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詭異的黑色上空,龐大的金翅鳥揮動翅膀扇走黑雲,他背上的女子雙手合十長發紛飛,她的四周慢慢紅光閃閃,一朵光波形成的紅蓮層層打開花瓣,在她後背慢慢盛放。舒愨鵡
那花瓣層層疊加,似乎把整個無間魔界上空鋪滿,花瓣散發出的光越來越亮,就像柔和聖潔的月光遍灑在每個人的身上。
瑯夜和破軍對視一眼,同時說︰「紅蓮法印,難道她真是光目?」
孔瑄喃喃低語,似乎是在說夢話︰「不是,她只是子蘇,我的子蘇。」
孔雀石得到了淨化,在子蘇手里仿佛冰雕一般的玲瓏剔透,盈盈綠水似乎來回流動,一滴紅色的淚珠正包裹在中心。
子蘇完成了淨化,慢慢睜開眼楮,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孔瑄,然後把握著孔雀石的那只手伸向孔瑄。
「小心。」孔瑄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原來泥澤大荒里一只黑氣形成的手臂正抓住了金翅大鵬的腳。
大鵬一聲長唳。挺胸沖向高處用盡全身的力氣擺月兌了那只手,可是泥澤黑氣漸漸收攏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巨人,它就像一個虛幻的影子,卻有著最恐怖的實體,原來碎成齏粉的骨魔完全吸收了千萬妖魂,而他自己變成了最大的妖魂黑氣。
可以隨意變化拉長的手臂再度追逐而上,扯住了大鵬的翅膀,大鵬再次想把自己的翅膀扯出來,可是那黑氣緊緊纏住他的翅膀,更有不斷衍生的絲絲縷縷觸手一般伸向子蘇。
黑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牢牢的把大鵬纏住,而子蘇卻被密密裹住,轉眼就看不到蹤影。
孔瑄瑯夜和破軍的兵器都在不斷砍斫黑氣,但是兵器一旦踫到黑氣就會被黏住,根本動不了分毫。
孔瑄牙一咬,甩手扔了兵器,飛身鑽進包裹著子蘇的那團黑氣里。
明明只是一團,可是進去了就是一個世界,空曠黑暗孤獨絕望。
孔瑄每走一步就像踏在沼澤上,似乎有一股力量拉著他的腳一直往下拉,想把他拉到萬劫不復中去。
即便是這樣他卻不肯停下來,他走著,他喊著,子蘇,子蘇,子蘇。
忽然,前方出現一點微光,孔瑄心頭一喜,那是孔雀石發出的光亮。
絕望和孤獨一掃而空,孔瑄快步上前,奔著那點微光而去。
近了,更近了,慢慢的他看到了被黑氣吞噬了大半的子蘇。
「子蘇。」孔瑄喊了一聲,聲音抖的不成樣子。
子蘇長發凌亂,她大喊︰「孔瑄,你不要過來,快走。」
「要走一起走,我是不會丟下你的。」
「不。」子蘇拼命的搖頭,凌亂的長發和黑氣糾結在一起「你知道這是哪里嗎,這是骨魔的身體里,我已經快給他完全吞噬,你別管我,快走。」
「我不走,今天就不出去你我就在這里陪你。」孔瑄明明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子蘇身邊,可那黑氣卻像一座山一樣隔開他們,他咬破十個手指,用沾著孔雀血的手去撕扯那些黑氣,那些黑氣似乎怕他的血,每每踫到就散開,可是很快的就有新的又圍上來,源源不斷層出不窮。
血流完了孔瑄就用牙齒把傷口撕裂,很快的,他的唇他的牙齒都沾著自己的血,趁著一張白玉一般的臉龐,分外妖嬈。
子蘇身上的黑氣已經到了胸部,她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可是孔瑄撕裂自己皮肉的聲音卻更清晰,她眼睜睜看著孔瑄把自己攪成血肉模糊的一團,看著他因為用力和疼痛像蛇一樣扭動顫抖,她不要,她不要孔瑄就這樣死在她面前。
子蘇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她咬住自己的舌頭,鮮血順著嘴角流到手里的孔雀石上,她用最後一點力氣扔給孔瑄,然後模糊不清的說︰「怪粥。」
孔雀石不偏不倚落在孔瑄手里,孔瑄的血混上子蘇的血,孔雀石燙的要燒起來。
「子蘇!」孔瑄淒厲長嘯,就像頻臨死亡的妖獸,恐懼絕望悲痛這些詞都不足以來形容他的情緒,他現在整個人已經隨著子蘇漸漸被黑暗淹沒而死去了。
一滴淚,一滴綠色瓖著金邊的眼淚從右眼里流出來,就像一粒珍珠,啪,落在了孔雀石上,那淚珠迅速把孔雀石洇透,然後
消失不見,孔瑄的右眼成了一個黑漆漆的洞,沒有了眼珠。
原來,孔雀一生不過只有一滴淚,流完了這一滴,再流的是眼珠。
混沌黑暗中傳來一陣磔磔陰笑,似幾千個人交織在一起的聲音大喊︰「孔瑄,我贏了,我贏了。」
孔瑄躺在地上身體僵硬,像死了一般,他的手里還緊緊握著孔雀石。
「我贏了,我贏了,我贏了。」如波濤浪潮一般的聲音越涌越高,漸漸的涌入到四海八荒,瞬間天崩地裂山海同哭。
大鵬和瑯夜、破軍也漸漸給黑氣包圍,無間魔界的上空裂開了縫隙,黑氣開始涌入到人間。
人間海河咆哮山崩地裂。
孔瑄握著孔雀石的手動了動,他慢慢爬起來把孔雀石扔到半空,那里馬上出現一個巨大千瓣蓮花和白羽孔雀的幻影。
孔瑄飛身落入幻影中,漸漸他的身軀變得透明,流光溢彩的光團包圍著他,就像那日他帶子蘇去看的螢火蟲。
孔瑄的身軀幾乎淡的看不見,他的聲音卻清晰洪亮︰「以佛之名孔雀之身封無間魔界諸妖魂,永生永世,皆成齏粉……」
孔瑄身上的光越來越亮越來卻強,似一輪溫暖的朝陽。一團團黑氣全融化在光明里,子蘇身上的黑氣也全融化,光明像一只手溫暖的撫模著她,她慢慢睜開了眼楮。
看著子蘇醒了,孔瑄對她微微一笑,然後,也對子蘇伸出了手臂。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直以為這樣裝逼的話說不出來,可是好像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靠近些再考近些,我想抓住你,然後告訴你「我愛你。」
在兩個人指尖踫在一起的那一瞬,孔瑄的身體向後飛去,子蘇眼前閃過大片的白光,就算她不怕被灼痛睜的又圓又大,可是再也找不到孔瑄。
光明仍然在擴散,好像在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黑夜終于迎來的白天,天地轟鳴,該升起來的升起來,該落下的落下來,該消散的消散,該成齏粉的都化為腳下的黑土。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大事。
那一年,孫悟空大鬧天宮,幾乎把天宮砸了個稀巴爛,最後西天如來出手把他壓在了五行山下。
那一年,天帝開恩,魔界終于獲得了雨露陽光,從此花草繁茂沃野千里。
那一年,人間遭遇前所未見的地動,到處殘亙斷瓦尸橫片野。
那一年,正為爭奪帝王糾纏近月的皇帝劉暉和淮陽王劉握手言和,全體官兵奮力搶救在地動中活下來的人。
那一年,劉暉立替父救駕的將軍之女喬橋為後,並發誓後宮只得喬皇後一人,永不納妃。
那一年,朝中出了一個會磨豆腐的丞相,一個會殺豬的女將軍,雖然他們一上朝就吵,把皇帝和文武百官都吵的頭痛,但有時候他們會一起去吃一碗豆腐炖豬肉,喝一杯桂花釀,然後同坐在一把神刀上,飛上天空,四處游蕩。
那一年,黑狼王回到了他大草原的家,同時他還帶回一位姑娘,同時也開始了他天天晚上跪搓板的命運。
那一年,金翅大棚王去了一趟閻羅十殿,卻在懷素王失望的目光中又回了獅駝嶺。
那一年,破軍收養了一只小狐狸,他說他要把她養大然後娶她。
那一年,起起落落浮浮沉沉,有人快樂有人傷心,有生命消亡,有生命伊始。
那一年,子蘇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京城,深宅大院里,一個素衣婦人正懷抱著剛滿月的嬰兒。
眉間一點朱砂的少年忙上前把人從窗口那兒趕走,順手帶上窗︰「主人,大夫說你體弱不能吹風,你怎麼就不听話。」
子蘇隨手把孩子給了馬月復,柔聲道︰「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主人,叫子蘇,跟我念,子蘇,要是下次再叫錯了我可就打你**。」
馬月復小臉兒臊的通紅,他張了好幾次嘴才叫出來「子蘇。」
「乖。」子蘇拍拍他的臉像對待他變身小貓時一樣。
馬月復覺得臉一陣比一陣熱,他
抱著睡熟的嬰兒放在搖籃里,轉頭看子蘇,卻發現她又痴痴的看著外面。
「現在是八月了,孔雀谷的桂花該是開了吧,神祠後院的那棵桂花最香了,軟軟都喜歡摘下來做桂花酥,瑯夜喜歡趴在桂花樹下,跳跳和小魚就喜歡在樹下吵架,孔瑄……」
說好的不想了,答應的要忘了他,可是他就像無所不在的空氣已經充斥在她的身體里。
馬月復走過來,蹲在她身前,仰頭看著她,道︰「金翅大鵬王前兩天帶話兒來,說是鳳王已經出關,讓你帶著孩子去過中秋節,一來讓鳳王看看孩子,二來你當面問問輪回之事。」
子蘇模著自己的指尖,自從那日孔瑄粉碎了骨魔,馬月復把她抱回到人間她就有了這個習慣,每次模過指尖她都覺得溫暖,好像是那個人握住一樣。
馬月復看她又發呆,忙說︰「听說鳳王通岐黃之術,到時候你讓他給你調理調理,自那日我趕到後把你從無間魔界帶回來,你這身體一直孱弱,也不知是個什麼原因?」
子蘇苦笑,還能有什麼原因,她已經被孔瑄帶走半條命,現在的半天命純粹是為搖籃里的嬰兒留的。
因為子蘇要去鳳凰宮過中秋,劉暉便領著他的喬皇後提前幾日來陪子蘇過節。
喬皇後身懷六甲,才四個多月肚子就特別的大,以至于下轎子的時候劉暉緊張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他扶著皇後的腰,嘴上卻一個勁兒喊小心。
喬皇後生的秀眉大眼,隱隱透著英氣,一看就是個爽利的女子,她推了劉暉一把︰「去去,哪有那麼嬌貴。」
劉暉趕緊從侍衛手里拿過披風,小心的給皇後披上,攏了攏皇後的頭發,劉暉道︰「小橋,你現在可不是以前,你這肚子太大了,朕擔心。」
小橋雖然嘴上說討厭,可心里卻像抹了一坨蜜,甜的都化不開,眉眼之中全是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子蘇迎出來正看到了這一幕。
小橋一見子蘇忙道︰「不是說不讓你出來迎接嗎,看著身子細的像根竹子,蔓蕖你是怎麼照顧的,快扶子蘇進屋去。」
眾人進屋,把劉暉和小橋讓到上首坐下,下人們立馬端上清茶水果,劉暉忙道︰「把朕帶來的大鴨梨和桂花酥拿上來。」
小橋笑道︰「這桂花酥是上午才從南邊兒送上來的,皇上一看就說是你肯定喜歡吃,所以就帶些來送你。」
子蘇乍見金黃的桂花酥,淚水一下子就糊了眼楮。軟軟第一次做這個的時候火候有點大,而且糖又放的太多,甜的都發苦。可是大家還是開開心心的分吃了一大盤,就連不喜歡甜食的孔瑄也勉強吃完了一塊。後來,子蘇看到他抱著茶壺一碗一碗的往下灌茶水,眉毛皺了一下午都沒有松開,晚飯的時候子蘇特地做了一盤苦瓜炒雞蛋放在他面前。孔瑄只吃了一筷子又皺了眉頭,問︰「這是什麼?」子蘇道︰「苦瓜呀,你今天可是當了一下午苦瓜了。」子蘇的話說完孔瑄的表情有點崩,知道現在子蘇還記得他瞪眼歪嘴的樣子,不減英俊更添可愛……
「子蘇。皇後在和你說話呢。」馬月復踫踫子蘇,把她從往事里拉回來。
「奧,皇上您說什麼?」子蘇低頭用衣袖擦擦眼淚。
「朕說這小魚和跳跳怎麼還沒來。」
「大概是路上吵起來了吧。」
子蘇剛說完劉暉就哈哈大笑。「這兩個人真是朕的活寶,今天大殿上朕要派跳跳出征匈奴,小魚死活不讓,跳跳卻非要去,結果在大殿上就吵起來了,差點沒把朕笑死。」
小魚和跳跳這對歡喜冤家現在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可是一直卻沒有對彼此表明過心意,跳跳是心和水桶那麼粗而小魚總是八股著他們那點所謂的叔佷關系,這濃情厚儀就這麼拖著捂著跟腌咸菜似的,都發酵出一股酸味兒。
小橋皇後張嘴含住了劉暉遞過來的一瓣兒青橘子,子蘇看著都泛酸,她問小橋︰「皇後娘娘您喜歡吃酸?」
「何止吃酸,她是酸甜苦辣什麼都不忌,再這樣下去呀,一準兒吃成個大胖子。」劉暉不等小橋說話先把話茬兒接過去。
小橋沾著橘子汁的手在皇上的金色錦繡蟒袍便服上蹭了蹭︰「胖又怎麼了,難不成你要休了我?」
「哎呀朕的好皇後,借我個膽子
也不敢呀。」
子蘇面帶微笑看這兩位打情罵俏倒是很坦然,馬月復就不行了,他怕子蘇受到刺激,現在也許她不會表現出來,但是等人走後又怕是傷心起來沒完,這對皇家夫妻真該關在家里,沒事兒出來秀什麼恩愛?
簡直是煩到不行。
還好跳跳和小魚來了,這次他們真沒有吵架,不過就是相互不理對方,連坐的時候都是用背對著,大家都暗暗發笑。
劉暉就覺得小魚慫,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磨不開的,說喜歡人家會死嗎,劉暉這個皇帝一旦憋了壞,那可是真壞,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這個月老他可害是當定了。
劉暉道︰「安愛卿,今年貴庚?」
小魚忙起身回話「回皇上,臣虛度春秋十九載也。」
跳跳一個鴨梨啃的 響,還也怎麼就不噎死你!
劉暉繼續問︰「可曾娶親?」小魚搖搖頭,劉暉一拍桌子「好,朕還有八個妹妹沒嫁出去,你看好了哪個就挑一個吧。」
跳跳一口茶水噗小魚一脊梁,黃桑怎麼像招里面的嬤嬤,領著一群姑娘,把沾著香粉的手絹兒甩人鼻尖上︰哎喲公子,我這里有八個水靈靈的大姑娘,看好哪個挑哪個。
小魚忙站起想擦後背的水,奈何夠不著,他氣呼呼的說︰「豬跳跳你干嘛弄我身上水?」
跳跳愛理不理的轉過身去︰拽什麼拽,這還不是駙馬爺呢,真以為自己爬上高枝變鳳凰了。
劉暉一見起了效果馬上趁熱打鐵︰「安愛卿,你倒是說句話呀,要是你覺得沒有注意,朕也可以八個都嫁給你呀。」
臥槽,八個,皇上你家有妹妹生產機嗎?就小魚這小身板兒,那還不給乍成人干兒?
小魚連忙擺手︰「皇上不用了,您還是留著和親吧,八個能管老用了,臣年紀還小,再說我天下不平臣何以為家!」
「好!」劉暉一拍桌子,「愛卿有此報復朕甚是感動,朕就封你隨軍參贊陪著跳跳將軍一起去平天下吧!」
小橋皇後正在數自己哪來的八個小姑子,現在方明白過皇帝的意思,瞬間覺得自己不夠心有靈犀。子蘇看著小魚和跳跳一直只是微笑,這對歡喜冤家給劉暉這一加料估計能再靠近些吧!
想到這里,子蘇忽然說︰「小魚,跳跳,在能愛的時間里好好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小魚和跳跳忽然就鬧了個大紅臉,可是他們能看見子蘇笑容里擋不住的悲傷,那幾乎是一種把心等成石頭的絕望,也許,不經歷生死是不能夠放下束縛的一切,只是簡簡單單的愛一個人。
氣氛一下子有些沉重,馬月復忙道︰「我去抱出孩子來給皇上看看。」
馬月復把孩子抱到劉暉眼前,小魚和跳跳也湊過來看,正好孩子睡醒了正吧嗒著小嘴兒賣萌,一雙大大的眼楮清澈透亮,像兩塊大翡翠瓖嵌在牛女乃般白女敕的小臉兒上。
小橋摘下脖子上的項鏈逗他,剛滿月的孩子竟然望著小橋笑了,笑的果然天真無牙。
小橋激動地一個勁兒沖著劉暉喊︰「他看我笑了,看我笑了。」
子蘇道︰「他是在恭喜皇後懷了龍鳳胎。」
劉暉雖然知道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但是還是覺得很神奇,他問道︰「子蘇你能听懂他說話嗎?」
子蘇點點頭︰「當然了,母子連心。」
這個孩子的出生子蘇是受了不少苦,可是大家都一直在身邊照顧,甚至連鵬鉞都找來最好的大夫守著子蘇,子蘇的身體太弱了,弱到沒有力氣生孩子,而她懷的又不是普通的孩子。
最後一刻,她把產婆趕出去,只留了軟軟一人,她怕生出顆蛋或者一只小毛球會嚇壞人。可是最後只是一個普通孩子,除了白點漂亮點之外看不出什麼,可是現在子蘇又開始在擔心,這個孩子身上沒有鳳族的特征能算是鳳族的孩子嗎,能認祖歸宗嗎?
當夜,送走了大家,子蘇一個人坐在後院的小石桌那里,她把面前的兩杯酒都滿上,然後一個人慢慢喝。
月光灑在亭亭如蓋的樹上,又流淌在手背上,子蘇反手想把月光抓在手里,卻發現已經漏染到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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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離他上次領著自己去看月亮不過才一年,可是怎麼就覺得過了一輩子?現在的月亮比那天的圓、大,卻沒有那天的月亮暖。
子蘇舉杯邀月,邀那個不知哪里的人「敢不敢醉一場?」
在情里,從來都是敢醉不敢放!
馬月復站在陰影里一直看著子蘇,他知道就算子蘇的身體不適合長時間呆在涼夜里,不適合喝下一杯杯的酒,但是他卻不能阻止她,他不能連一個她放肆的想孔瑄的機會都不給。
孔瑄,孔瑄,你的名字就是一個魔咒,你是死是活,到底去了哪里?
中秋節那天鵬鉞親自來接的子蘇。
小寶寶一見鵬鉞大眼楮就一個勁兒朝著鵬鉞眨巴,鵬鉞像被吸進兩泫綠水里,等他再抬頭已經紅了眼眶。
鳳宮坐落在蒼南山梧桐峰上,子蘇抱著孩子腳踏祥雲飛行在高山之巔,這里逶迤壯闊,處處青桐披被,一個個湖泊像明珠一樣灑在群山間,碧水粼粼,花香鳥語,四處更有白霧繚繞果真是仙境。
鵬鉞用手指著虹光環繞的宮殿道︰「那就是鳳凰宮殿,我也有很多年沒有回來了。」
忽然傳來一聲清鳴,一只火紅色的鳥兒飛了過來。
子蘇一激動就喊出來︰「鳳凰。」
鵬鉞道︰「是玄鳥,這里有很多長得像鳳凰的鳥兒,但是鳳凰只有一只。」
子蘇為自己的大驚小怪不好意思,那玄鳥卻化作一個紅衣少女站在了鵬鉞面前。
她躬身施禮,聲音清脆婉轉︰「玄鳥朱兒叩見大鵬王。」
鵬鉞氣度高華,淡淡頷首讓她起來,然後道︰「快帶我們去見鳳王。」
子蘇听孔瑄說過鳳凰五百年一涅槃,重生後前塵都忘所以他們之間根本是沒有什麼父子親情的,他和鵬鉞成年後都自己找地方另建了宮殿,也不知那鳳王是個怎麼難相處的人。
在玄鳥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座雄偉的宮殿,那宮殿一半隱藏在雲層里,露出的一半好像是用漢白玉之類的石頭砌成,在陽光下明光閃閃。宮殿的四周栽種著婆娑青桐,現正是梧桐花開的季節,煙紫的一片綿延到了湛藍的天邊兒,猶如一片片流煙飛雲,在微風中翻卷細浪。
越靠近這里,子蘇心中的膜拜之情油然而生,這里,就是孔瑄出生的地方嗎?
台階上一個人緩緩走下來,淡淡的紅色光暈籠罩著他,他素色的袍子掃到腳面上隨著步子的移動好像盛開一朵一朵蓮花。
子蘇雖然沒有看清他的模樣,但是知道這一定是鳳王,她忙整整衣服,從身後的馬月復手里接過孩子。
鵬鉞早已經跪倒叩拜︰「父王。」
鳳王伸手拉起鵬鉞,眼楮卻看著子蘇,問道︰「你就是瑄兒的那個人間女子?」
子蘇答了一聲是,然後盈盈一禮,她抬頭看鳳王,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孔瑄長成那模樣。
應該說鳳王長得和孔瑄像些,但是他的氣度舉止卻和鵬鉞一樣,他完全就是兩兄弟的合成品,或者說兩個兄弟的單一產物。
鳳王看了看子蘇懷里的孩子,伸手揭開襁褓,他上下打量著孩子,孩子也是個極爭氣的,竟然也對著他咧牙花子。
鳳王揚起唇角,就像一葉輕舟在碧波中蕩漾,子蘇花痴毛病又犯了,這一家子還讓不讓人活了,帥到這種程度根本就不會有朋友好嗎!
「有名字了嗎?」鳳王的聲音像珠子落在玉盤上。
子蘇忙回道︰「沒有,小名就叫寶寶,您是他爺爺,現在他爹爹不在了,還請您給賜名。」
鳳王皺眉,子蘇發現他們父子三個都特別喜歡做這個動作,而且做起來是三種不一樣的好看。
「那就不必了。」鳳王回答的很冷淡。
子蘇有些鬧不明白「您什麼意思呀,難道您不認這是您孫子,你們這里有親子鑒定嗎,讓他和你這個當爺爺的鑒定一下dna吻合度。」
子蘇的話自然又是大家听不懂的,不過鳳王從來都是自說自話,他說︰「等著讓孔瑄給他起。」
子蘇有些費力的理解
著他的話,孔瑄,孔瑄已經找不到了,怎麼起名字?
鳳王的手模在孩子臉上,「他沒死,也不必輪回,他會回來的,你那里有他的牽掛。」
鳳王的這句話差點讓子蘇給跪了,雖然她不承認孔瑄會死,但是也不敢想象他會回來,鳳王的話好比風雨里的一把傘,風雪地里的一碗熱湯。
鳳王為人冷淡,給了孩子一顆金黃色的珠子就不見蹤影,鵬鉞說這顆珠子是寶珠,名喚瑞金珠,可以避毒避火避水,平日里風王拿著很寶貝,這麼大方就送給了寶寶,可見他很喜歡這個孩子。
既然知道孔瑄還活著,子蘇心里又充滿了力氣,她本想問問鳳王孔瑄的下落,可是鵬鉞阻止了她,鵬鉞說要是他知道肯定早告訴你了,不說就是不知道,你不要著急,我定當加派人手四處打听,你只管照顧好孩子。
子蘇對鵬鉞心存感激,當日在無間魔界只剩了一口氣,是鵬鉞救了她,現在又這麼幫她雖然知道他是孔瑄的親兄弟,可還是很感恩。
鵬鉞這一找在仙界不過是過了五天,人間卻是五年。
五年,足矣磨滅一個人的希望。
這五年,又發生了很多變化,劉暉果然生了個雙胞胎,現在小橋又懷上了,她急得跳腳,根本就沒有時間提槍跨馬血戰沙場,劉暉連騙帶哄,「我都不立妃,你怎麼也多給我生幾個孩子。」好吧,小橋皇後含淚答應,遇到這樣一個多情不渣的大總裁,孩子就繼續生吧!
跳跳和小魚也成了親,他們本來想把家人都接到京城,可是祝屠夫和祝大嬸子嫌京城人太多,只把跳跳的弟弟送來讀書,今年也要考狀元。近幾年邊疆不平,跳跳一直轉戰疆場一直沒有時間給小魚生孩子,小魚索性辭了他的左相,專職給他老婆當軍師,夫妻兩個御刀轉戰沙場,敵人聞風喪膽,異域邊疆,人們可以不知道大天朝的皇帝叫劉暉,但是絕對知道殺豬將軍和豆腐軍師。
最有意思的是瑯夜,軟軟和他回到草原後一直沒有懷孕,本來人和妖受孕就難,大夫更說以軟軟的凡人體質就算是懷上了也會害了自己性命。
很多狼都去找他,狼王不能無後,請狼王另外納妾,甚至還挑好了一排狼讓瑯夜選擇。
軟軟受了刺激,深夜離家出走,差點凍死在大草原上,瑯夜找到她後嚇壞了,當場放出話兒,他此生只有米軟軟一個女人,不管她能不能生出孩子。
說來也怪,從那次後軟軟竟然懷上了。
這可把瑯夜嚇壞了,他怕軟軟生命有危險,在一番對猴子的動作學習中他想到了一個人,那些年被他扶過的老爺爺。
瑯夜連夜找到太上老君那里,老君給孫悟空那一鬧,現在見人就頭疼,瑯夜說明來意,腆著臉求老君。
老君長嘆一聲︰「你不知道人妖殊途嗎,生什麼孩子,簡直是玩火。」
瑯夜道︰「你說人妖殊途我說殊途同歸,老君幫幫我吧,她肚子里還懷著孩子,我看還不止一個。」
瑯夜又拔胡子有拽頭發的,太上老君算是怕了他,給了他兩粒仙丹讓他快滾。
瑯夜還來勁了︰「這個有什麼忌口的嗎?飯前吃飯後吃?不會有副作用嗎?」
太上老君中氣十足︰「滾。」
瑯夜一個跟頭翻回了大草原。
軟軟服下仙丹體質上已經有了本質的改變,這兩粒仙丹已經給了軟軟三千年的壽命,足夠她陪著瑯夜看遍大千世界,可是瑯夜卻覺得還不夠,他希望他們不管死了活著轉世重生都能在一起。
軟軟一胎生了四個,全是公的,三個貨真價實的小黑狼,唯有一個竟然是個嬰兒但是**後面拖著小尾巴。彼時軟軟已經暈過去了,瑯夜忙命人把孩子抱走,她怕軟軟看到後害怕,終歸人和妖是不一樣的。
等到第一個月軟軟還沒有看到孩子,她大哭大鬧,問孩子是不是死了,瑯夜趕緊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刮去,孩子活得好好地,又能吃又能拉不知道有多健康!軟軟說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去看他們?瑯夜想了想也覺得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便領著她去看。
小狼們正好是吃女乃的時間,瑯夜找來的狼保姆正躺在軟墊上,三個小狼一個小嬰兒正拱在它身下吃女乃,小嬰兒渾身細皮女敕肉可是黑色的小尾巴卻一動一動的,特別可愛。
軟軟呆呆的站著,一句話都沒有說,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瑯夜簡直要嚇尿了,他的小娘子這是怎麼了,不會嫌棄他們父子了吧,嚶嚶嚶,狼生太虐,求安慰!
軟軟忽然動了,大步走到狼保姆跟前,瑯夜很慫包的閉上眼楮,接下來軟軟大概是把孩子一個個扔出去,這麼血腥的畫面不敢看。
軟軟一下子把四個孩子全抱在懷里,有女乃便是娘的熊孩子離開了女乃頭一個勁兒的嚶嚶,軟軟眼淚都下來了「乖寶寶,娘親帶你去吃女乃,以後不準誰的女乃都吃,也不怕得病。」
一陣香風閃過,軟軟抱著四個孩子去了臥室,留著瑯夜一個人傻傻站著,那個狼保姆眼淚汪汪的「狼王少主們被王妃帶走了。」
瑯夜這才明白過事兒來,他嗷嗷叫著撒開蹄子去追他的小王妃。
軟軟把四個寶寶放在榻上,心都要化了。
她其實在子蘇生產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想著自己不管生個什麼怪物也不會害怕,可是現在的那三只小狼小耳朵耷拉著,小眼楮黑的發藍小鼻頭哼哼著可愛的了不得,簡直把心都能化了,而唯一的一個孩子那麼小就已經濃眉大眼,皮膚光滑的像牛女乃一樣,小胳膊小腿兒跟藕節兒一樣,軟軟心里恨死了瑯夜,這麼可愛的孩子竟然一個月都沒有讓她見到,還想不想混了,混蛋半年不準他進這個房間。
小狼們嗅覺特別靈敏,一聞就知道了這個人是娘親,都哼哼唧唧的拱過來,叼衣服的叼衣服,舌忝臉的舌忝臉,剩下那個嬰兒巴巴的在找女乃頭。
軟軟現在已經沒有女乃水了,還是要找保姆,不過這次的保姆都是經過嚴格刪選的,稍微有點姿態艷媚的都不要,看這些搔首弄姿的樣兒,是給孩子吃女乃呢,還是給孩子爸吃女乃呢,就這樣,謠言插上理想的翅膀,在妖界和神界飛翔,大家都知道黑狼王瑯夜娶了一個愛吃醋拈酸的潑婦。
孩子到了百歲這天,瑯夜大擺筵席,子蘇和馬月復帶著小寶寶去了大草原。
作者有話說︰明天就萌寶大集合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