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樂。她越來越像一個絕緣體,將周圍的快樂與自己隔開。
她一個人,走在異國的城市里,任自己,淹沒在雪花紛飛的往事中。她還記得,爸爸媽媽離開的那一年,天空中也是下著這麼大的雪。她曾經以為,她撐不過那年冬天。可是,她還是好好的走在這里,連自己都覺得意外。雪花真美啊,爸爸媽媽在這潔白的雪花的帶領下,應該,已經在天堂,開心的笑著吧……
雪花飛在她的身上,間,融化了,又有新的雪花落下。嫣然就這樣沉默的走著,而身邊的人在她的身邊快樂的笑著。
一個聖誕帽壓得極低的聖誕老人,掛著長長的白色胡須,提著一個大大的紅色袋子迎面走來,一邊走,一邊給街邊的人散著聖誕小禮物。孩子們圍在他的周圍,拿到了離去,興高采烈的離開。嫣然看著聖誕老人拿著袋子邊走邊散,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
嫣然微微歪著頭,微笑著看著眼前的聖誕老人,他的臉被帽子和大白胡子幾乎全部遮住,只露出一雙眼楮。他的手伸進禮物口袋里,拿出了一條白色的圍巾,溫柔而仔細的將圍巾戴在她的脖子上。一陣溫暖覆蓋了她早已變得冰涼的脖子。聖誕老人低聲的用英語說︰「照顧好自己。」
嫣然直直的看向聖誕老人深沉的栗色眼眸,溫柔的笑了,輕聲用英語說道︰「謝謝。」
聖誕老人的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一路走過去,一邊給街邊的人們送禮物。嫣然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一個轉彎,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心中的痛蔓延到她已經控制不了,嫣然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緩緩的蹲下,臉埋進了溫暖的圍巾里,淚水緩緩的流滿圍巾里的臉。
滿滿的轉過彎,腳步似乎越來越沉重。浩宇無力的將遮滿臉的白胡須扯下來,背,抵在了後面的牆。嫣然,她瘦了好多,而他,只能以這種方式,悄悄的看她一眼。即使出現在她的面前,心中的思念排山倒海般的席卷,他也不能再多說一句話。因為這樣,對她,對他都好。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輕輕的取下頭上的聖誕帽,有淚滑落了下來。浩宇忍著心痛,勾起了嘴角,微笑著輕聲說︰「嫣然,聖誕快樂。」
緹娜已經在公司里等她,嫣然剛一進去,緹娜就問道︰「嫣然,你怎麼遲到了?咦,嫣然,你怎麼了?」
嫣然睜著紅腫的雙眼,搖了搖頭
「嫣然,你哭了?」
緹娜似乎被嚇到,她因為不太會安慰人,只好在一邊安慰她,嫣然出聲,聲音中依舊帶著一絲哽咽︰「我,沒事,對不起,我遲到了。」
緹娜看著嫣然,努力的想岔開話題︰「哦,不要緊。嫣然,你的圍巾真漂亮。很貴吧……」
嫣然調整了一下情緒,深深的吸了口氣︰「緹娜,我們準備吧,去參加聖誕舞會吧。」
站在水晶吊燈下,嫣然注視著周圍的男男女女談笑風生,斛盞交錯。緹娜早已經加入他們了。嫣然索然無味的看著這一切,眼前依舊浮現著那個聖誕老人的熟悉的異常的栗色眼眸。浩宇,你來紐約看我了嗎,可是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
經典的《藍色多瑙河》的旋律響起,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一對一對的滑入舞池。嫣然拉了拉身上的晚禮服,很想從這里逃開。一曲終了,舞池里的人們散開,另一段熟悉的旋律響起,人們重新組合,再一次進行著沒有節制的狂歡。
「嫣然,可以陪我跳支舞嗎?」
嫣然看著突然出現的總經理,一愣︰「可是我,不太會。」
總經理笑了,俊秀的臉上帶著溫柔,優的向她伸出手,嫣然有些有些緊張的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他帶著她走向了舞池。華爾茲的樂曲在耳邊響著,總經理的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嫣然的臉紅透了,躲避著他的目光。總經理笑了,手微微的收緊一些。在燈光的照射下,他像個王子一般,帶著不知所措的她旋轉。和著華爾茲的節奏,嫣然小心翼翼的踏著舞步,所幸並沒有踩到他的腳。而她的眼楮,始終盯著他的領帶。
一曲結束,嫣然暗暗的松了口氣,總經理似乎已經忍俊不禁,嫣然終于抬頭看向他。他笑著彬彬有禮的說了一句「謝謝」,然後離開。
嫣然的手心里因為緊張而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暗暗松了口氣︰還好,沒有丟人。她伸手去取了一杯果汁,轉身卻差點撞上了剛剛走過來的人「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抬頭一看,嫣然才現剛剛差點撞到的人是許念洋。看他眼底的譏誚,嫣然就知道他又誤會了。還好手中的果汁沒有濺到他的身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抱歉。」
許念洋無所謂的聳聳肩,臉上浮起了慵懶的笑容,目光落在了嫣然手中的高腳杯上︰「怎麼,只喝果汁嗎?那有什麼意思?」
他晃動著自己手中的酒杯,目光從杯子上移到了她的臉上。嫣然有些不自在,看見他,總是讓她想起浩宇︰「我不太習慣喝酒,酒量也不是很好。」
他優的笑,伸手將嫣然手中的酒杯拿了過去︰「出來玩,喝點酒,會有意思的多。」
嫣然有些緊張,從小到大,爸爸媽媽都不曾讓她喝酒,即使陪著他們參加各式宴會,她也只是喝果汁。看著許念洋晃動著他的酒杯,她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我,真的不會喝酒。」
許念洋並沒有听她說話,將她的果汁放到一邊,拿過一個空的酒杯,然後將吧台上各種顏色的酒都倒入一點,混在一起︰「我給你調杯雞尾酒吧。」
酒杯中的液體混合之後已經變成了褐色,在燈光下,閃著好看的,卻又危險的光芒。他將酒杯遞給了嫣然,舉起了自己的酒杯示意。嫣然端著酒杯,在他的注視下輕輕的抿了一口,一口辛辣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嫣然差點沒吐出來,勉強的咽了下去。
許念洋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窘迫︰「喝的這麼少?」他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杯,忽然仰天一飲而盡,外頭挑釁的看她︰「怎麼,為什麼不喝?」
嫣然直直的看他,許念洋冷笑︰「從中國來的就是不一樣,架子果然大。」
他的話音未落,嫣然已經端著酒像他的樣子一口灌了下去,一團火焰從她的口腔里蔓延下去,在她空空如也的胃中燒灼,嫣然嗆了一下。咳出了聲,頭開始有些眩暈。許念洋倒是有些意外,將她手中的空杯子拿過,重新調了一杯,遞了過來︰」別這樣喝,很容易醉的,你不是不會嗎?」
嫣然听著他話里的嘲諷,苦笑著沒有理會。他怎麼可能懂她?她的心里,現在都是浩宇的影子,他就在她的心里,對著她笑,對著她皺眉,對她說︰」照顧好自己……」
她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大約十分鐘以後。她的臉燙得厲害,頭也開始眩暈,嫣然明白,自己開始醉了。許念洋又遞給她酒,她搖著手,擺著眩暈的腦袋︰」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喝了。」
許念洋將手中的酒杯又遞了過來,周圍有同事端著酒杯,和她對喝著。又是幾杯下肚,烈酒的後勁上來了,嫣然眼前的景物,頭頂上的燈,和在舞池里狂歡的人們,都在她的眼前晃動。嫣然扶著桌子,費力的眨了眨眼楮,手中的酒杯歪在了桌上,里面的液體撒了出來,在桌上蔓延。嫣然沒有理會。她的眼神追隨著在舞池里扭動的人們,他們的動作,太可笑了,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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