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顏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人是我的弟弟。」
「什麼?他是你弟弟?那他為什麼這樣對你?」
陳三樂很是詫異,也顧不得在平王面前失禮,搶先問道。
張文遠沒有生氣,還是笑著,他倒是想看看陳三樂這個小青年是怎麼追女人的,看他們一個粗狂一個嬌小,倒也挺般配的。
陳秀顏嘆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啊,客官就不要問了。」
「哦。」陳三樂雖然滿心的疑惑,卻還是點點頭沒有再問。
張文遠不禁搖了搖頭,太老實了,這樣怎麼能夠追到女人呢。
豆汁很快就端了上來,剛一到身前,就聞到了一股黃豆的香甜,濃郁的豆汁又滑又純,難怪會有那麼多的人來排隊等著喝,張文遠在京都也算是吃遍各家小點,卻沒有一家能做出這麼純正的豆汁。
「不錯,好喝,老板娘好手藝啊。」張文遠一邊喝著一邊不住的贊嘆。
陳秀顏笑了笑道︰「公子喜歡喝就好了,今天的事情還要多謝公子的幫助呢。」
張文遠搖搖手道︰「不要謝本公子,謝他吧,一直都是他在出力。」張文遠指指陳三樂,既然陳三樂有意,他這個做主子的,自然也幫他了。
陳秀顏忽然一皺眉頭道︰「公子不會怪他多事吧?今天這件事情,可是會給公子帶來麻煩的。」
「嗯,確實如此,畢竟是知府家的少爺,就這樣被打了,整個陳州都不會放過本公子,陳三樂,你說這事怨你嗎?」
張文遠一本正經的點頭說著。
陳秀顏頓時更加緊張,而陳三樂听到張文遠點名,連忙站了起來,低頭說道︰「對不起公子,一切都是卑職的錯,如果有什麼事情,卑職自會去承擔。」
張文遠沉聲道︰「你承擔?萬一人家知府大人把你給扔進大牢里慢慢折磨呢?你怕不怕?後悔嗎?」
「一人做事一人當,卑職不怕,也不後悔。」陳三樂突然把頭抬了起來,一臉狂傲的說著。
陳秀顏的眼楮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差點就流了出來,「你們走吧,趁他們還沒有來,快點回到你們家,奴家看這份公子氣度不凡,想必家里也是頗有權勢,應該可以和我爹爹周旋一番。」
「那你怎麼辦?」陳三樂一臉的擔心。
陳秀顏心中一暖,說道︰「好歹我也是他的女兒,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張文遠冷笑一聲道︰「看來這個陳知府很是偏心啊,你一個知府家千金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做買賣,還要被自己的弟弟給欺負,他這個做父親的難道就不管不問?」
陳秀顏淡然道︰「奴家已經出嫁,不再是陳家的人了,他自然不會再管。」
「什麼?你已經出嫁?」張文遠一愣,他去看陳秀顏的發飾,卻沒有發現已婚婦人的發髻。
陳三樂也是一愣,他這才想起來,之前確實有人稱她為秀顏嫂子,當時他並沒有在意,此刻想了,心中莫明的一抽。
陳秀顏看出了張文遠的疑惑,笑道︰「其實奴家並沒有真正的過門,不不算是嫁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張文遠很好奇,沒有過門怎麼就能算是出嫁了呢?
陳秀顏一听這個問題,顯然是想起了她的痛苦回憶,說道︰「奴家是個不祥之人,成婚當日,夫君就遭遇了意外,當場就送了性命,後來被娘家嫌棄,婆家也不認我,便只得開了這間小小的豆汁店來度日。」
「佩服。」張文遠拇指一翹,他其實是替玉靈兒豎的大拇指,此刻玉靈兒正坐在陳秀顏的對面,連聲地贊嘆著她。
「能夠在古代這種禮法大于天的時代獨立生活,果然就是個奇女子啊。」
听到玉靈兒的稱贊,張文遠也是點點頭,說道︰「奇女子啊,老板娘,像這樣的女人,天下絕對少有。」
陳秀顏苦笑一聲道︰「自然,像奴家這樣苦命的人,天下若是多了,那還怎麼過啊。」
「不,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而且還過得很好,日後保不準會有什麼樣的福澤。」張文遠說的很是正經。
陳秀顏搖頭笑道︰「多謝公子的吉言,若日後我能有什麼福運,一定了就是因為公子的這句話給帶來的。」
「哈哈,很好,相信本公子,我說的話一向很靈的。」張文遠哈哈大笑,他越來越佩服這個女人的堅強。
陳三樂卻是一臉緊張的看著陳秀顏,他很是心疼陳秀顏的遭遇,這樣美麗的女人怎麼可以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命運呢?老天爺是不是瞎了眼楮?
「老板娘,我、我……」陳三樂張口想要說什麼,卻是一連說了好幾句的我,結果還是沒說出什麼。
張文遠心中狂汗,這樣的笨蛋還想要追女人,只怕被女人倒追也要被嚇得逃到很遠,他不禁說道︰「你你你什麼啊?少廢話,快點幫老板娘收拾東西。」
「是。」這樣的事情,陳三樂很樂意去干。
陳秀顏卻是攔住了他,說道︰「使不得,你是客人,奴家怎麼可以讓客人幫著做工。」
陳三樂堅持道︰「沒什麼的,我干活很快的。」
張文遠笑道︰「你讓他去做,他這個人啊,精力嚴重過盛,讓他好好消耗一下,一會兒多給他喝兩碗豆汁,立刻就能給補充回來。」
話都說到了這種地步,陳秀顏也不便再阻攔,只見陳三樂快速的在各個小飯桌上拿起髒碗,然後放在木桶里洗涮,之後又盛滿熱豆汁,送到各個同事的面前。
只所一幫同事給樂得哈哈大笑,說道︰「陳記豆汁,果然很香啊。」
這話听上去是在夸獎豆汁,可是陳三樂也是姓陳,這話里之意倒成了他與陳秀顏一起開的夫妻店。
陳秀顏自然也听出了這層意思,頓時臉色一變,冷冷地道︰「請客官坐回座位上,奴家是未亡之人,不敢勞煩客官。」
這一番話又冷又明,直接就是在告訴陳三樂,你不要有什麼企圖,我是寡婦,不可能和你發生什麼的。
陳三樂也是不笨,自然就听出了這個意思,臉色頓時一暗,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麼好。
張文遠狠狠地瞪了那幫起哄的家伙,要不是他們瞎起哄,哪里會弄得現在這般尷尬。
那些家伙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個個的連忙低頭喝著豆汁,不敢再說什麼了。
李尚友與何同志一直在旁看著刑部的這幫人打鬧,就覺得清吏司在平王的帶領下,似乎很是不一樣,沒有其他衙門的死板與冷清,多了幾分歡笑與熱情,就連這男女之事也參與的上司,他們更是第一次見到,這一清晨,他們也跟著笑了好幾回,感覺很是開心。
這時,外面忽然又是一陣騷亂,一隊捕快出現在了陳記豆汁店的門前。
陳三樂立刻就擋在門口,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做什麼?」
領頭的捕快冷冷地道︰「我們是陳州府的的捕快,听到有人報案,說這里有人行凶,說,都是什麼人動的手?」
「陳州捕快?這里是屏江縣,不是你們的轄區。」張文遠冷哼一聲道︰「而且你們是什麼時候得到的報案?」
捕快說道︰「一刻之前。」
「一刻?屏江與陳州相距五十里地,一刻時間你們是怎麼來的?不會是飛來的吧?」張文遠眉頭一鎖,這陳州的捕快出現的也太快了吧?他原以為是屏江的衙役先出現呢,他還想要再逗一逗那幫衙役呢,可是卻沒想到直接就來的陳州捕快,難道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