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回憶,就這樣握在各自的手中。而現在,卻是誰都不敢輕易去觸踫
————嫣然
晚上,同事們下班了以後,都去酒店參加公司的交接酒會。嫣然看著絢爛的燈光下這些衣著光鮮的都市男女,仿佛在看一場化妝舞會。禹寒正在和身邊的一個女孩子交談著。嫣然端著酒杯,透過澄澈的液體看著這一切。一個男孩子站在她的身邊,輕聲問她︰「新來的?」
「是啊,我叫夏嫣然,你是……。」
「設計部的張誠。」
嫣然微微笑,身邊這個其貌不揚,看起來剛剛畢業的男孩子有些緊張的看著禹寒︰「那就是剛剛調過來的總經理是嗎?」
「是啊,你也是新來的吧?」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臉竟然紅了︰「我剛剛畢業沒多久,就進了這個公司,對這樣的場合,還不是很習慣。「
「沒有關系,每個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你以後多經歷經歷,慢慢的就會習慣了。「
他笑的靦腆,只是看著禹寒,眼神中有羨慕︰「希望有一天我能和總經理一樣的成功……今天的人可真多啊。「
嫣然看著這個大男孩,感受著他的活力和朝氣,暖暖的一笑︰「呵呵,這樣的場合,你要多練練,熟悉熟悉。以後接觸多了,就不會覺得這樣不適應了。「
她低頭看著他的酒杯,輕聲的糾正︰「酒杯不要放在右手,用左手拿著會比較好。吃東西的時候托盤里不能放太多吃的東西。在酒會上不能東張西望,不然會被認為不太禮貌的。」
嫣然糾正著他的一些小細節,他點頭,認真的記著。一抬頭,他卻有些緊張︰「總經理……在看我們這邊唉。」
嫣然看過去,撞上禹寒的視線,她清笑︰「沒有關系,總經理只是剛好看過來而已。」
禹寒沖著嫣然露出了一個擴大的笑容。這個時候,人力資源部的經理走到燈光的中央,清了清嗓子︰「歡迎各位蒞臨藍魚傳媒的交接就會。接下來我們有請新到任的總經理周禹寒先生發言。」
在掌聲中禹寒走到燈光下,微笑著說︰「謝謝大家的到來,在這樣美麗的夜晚可不適合長篇大論。只是希望在以後的工作中,大家可以多多支持,陪伴藍魚的成長。希望,我們會有更好的明天。」
又是一陣掌聲,酒會重新開始。中國畢竟不同于美國,嫣然看著在人群中包圍著的游刃有余的禹寒,還未有什麼反應,身邊的張誠問她︰「可不可以請你跳支舞,主要是,你可以教我怎麼跳。」
嫣然笑著點點頭,將手遞給了他。兩個人一邊換緩慢的轉著圈,張誠問道︰「這是什麼曲子?」
嫣然輕聲告訴他︰「圓舞曲就是華爾茲,是簡單,廣泛的國際交際舞。小約翰施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和這首韋伯的《邀舞》都是有名而且較常用的圓舞曲。莫扎特,舒伯特,肖邦這些大音樂家都有著圓舞曲,其中,小約翰施特勞斯被稱為圓舞曲之父。他非常有名的圓舞曲還有《維也納森林的故事》,《藝術家的生活》,《春之聲》。」
「你懂的真多啊,我又學了不少知識。」
張誠由衷的贊嘆,嫣然笑得開心。
酒會結束後,張誠想送她回家,嫣然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等到同事們都散的差不多,才找到禹寒。她看著喝了不少的禹寒,有些擔憂︰「打輛車回去吧,喝酒了就不要開車了。」
禹寒點頭,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替她打開了車門︰「早點回去,好好休息。」
嫣然點頭,禹寒目送著她離開。回到了陸家,已近凌晨。陸家依舊燈火通明,嫣然匆匆進去,迎面撞上了陸家的司機林叔叔︰「對不起,林叔叔,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回去?」
「嫣然小姐,我剛剛將陸先生送進去了,陸先生今晚喝了不少酒。嫣然小姐,那我先走了。」
林叔叔沖她點頭後離開。嫣然走進陸家,看見陸叔叔坐在沙發里,正端著高腳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抓起茶幾上的酒瓶,搖搖晃晃的又倒了一杯。他顯然已經喝了不少,拿著酒瓶的手顫抖著,瓶身直晃,將不少酒灑在了茶幾上。他的外衣被胡亂的扔在沙發上,身上的襯衣也別扯開,雙眼發紅,已經是醉酒的樣子了。眼看著他又灌下去好幾杯,嫣然趕緊上前,想將他的酒杯拿開︰「陸叔叔,不要再喝了,您已經醉了。」
陸叔叔顯然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來了,被淹不然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酒杯往自己那邊一奪,他本就喝的不少,手已經拿不穩了,嫣然一奪執之下沒有奪過來,那酒杯他也沒有拿住,自手上滑落,掉在地上摔碎了。杯中的紅酒撒了一地,看起來就像不太新鮮的血液在大理石的地磚上蜿蜒著。陸叔叔只是低頭看著地上的紅酒,似乎一瞬間,看見了很可怕的東西,本來就泛紅的眼楮恐懼的睜大著,仿佛踩到毒蛇一般,猛的從沙發上跳開,一下子撞在了嫣然的身上,嫣然痛的叫了一聲。
陸叔叔從沙發邊踉蹌著退開,抬頭看見嫣然,眼神似乎凝固了一般。嫣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陸叔叔,以為只是他剛剛撞到她撞痛了,忙上前想扶著他︰「陸叔叔,您怎麼了?」
陸叔叔看見她伸出的手,驚得往後退了兩步,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已經完全不認識她了,他那滿是血絲的眼楮中已經充滿了恐懼,嫣然被這樣的他嚇到了,愣在他的面前,也不敢再去扶他。陸叔叔的唇虛張著,很久,才費力的吐出了一句話︰「你回來了?」
他依舊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看著她,嫣然以為他已經清醒了︰「陸叔叔我回來了。」
很久沒有得到回答,陸叔叔的眼楮往外凸出,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嫣然這才意識到他根本沒有清醒︰「陸叔叔,您怎麼樣?是哪里不舒服嗎?」
陸叔叔死死的看著她,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很瘋狂,讓看見的人,猶如身處冰窟一般︰「你回來了?回來了我也不怕你。你是回來報復我的,你以為我會害怕嗎?我早就什麼都不怕了,死都不怕了……」
陸叔叔惡狠狠的,小聲的嘀咕著,又看向嫣然,臉上古怪的笑容沒有了︰「小莉,你回來了是不是?」
嫣然完全糊涂了,疑惑的問︰「陸叔叔,我是嫣然啊,你在說誰?」
「你不是!你不是!你是回來報仇的,報仇的!」
陸叔叔突然沖到她的面前,嫣然驚呆了,他的手狠狠的抓在她的肩膀上,他的力氣極大,抓在嫣然拼命的搖著,嫣然又慌又痛,叫出聲︰「陸叔叔,你喝醉了,我是嫣然啊,好痛啊。」
陸叔叔松開了雙手,嫣然剛松了一口氣,他卻雙手扣住了她的脖子。嫣然嚇得腦子里一片空白,脖子已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扣住了,她想叫,卻無法發出聲音,陸叔叔掐著她,惡狠狠的聲音詛咒著︰「我早已經將靈魂賣給了魔鬼,你不要怪我,去死吧!」
大腦開始缺氧,嫣然的呼吸困難,臉漲的通紅,只能徒勞的掙扎著。這個時候,浩宇從大門走進來,看見這一幕,連忙沖了過來,他想將嫣然和自己的父親分開,又怕傷到嫣然,隨即一拳狠狠的打在父親身上,陸叔叔本就是醉酒狀態,被這一拳直接打倒在地上。脖子上巨大的力量一消失,嫣然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頭暈的整個天地都在旋轉。浩宇扶著她,等到她稍清醒了後才松開。嫣然看見陸叔叔倒在地上,似乎暈過去了,她才明白,浩宇的那一拳,力道委實不輕。浩宇見她恢復過來,轉身將自己的父親扶了起來,放到了沙發上,他轉身,看見嫣然愣楞的站在那兒,看見她脖子上的指印,輕聲的問︰「怎麼樣?你沒事吧?」
嫣然搖了搖頭,浩宇看著躺在沙發上喘著粗氣的陸叔叔,眼神很復雜,他轉頭看見嫣然正奇怪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身體轉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輕輕的撫上她的脖子︰「還痛嗎?」
嫣然搖搖頭,避開了他的手,他微微有些黯然,突然問她︰「你曾經喝醉過嗎?」
嫣然有些奇怪他的問題,還是點了點頭,浩宇有些牽強的露出淡淡的笑容︰「喝醉了以後,真是誰都不認識了呢。我爸傷了你,你也別介意,他不是有心的。」
他的這番話有些突兀,嫣然還未說話,沙發上的陸叔叔卻已經輕輕的哼了一聲,似乎是醒了。嫣然想上前看看他怎麼樣了,浩宇卻擋住了她︰「沒事的,你快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
見她還未離開,浩宇似乎是有些心慌,聲音變得急促起來︰「還不快走!」
他的口氣變重,嫣然有些委屈,看了一眼陸叔叔,只得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