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內的李衛國越發的感到有些不對,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怎麼會用面對一只餓虎一樣態度來對待自己呢?尤其是計劃快要成功的這一刻。
他焦躁的在狹窄的房間里不停的來回的渡著步。其實,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已經是非常失態的表現了,在舊世界里,能坐上他那個位置的人,城府不一定要有多深,但喜怒不顯與人前卻是標準要求。李衛國顯得這麼急躁,不僅僅只是郭偉一行給他的壓力。也包括了遠處的,jing靈。
從系統中得到的信息,在本地的游戲者未到達一定的高度之前,他們都只會扮演好「npc」這一角s ,而且還是和原住民(本地游戲者)交流極少的那種。可,可是,這批jing靈們實在是太反常了,她們不僅僅提前了很多,而且還和原住民發生了互動,這,這太反常了,可現在自己的計劃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否則,李衛國抬起一只掩的嚴實的手臂,似乎可以透過厚實的衣物,看清內在的腐爛。
這,就是代價。是自己粗心的代價,也是,獲得力量的代價!也是,為了實現願望所必須付出的。他到現在還記得,哪一天,在9號基地中,他象往常一樣服從上級的安排,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後,他疲憊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房間里靜默的兒子。他,作為一個父親,看著妻子用生命救下的兒子,他,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他,他只有默默的守護在兒子的身邊,想要說些開導的話語,看著兒子木然的面孔,話到嘴邊,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他不止一次,在心底默默的祈求上蒼,如果可以換回如同往常那樣,雖然紈褲,卻滿身活力的兒子,什麼代價,他都願意。
第四天,黃昏下的他又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安靜的房間里。靜默的房間依然不變,但他卻已經習慣了,他如同往常一樣,握著不熟練的炊具做著領來的標準口糧,在煎糊了最後一塊肉排後,他小心的撕掉了如同黑炭一樣的外皮,皺著眉頭,忍住肚中的嘔吐感,強逼著自己咽了下去。
他將這盤外表上還可以的肉排端到的兒子的身邊,如往常一樣,他默默的將肉排放在了兒子的身前,靜靜的,靜靜的待了一段時間。帶著一顆木然的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李衛國合上門扉後,房間的最後一絲光明被輕碎的一聲門響徹底的關在了門外。黑暗的房間里,李杰木然的看著面前的食物,眼神木然,心底,也是木然。似乎這樣,就可以忘掉母親,為了救不孝的自己。陷入,陷入的母親。
他如同一只木偶,機械的向嘴里塞著半生的肉排,似乎有液體從他的嘴角流露下來。紅s 的,液體。他想要忘掉那一天,可,他的耳邊似乎卻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著他,提醒著他哪一天發生的慘劇。這幾天,或者說,在他母親陷入獸群的那一刻,這個聲音就一只縈繞著他。在這個若有若無的聲音的刺激下,他快要瘋了。可看他現在的樣子,說他已經瘋了似乎也不為過。
他想要去陪伴母親,卻無法違背母親最後的一個請求︰好好活下去。他多想回到原來的那個自己,那個紈褲的自己,視父母要求如無物的那個自己。可,他知道,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耳邊那個若有若無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猶若在耳邊低語,幻覺?幻覺。他很清楚,耳邊響起的那些只是幻覺,一個逃避者的幻覺。
他閉上眼,安靜的躺在發硬的床板上,合上眼。如同一具尸體。房間里的黑暗猶若凝成了實質,突然,象被什麼驚嚇到一樣,床上的「尸體」抽搐著,張開了雙眼,瞳孔已然消失,只留下一對發白的眼瞼。慢慢的,慢慢的,「尸體」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小,發白的眼瞼也緩緩的合上。在他合上眼後,房間似乎明亮了一些,可床上模糊的那個影子卻已無法再見了。
第五天,李衛國早早的下了床,微不可查的打開了一道門縫,看著床上安穩沉睡的身影和床前空空的碗。他疲憊的心有些安慰,現在,他只剩下他了。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以前一直追求的全都是狗屁!他也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是愛著她的。
愛著她那熟悉的味道,愛著深夜里打開房門里她的背影,愛著宿醉後她的哪碗熱湯,愛著她
他到現在才發現,他一直是虧欠著她的,自從坐上這個位置後。他已好久沒有好好看過她的面容了呢?是粗糙的雙手,臃腫的身軀還是早早露出的蒼老面容隔開了他們的距離。都不是,是他的心,是他的心。粗糙的雙手,臃腫的身軀和已經露出蒼老的面容是她為這個家付出的證明,可他卻已經遺忘了。
是誰在冬天里為了讓自己穿上干淨整潔的衣物,大冷的冬天里,赤著手在冰冷的水中漿洗著衣物。是誰在生下孩子的一個月後,不顧身軀上的疲憊,堅持著c o持著這個家,只為了不讓自己分心。是誰為了讓餐桌上多盤自己所愛的飯菜,多走幾里路,不顧形象,在菜市場和菜農們吵嘴。在餐桌上,默默的看著自己和孩子。是誰?
他默默的關上兒子的房門,如果可以讓她回來,如果可以重來,如果沒有如果。他佝僂著身軀輕輕的掩上房門,木然的向工作的方向,走去。早生的的朝陽下,卻掩蓋不住他的幾絲華發。
房間安靜下來,空寂的就像是一座墳墓。躺在床上的哪一位不正像是墓穴的主人?緩緩地,他平坦的胸脯漸漸的開始起伏,粗重的喘息聲也越來越大。他貪婪的呼吸著空氣,像是要補償什麼似的。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我傀儡又回來了!」他張大了嘴,心底發出無聲的吶喊。人還是那個人,可從眼神中,卻知道,他,已不一樣了。之前,李杰那木然的眼神透露出的是生無可戀。而現在,他的眼神里卻滿是逃的生天慶幸和一絲絲的,不可置信!
他環顧著四周,很是小心。雖然已從這個悲劇的家伙的記憶里得知,現在是「游戲」剛剛開始的階段。但從他「以前」的記憶中,他非常明白,凡事多留點心眼總是沒有錯的。
和「記憶」中的情形表現的一致,「李杰」稍稍的的松了一口氣。在感受到周圍暫時並無可以威脅到他生命的危險後,他這時才有心情整理腦海中混沌的記憶。他是誰?是之前的「傀儡」?還是本來的李杰?不,都不是。
李杰已經死去,傀儡只是他「上輩子」的代號,現在,活著的只有趙天。趙天,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這樣叫過他了,迷離的情緒只在他的腦海中停留了一瞬,眨眼間,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前生的他,又有什麼是沒經歷過的呢?
上天既然讓自己重活了一次,自己這次必要完成「前生」的願望!還有,還有!趙侗,我的好兄弟。我的干弟弟,背叛者一定是要付出代價的!一定!
「有趣。有趣。你,是誰?」正陷入自己世界的李杰,啊。不,是趙天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細細的耳語。「恩?!」趙天的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下,心中翻起了驚天駭浪。之前,他明明已經檢查過周圍的環境了,怎麼?怎麼還有其它人!
趙天就像一個被嚇著的普通人一樣,「慌亂」的向著四周張望著。仔細看,就會發現,雖然他的表演很到位,但他的眼神卻是平靜的,驚是有的,不多。更多的是疑,疑惑。
房間里的光線依然不多,但這卻擋不住趙天的眼楮。前生,他早已習慣了比這更加黑暗的環境。他眯著眼,在慌亂的神s 下小心的檢查著周圍。
沒什麼改變,或者說,以趙天現在的能力是沒有辦法發現出聲的人的。「誰?誰!快快出來!」「嘻嘻嘻嘻。這位??,不要害怕,我對你並無惡意。我只是很好奇,為何你的波長突然發生了改變?」
波長?!趙天在心底默默的念叨著這個新的名詞。要知道,他的前生。雖然因為受控于他人,和真正的強者相比,他永遠是差了那麼一點。他一直很奇怪,屬xing,技能等等其它。他和那些上位者相差的並不大,但為何?那一點,就似一條鴻溝,將上位者和強者徹底的分開。
或許是重生了一次,他現在隱約模到了那一點。和這個陌生聲音中的「波長」有關嗎?他的直覺告訴他,有關!
「這位??!請問,你,是,誰!?」陌生聲音的語氣中已帶著一絲的慍怒。趙天顯得更加的惶恐,心底卻在冷笑︰如果我不是重生者,如果前生中我沒遇見過這些事,說不定真的會被你給嚇住。可現在,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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