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明凱一听張文遠這樣的問,頓時就是老淚縱橫,哭訴道︰「我哪里知道啊,都是那個該死的平王,我們三十里堡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他,先是弄死了周老龍,又害死了秦郎中,現在還想把我們整個堡子的人都給滅口,天啊,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怎麼不放一道霹雷給劈那個平王啊。」
「放肆,辱罵平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杜生來一听薜明凱咒罵張文遠,立刻就是一怒,不禁再次拔出刀。
薜明凱這才叫想起來旁邊還有這麼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呢,頓時就收住了聲。
張文遠一揮手,止住了杜生來,然後就說道︰「老人家,你听誰說的平王要殺你們全堡子的人?」
薜明凱顫聲道︰「這還有用人說嗎?這不是明擺著嗎?秦娃他娘都帶著秦娃跑了,所有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都得死啊。」
張文遠笑道︰「不是吧,如果不是有人給你說,你只怕自己還想不出來吧,不然的話,你們堡子的人怎麼都沒有跑?」
「啊?」薜明凱一愣,他倒還真不知道回答張文遠的話,確實是啊,他們明明害怕,怎麼就沒有跑呢?這分明就是事先並不知情,其實薜明凱就要想要替紫玄來隱瞞一下,在薜明凱看來,紫玄道長是好人啊,如果因為他們堡子的事而被牽連,那可就是太對不住好人了,而且老天爺並不能讓好人遭殃吧?
可是听到張文遠的問話,薜明凱又答不出來,索性他就不說話了,他就想啊,我不說話了你們能怎麼著我呢?這時薜明凱顯然就忘了,他可是害怕被人給滅口了,如果張文遠直接就讓人把他給殺了,他說不說可就是一個樣子。
看來鄉下人還是比較單純的。
張文遠說道︰「沒事,你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薜明凱還是不說,心說,你當我老頭子是三歲小孩兒嗎?我吃的鹽可比你吃的飯都多。
張文遠笑了笑,看來這招還真是不管用啊,他不禁又看了看紫玄,就見紫玄一臉緊張的看向這邊,不過他還是盡力的裝著不在意。
先前听到薜明凱沒有供出他來,紫玄不禁心中一喜,好人啊,這個老人家真是好人啊,如果到最後還要殺掉他,那也一定要給他一個痛快的。
紫玄這貨心里還想著最後要‘替’張文遠滅口的事情,他似乎還是沒有看清楚,他今天好像是逃不掉了。
張文遠又看向薜明凱,輕聲說道︰「老人家,你不用擔心的,我問你這個人,只是隨便問問,並不會要把他怎麼著,其實平王並沒有說要殺你們滅口,那個人一定是說錯了。」
薜明凱愣道︰「不殺我們?怎麼可能啊?他不是殺了秦郎中嗎?他不滅口的話,事情不就敗露了?」
張文遠笑著搖頭道︰「殺秦郎中的是別人,現在已經被縣令大人給抓到了,而且告訴你們要被滅口的人,一定是想要害你們,你想啊,真凶已經被抓到了,這個事情就要結束了,可是你們卻還說平王是凶手,那麼你說縣太爺會怎麼看你們?」
「啊?真的嗎?」薜明凱心中大喜,「凶手真的被抓到了?」
張文遠點頭道︰「沒錯,被抓到了,你現在知道多危險了吧?還想要替那人隱瞞嗎?」
薜明凱立刻就看向了紫玄,說道︰「道長,你不是說平王要殺我們滅口嗎?」
紫玄一見薜明凱直接就質問,心中頓時大怒,但嘴上還說道︰「貧道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事先真不知道凶手已經被抓到了。」
薜明凱一想之下就點頭道︰「哦,是這樣啊,那看來我們真的沒事了。」
張文遠卻不再理會薜明凱,他站起身來,冷笑著看著紫玄,說道︰「原來在紫玄道長眼里,本王就是一個嗜殺之人啊。」
紫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沒想到薜明凱那麼的不頂用,幾句話就被張文遠給問出來了,這簡直是太可惡了,剛才還以為他是好人呢,剛才紫玄真的很想揭穿張文遠的慌言,什麼凶手被抓到了,全都是胡說,要是凶手被抓到了,你張文遠現在早就回京了。
可是他最後還是不能揭穿他,因為張文遠太過厲害了,現在到處都是他的人,紫玄要是惹怒了他,最後一定沒有好下場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紫玄告訴自己要忍,一定要忍,只要忍過這個時候,只要能夠平安月兌身,他就有實力能夠再對付張文遠。
不過看著張文遠的那個眼神,紫玄就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善罷了。
「殿下,這都是誤會,貧道也不過就是給些建議,全是無心的。」
紫玄盡量讓自己保持微笑。
張文遠卻是冷笑連連,說道︰「無心?誤會?哦,原來紫玄道長喜歡說無心的話啊,那麼你這無心的話可是會害死整個三十里堡的人,你不覺得這個無心太厲害了嗎?」
紫玄不好意思的笑道︰「也是啊,多虧了殿下及時趕到,不然的話事情可就麻煩了,貧道自知有罪,這就要回山門閉門思過,就此拜別殿下。」
說著,紫玄行了一禮,就想要離開,不過張方遠卻是冷哼一聲道︰「慢著,原來道長也知道自己有錯啊,那麼就不要回山門思過了,屏江縣的大牢便是一個不錯的去處,道長還必舍近求遠呢。」
紫玄目光一冷,也聲音微寒地道︰「大牢那可是犯人所住的地方,貧道又非犯人,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文遠道︰「你還不是犯人嗎?我倒是要很好奇,明崗的長老,怎麼就不是犯人了呢?」
紫玄心中一驚,他沒想到自己的另一層身份也被張文遠給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是宋躍出賣了自己?還是那些手下沒有頂住刑罰而招供了?
不過這時他也顧不得考慮那些,就听他連忙否認道︰「殿下說的這些話,貧道可是一句也沒有听懂,貧道還有事情,就此告辭了。」
張文遠冷喝道︰「道長還走得了嗎?如果沒有听懂那沒關系,咱們回屏江縣慢慢的說,相信你的那幾個老朋友還在等著你呢,尤其是宋躍,你不是很恨他嗎?正好你們去牢里斗一斗,了結一下你們的恩怨。」
這時的紫玄心中幾乎就要肯定,一定是宋躍出賣了自己,不然的話,一定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被張文遠給知道。
但他還是冷笑道︰「殿下想要留住貧道,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吧?」
張文遠道︰「道長以為自己能夠從這麼多支弓箭中逃出去?又或者是你想要自己變成一只大刺蝟?」
紫玄心中暗恨,不過他早就有了主意,就見他身形一起,居然是沖向了薜明凱,原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移動到了離薜明凱不遠處,他是要把薜明凱給拿為人質,他就不信張文遠會不顧百姓的安危,不然的話,傳出去他的名聲可不好听啊。
不過紫玄的想法很好,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大高手的存在,玉靈兒一直都在看著紫玄,一見他去抓向薜明凱,眼神立刻就變得寒冷起來,直接看向了紫玄的身上。
頓時,那種陰寒的感覺再次籠罩在了紫玄的身上,這讓紫玄心中大驚,這種感覺太可怕了,上次他差一點就被這種感覺給害死,那可是足足調養了兩天才緩過來,這時又是這種感覺,紫玄不禁看向了張文遠,難道是他的搞得鬼。
張文遠看到紫玄沖向薜明凱,他也連忙行動,去攔向薜明凱,而薜明凱在看到兩人都跑向他,不禁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就在想,這是誰要殺他滅口啊。
紫玄因為害怕那陰寒的感覺,連忙運功來抵擋,所以速度就慢了下來,張文遠比他先一步攔住了薜明凱,這時紫玄的冷汗已經開始向外冒,他發現這情況和上次一樣,他越是抵擋,功力就流失的越快。
「張文遠,你對我使了什麼手段?」
紫玄的面色有些猙獰。
張文遠卻是冷哼一聲道︰「你在說什麼?本王不知道。」
張文遠心中得意,哼哼,什麼破牛鼻子,現在就讓你知道一下玉大小姐的厲害。
功力流失的越來越快,紫玄心中越來越怕,他看向張文遠的眼神也開始充滿了恐懼,他不禁求饒道︰「平王殿下,求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
紫玄真的怕了,他修煉了一輩子的功力,眼看就要全部的付之東流,那種害怕失去的心情,真是讓他恐懼到了極點。
張文遠微微一笑道︰「你錯了?你錯什麼了?」
紫玄眼楮一轉,這是要讓他招供了,只是怎麼招呢?這可不能招啊,如果招了,回去他就沒法交待了。
張文遠冷哼一聲道︰「看來你還是不覺得自己有錯啊。」
隨著張文遠的那聲冷哼,紫玄就覺得自己的功力流失的更加快了,這自然就是玉靈兒在給他的教訓,紫玄卻不知道,他只是更加的肯定,這就是張文遠的手段,他怕了,他更加的怕了。
「不要啊,殿下,我知道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指使手下殺害殿下的人,我不該挑唆三十里堡的人去誣陷殿下。」
紫玄這時為了保命,什麼也說了,他什麼也顧不得了。
張文遠點頭道︰「是嗎?你承認這一切都是你的所做所為了?」
「是是,我承認,都是我做的,我罪該萬死,只求殿下不要再折磨我了中。」
紫玄不禁對著張文遠跪了下來,他是真的在求饒。
張文遠道︰「那麼秦郎中也是你派人殺的嗎?」
紫玄搖頭道︰「不是,那是宋躍找人殺的,我是在他殺了秦郎中之後才來到的屏江。」
張文遠不禁眉頭一皺,說道︰「宋躍為什麼要與本王過不去?」
紫玄道︰「他與殿下沒有過節,他只是想要陷害方霖,他與方霖有仇,他想要借殿下的手除掉方霖。」
「原來如此。」張文遠點了點頭,就對著早就走到院里的楚懷瑞說道︰「都記下了?」
「是的殿下,都記下了。」楚懷瑞不虧是做了一輩子的刑官,在紫玄開始招供的時候,他就已經取出身上的紙筆錄著口供,張文遠也是沒有想到,楚懷瑞居然隨身帶著這些東西,那細小的毛筆,倒像是鋼筆的前身,居然不用蘸墨汁。
楚懷瑞拿著口供給張文遠看,張文遠看了一下,一字不差,就說道︰「讓他畫押。」
楚懷瑞就把口供給了紫玄,紫玄看著上面的話,臉色一片死灰,他知道,只要畫了押,他就完了,可是不畫他更是完了,現在保住命,說不定還有機會,齊太師一定有辦法救他出去的。
紫玄咬了咬牙,終于還是畫了押。
張文遠不禁松了口氣,好啊,終于又一樁事情完結了。
玉靈兒這時也收回了目光,紫玄的身上立刻一松,雖然流失了不少的功力,可是現在能夠保住這些,只要給他時間,他還可以再練回來的。
這時,他忽然迎上了薜明凱的目光,就見薜明凱一臉憤怒地看著他說道︰「原來你是要害我們三十里堡啊,你說,我們跟你說有什麼仇?為什麼要這樣的害我們?」
張文遠冷哼一聲道︰「他跟你們沒仇,他跟本王有仇,把紫玄鎖上,押回去。」
「是。」王五成叫人拿來了一副鐐銬,這副鐐銬是精鋼所做,專門就是用來鎖拿武藝高強的人,陳州駐軍中正好有一副,張文遠以前就曾听說過,所以這次也一並借來,就是為了紫玄而準備的。
張文遠帶著人就押著紫玄離開,這時薜明凱一臉感激的在後面說道︰「多謝這位小伙子了,要不是你,我們全堡子的人可就要完了,請你一定要受我一拜啊。」
張文遠頭也不回,就說道︰「以後不要再這麼傻了,小心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走在最後面的就是杜生來,一見薜明凱真的跪下,他不禁走到薜明凱的身邊,低笑道︰「你知道那小伙子是誰嗎?那就是你剛才罵的平王殿下。」
「啊?」薜明凱一驚,他沒想到那少年就是平王,天啊,他剛才還罵了平王,他不會記仇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薜明凱心中的擔憂剛要壓下,卻又起來了,他再抬頭的時候,張文遠他們已經走遠了。
而在這個時候,玉靈兒正在質問張文遠︰「怎麼不問紫玄是誰指使的他?」
張文遠低聲道︰「現在不是時候,人多嘴雜,如果被齊惟盛知道紫玄把他給供出來了,那紫玄就算是廢了。」
玉靈兒一想也是,就點頭道︰「嗯,紫玄這條線還很重要,不能就這麼被齊惟盛給掐斷。」
張文遠說道︰「沒事,既然紫玄已經落到了咱們的手里,那就跑不掉了,等回去慢慢的審,一定還能知道更多的東西呢。」
玉靈兒笑道︰「嘿嘿,看來這次屏江之行也是不錯啊。」
張文遠點了點頭道︰「是啊,如果不是死了那麼多人,這回咱們還真是要賺到了,不過你今天又賺了不少啊,怎麼樣?有排斥嗎?」
玉靈兒搖頭道︰「沒有,感覺非常好。」
「那就好,如果你希望,咱們就經常去吸那個紫玄,等他恢復了就吸,就這樣一直的吸,當成第二個靈氣庫。」
張文遠嘿嘿的笑著,那臉上奸詐的樣子,直讓旁邊的人看著心中一寒,都在想,殿下這是在想什麼呢,怎麼笑得那麼陰啊?
玉靈兒則咯咯嬌笑道︰「那紫玄可真可憐啊,不過你不擔心元氣有副作用了?」
張文遠道︰「別人的元氣不好說,但我感覺紫玄練了那麼多年,元氣應該很精純了,如果不用,豈不是浪費了?」
「嗯,倒是不錯,那咱們就試試?」
玉靈兒雖然語氣是在詢問,但是那樣子卻就是同意了。
張文遠也點點頭,笑道︰「好的,試試。」
就這樣,一個陰狠的計劃就誕生了,紫玄只覺得身體一顫,他還以為張文遠又對他下手呢,不禁看了一眼前面的張文遠,見他並沒有什麼舉動,而那股寒氣也是一閃而過,紫玄也就放下心來,但他的心卻又是一陣悲哀,他真是沒有想到,他縱橫江湖那麼多年,居然就這樣的被打敗了,最可恨的是,一招也沒有交手,如果交手了,那也好說,可是現在一招沒打,就被人給擒住,還說了那麼多的秘辛,這可讓他怎麼活啊。
如果回去,他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別人的嘲笑呢,尤其是那幾個平時跟他關系不好的人,一定會大肆的嘲諷他,天啊,怎麼會這樣呢?張文遠到底有什麼妖法?
紫玄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張文遠沒有踫他,他的功力就會流失呢?以前從來沒有听說過這樣的事情,就連是邪派的功法,也沒有說可以讓人武功喪失的,他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