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文遠胯下一寒的時候,文穎與明芝回到了羞月樓。
「明芝,你為什麼要趟這趟渾水?」文穎輕輕關上房門,屋內只剩她與明芝兩人。
明芝笑道︰「姐姐是怕我吃虧嗎?」
文穎擔憂道︰「這次的案子很不簡單,從姐姐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凶手極有可能是京都某個權貴之子,若是普通官員接手,必然會是由先前那人頂罪就算了事,可如今平王主辦,他這人我自問還算了解,別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一副逍遙王爺的樣子,但心氣非常的高,案子既然到了他的手上,他肯定敢查明真相,而他本身就是皇孫,也是頂級權貴,自然不懼怕別人,可是咱們不同,咱們是平頭老百姓,又是開青樓的,身份低賤,哪一方也得罪不起,萬一惹怒一方,隨便動一動就能滅了咱們。」
「滅了姐姐?只怕這京都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還沒人有這麼大的本事吧?」明芝微笑地看著文穎一臉憂慮的樣子,全然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文穎白了明芝一眼說︰「你以為我有多厲害啊?我這里不過是消息靈通一些,如果有事,不用京都守備師出馬,一班提刑司的衙役就能把這里夷為平地。」
明芝走到文穎的身旁,輕輕揉著她的肩膀說︰「是是是,小妹讓姐姐擔心了,不過我倒不覺得這事有多危險,而且這是搭上平王的最好時機,姐姐不是說平王富有心機,善于謀略嗎?我想這個案子他一定能夠順利查明,而我們就是要在他查案的過程中,給他最大的支持,讓他感念我們的好處。」
文穎嘆了口氣說︰「這樣做值得嗎?我們真的有必要與他結盟嗎?」
「我們必須要和他結盟,這些年通過姐姐的情報,我看出平王這人很是不凡,一直這麼低調只是因為沒有合適他的舞台,只要有了施展他本領的地方,成就必然不小,若再有我們相助,那必是如虎添翼,而這也是實現我們目標的最好方法。」
明芝越說越是激動,她那一向從容優雅的俏臉上,終于變得有幾分陰寒,也有幾分怨恨。
「好吧,你既然已經打定主意,姐姐就會支持你,你放心,任何時候我都不會讓人傷害到你,就如當年一樣。」
文穎轉身將明芝攬入懷里,明芝也伸手環住她的腰身,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太陽西下,張文遠終于可以離開刑部衙門,一下午沒有別的事情,只是一些瑣碎的陳年舊案需要處理,如果不是有劉家血案要辦,京都清吏司將會清閑太多太多,非常符合張文遠悠哉混日子的願望。
所以就為了這個,他也要盡快把這個案子給結了,好享受清閑的時光。
「你今天晚上在哪里等我?不會又是去羞月樓吧?」
玉靈兒站在馬**上,張開雙臂享受著疾馳帶來的疾風,其實她感覺不到風,但她的心里卻在感受。
張文遠搖搖頭說︰「你去深入虎穴,我怎麼還有心情去花天酒地?我要在家里焦急地、忐忑地等你的歸來。」
「呸,你焦急個屁,只怕是焦急到香杏的床上吧。」玉靈兒毫不留情揭露張文遠的真面目。
張文遠嘿嘿一笑道︰「這話說的,香杏要忙著帶小考拉呢,我是真心要等你回來的,千真萬確,雖然我相信這天底下除了我沒人能夠發現你,可是意外總是會出現的,我絕不能掉以輕心。」
「閉嘴,你個死烏鴉嘴,不會巴結點好?我就不該問你。」玉靈兒瞪眼張文遠說︰「這一天沒見小考拉了,也不知道她還害怕不?」
「應該會好點吧,我看她的大腦好像已經啟動了選擇性失憶,今天早上不是和香杏玩的很好嗎?」張文遠想起那個可憐的小丫頭,不禁嘆了口氣。
「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來。」玉靈兒也是搖頭一嘆,就算是為了小考拉,她也要幫著張文遠把凶手給抓回來。
一時心有感傷,兩人都不想再說這什麼,只是信馬狂奔,向城內趕去。
可就在快接近城門的時候,突然前方一個女人沖著他的馬跑來,而後面跟著四五個大漢,似乎正在追捕女人。
「小心。」
白馬很快就和女人接近,張文遠連忙拉起韁繩,白馬停住馬蹄,女人受到驚嚇,摔倒在了馬前。
大漢們也已追到,為首的大漢叫道︰「小賤人,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多遠。」
「啊,救命啊,公子救命。」女人手腳並用就向張文遠的馬下爬去,那呼救的小聲音倒還蠻清脆的。
大漢們一見女人爬到張文遠的馬下,也只得停下腳步,為首的大漢又叫道︰「哎那小子,快點讓開,不要妨害爺們辦事。」
「混賬東西,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弱女子,你們也不覺得臉紅?」張文遠立馬不動,也不下馬。
大漢們一听張文遠罵他們是東西,頓時怒了,叫道︰「你又是哪里的東西?爺們管教自家府里的丫環,關你鳥事?識相的就快滾。」
「不是的公子,奴家不是他們府里的丫環,是他們要強行帶走奴家。」女人仰面向張文遠哭訴,為了避難,也不怕被馬蹄踩傷。
張文遠這才看清女人的面貌,也就是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姿色中等,只是此時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人看去頗為可憐。
大漢又叫道︰「小賤人你胡說什麼?是你男人欠了我家公子的錢,夫債妻償,天經地義。」
「你才胡說,董得有早就把我休了,我和他沒有關系。」女人也不知是心情激動,還是見到有人相助,心中有了底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大了起來。
大漢哼道︰「那是你們夫妻的事情,跟我們沒關系,我們只管抓人收債。」
張文遠冷笑一聲道︰「是誰給你們的權力讓你們抓人?我可不記得大鄭律法里有這一條。以人抵債,必須是雙方自願,你家公子是誰?平時是怎麼管教你們的?」
「哼,我家公子的身份說出來嚇死你,你听好了,我們是太師府的家丁,我家公子就是太師府三公子齊佑昆。」大漢一臉驕傲的樣子,這就是齊家下人往日的一貫表情,他們私底下總是自吹,普天之下除了皇宮,就只有齊府最大了。
張文遠忽然一笑道︰「原來是齊三的人啊,那你們回去吧,跟他說這女人平王張文遠留下了,他要錢就到我府上來取。」
「平王?」太師府的家丁頓時一驚,連忙說道︰「小的不知道平王爺在此,適才多有冒犯,還請平王恕罪。」
「滾。」張文遠不與他們廢話,直接一個字打發了。
太師府家丁互望一眼,又恨恨地瞪了那女人一眼,只得轉身離開。
「多謝平王爺救命之恩。」女人俯身下拜。
張文遠淡淡地道︰「現在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奴家不敢走,萬一他們趁王爺不在又回來了,奴家可就難逃他們的魔爪了。」女人跪在地上也不起來,說到後來又是一陣輕泣。
張文遠心中冷笑一聲道︰「那你就回家,有家人保護你,想來他們也不敢太放肆。」
一听家人二字,女人更是放聲大哭,哽咽道︰「奴家沒有家人,父母早亡,夫家又將我趕出家門,平時只有在破廟安身,今天被他們尋到,如果不是被王爺相救,奴家就是他們的掌中之物了。」
「那你想怎麼辦?要不然找棵樹吊死吧,齊三不會要死人的。」張文遠玩味的看著女人,這把戲太挫劣了,齊佑昆到底想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