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揪是什麼?
何來曾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
女兒?妹妹?……
仰或是……愛人?
……
何來不是傻子,揪揪的依戀,顯然是超越了兄妹,但偏偏何來自己也很享受這樣的感覺,毫無排斥。
兩人早已親密得如同一體,言行間,更是沒有絲毫的忌諱。
但獨在男女之事上,二人卻從未曾越雷池一步!
……
阻礙不在揪揪,而在何來。
何來始終無法接受那個自己從小養大的女孩,出現在自己的床上,身下……
至少,
現在不能。
……
情愛一事上,何來自然是個初哥。
何來自己也明了這一點。
所以,何來覺得,大約找一個喜歡的女子,嘗試下情愛的滋味,或許,便能真正明了……
……
揪揪的質問,何來無法回答。
然而揪揪那突然爆發出的勇氣,也很快的消散無蹤。
紅著眼眶,揪揪猛然撲入何來懷中,緊緊的抱住何來,哭腔道︰
「對不起……對不起……大哥哥怎樣都好,不要丟下揪揪就行……」
……
一旁默默看著一切的李情衣,神情平靜。
很平靜。
……
李情衣無疑是個出色的女人,無論在廳堂,廚房,或是——床上。
初嘗個中滋味的何來有些沉迷。
食髓知味。
直至此時,何來方知為何英雄難過美人關。
不談情這一字,只說欲,已足以令人沉*迷。
……
但何來畢竟是心念堅定之人。
縱然有些沉溺,卻從未曾放松修煉。
開始時,雖然一天之中,或許會有一半的時間在床上,但同樣會有一半的時間在靜室。
而數月過去後,便是連沉溺,也已算之不上了。
何來雖然仍舊十分喜歡同李情衣的床笫之樂,卻已能有足夠的自制,而非初時的那不停索取。
……
三年過去。
何來覺得,自己確然愛上了李情衣這個對自己百依百順,剛柔並濟的女子。
在她身上,何來實在找不到分毫令自己不喜的東西。
……
只因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用何來喜歡的方式,而何來自己,也因此而更加的喜歡她。
或許,這,便是愛吧……
……
三年來,讓何來不滿意的僅有兩件事。
其一,自己仍未能突破到九層樓。
其二,揪揪的話,
更少了……
……
……
三月三,春意勃發,正是大好時節,賀東來‘妾室’李娘子,外出踏青。
李情衣一直未能獲得正式的名份,旁人顧忌何來的身份,思來想去,唯有將李情衣以賀東來‘妾室’視之……
三年來,李情衣在這方面,到也曾暗自使過力氣,但今日之後,這個名份不論是‘妾室’也好,‘夫人’也罷,便已不再重要了。
……
李情衣出游三日後,一封書信同一個人頭,一道送至了何來手上。
人頭是源自保護李情衣的先天高手項上,而書信,則是來自于取這個人頭的人。
「落花鎮,流水樓,三月七,不久候。」
看畢,何來面沉如水。
……
這無疑是個很老套的爛俗手段。
但一個手段能被用到爛俗,廣為認知,甚至流傳無數年,那至少證明,這個手段,在大部分情況下,還是有效的。
……
未曾令閣中安排,更未告知揪揪,何來獨身一人,來到了落花鎮。
……
自己能對付的敵人,自不需閣中出手。
而自己不能對付的敵人,閣中出手也必無用!
至于揪揪,
危險之事,本就不應牽扯到她,何況,事情的緣由,還是另外一個‘她’……
……
落花鎮外,何來面色已黑如鍋底。
此時,何來大可拂袖離去。
但何來仍然邁開步子,走進了先前只余兩人的落花鎮,上了那兩人同在的流水樓。
當何來踏上三樓,推開房門時,那兩人正在交疊。
李情衣正使盡渾身解數,曲意逢迎著身上的男子。
何來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
……
不多時,雲收雨散。
男子起身,笑意盈盈的望向何來。
何來面色淡然,首先開口︰
「我只有一問,為何我之靈覺,竟未能發現這女人的虛言?」
男子憐憫的望向何來。
「情毒植身,已化入了迷迭身體的血脈之中。
這三年來,你每一次同迷迭的**,都會融入一絲情毒,而情毒無形無蹤,更于人無害。如此,雖受毒足有三年之久,你卻依舊不知。然而,三年後的今日,情毒必已遍布你身體的每一寸角落,而怒氣加上迷迭花之香,更能引動全數的情毒爆發!」
「情毒情毒,有情之人無人能抗,現在,是不是覺得內難提,四肢開始酥軟?這沒什麼,後面,你只會越來越痛苦,直至痛不欲生!」
……
「才見面時,你或有半擊之力,但到得現在,隨便來個人,也能斬下你的頭顱。這也是我和你廢話了這許久的原因。哈哈……時間越久,我的風險可就越小。」
「當然,到了現在,已是沒了任何風險,所以,我此時會解答你的所有疑問,讓你在痛苦和滿足中,慢慢死去。」
……
「她不叫李情衣,她成為迷迭前,叫千千,漕幫趙方之女。當然,賀閣主貴人多忘事,或許早已不記得這個小人物了。但,千千記得,五年慘無人道的訓練後,情毒入血,千千,便成了你的催命迷迭。」
「我們的千年第一天才啊!光武功高是沒用的,男人最大的弱點,永遠是女人。」
「最後,出于對天才的尊重,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你靈覺不察,只因為我們都來自夜摩國,而‘夜摩大天王’傳下的枯心經,一旦運起,自能掩飾一切心念波動……」
男子話音未落,何來已插言道︰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那你便可以去死了。」
說完,在男子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何來掌泛白光,剎那間,就擊到了男子身前。
男子臉色霎時一烏,周身黑氣急速蔓出,勉強伸手擋向了何來襲來的手掌,整個人,更是全力後躍!
只是,一切徒然。
當黑氣遭逢白光之時,竟像是見到了天生的克星般,在何來平淡的眼光下,沒有一絲反抗之力的消散了。而何來的手掌,也在男子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擊斷了格擋的手臂,印上了男子的胸口。
一觸即收,何來一晃身,又站回了門口,渾身上下,同進門時一般無二,竟似從未曾出過手!
此時,男子那將將離地半尺的身體,重新跌回了地面。而其周身,不斷有黑氣無法控制的從耳、口、鼻中飛速散逸。
男子雙目圓瞪,大吼一聲︰
「這不可能!我夜摩國的‘玄魔體’是……」
聲音越來越小,一語還未說完,便戛然而止!在一片由內而發的耀目白光中,男子化為了一捧飛灰……
……
千千望向何來那怨毒中合著快意的目光驟然凝固。
何來轉頭望向了千千︰
「我的‘不滅玄魔金光體’已近大成,通體淨如琉璃,不容一絲異物。那‘情毒’如何厲害,我不知道,但自第一次同你**起,我便已感應到了這無法進入我身體的東西。」
「可我自問,若要愛一人,便不該疑她,而是應當信任她的一切!所以,我從未向你提及,只當你體質有異。」
一句說完,何來不再開口,淡淡的望向千千。
千千面上的震驚、不信、不甘,都已消失。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聲由小到大,逐漸癲狂。
何來感應到了什麼,目中現出了掙扎,卻終是未曾動手阻止。
黑血自千千口角流下,看到了何來眼中殘留的掙扎,千千笑得更加肆意!
「至少,我讓你心痛了!」
……
……
何來在樓中站了很久,身周氣息起伏不定,眼神,也不再似適才那般淡定。
何來畢竟是個人。
一個有感情的人。
……
突然,何來面上現出了一副似悲、似喜的神情。
身形隨之一個踉蹌!
低喝一聲,何來強行站定!
只是,此時何來的眼、耳、口中,卻齊齊流出了鮮血。
「先天九層樓?這算什麼?每死一個重要的人,我便能突破一道大關?」
「何其可笑。」
……
「何其可笑!」
自嘲變為怒吼!
白色的氣浪,隨著這聲驚天巨吼,自何來的身體中猛然爆出,掃過了整個小鎮……
……
待到煙霧散去,何來半跪在大地之上,身形微微抽動。
而小鎮——
這里,已不再有小鎮。
……
……
推開了房門,何來看到了正捏著一根當年去鳳棲國路上,何來所買發簪而默默發呆的揪揪。
一晃身,何來來到了驚醒站起的揪揪身前。
靜靜站立著,看著眼前這副黯淡的容顏,何來心中劇疼!
突然伸手,何來用力的將揪揪抱入了懷中,一語不發。
似是感受到了什麼,微一遲疑,揪揪同樣伸出兩手,抱緊了何來,同樣的一言不出,只是腦袋不停的在何來的胸口蹭著。
何來心頭略暖。
……
突然間,何來發現,自己似乎對于揪揪的一切,不論什麼,不管原本自己的喜好如何,只要是揪揪的,揪揪做的,自己都會喜歡和享受!
……
因為她,而喜歡與之相關的一切!
這,
或許才真正是愛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