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靈武大陸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時，慕凡早已在書房端坐，開始了一天的學習生活。
書房簡潔樸素︰牆掛「忠」「義」「仁」「勇」「信」五字手書及一田園山水圖，屋內一書案一書桌，書案上，筆墨紙硯鎮紙戒尺伺候，另一擺滿了各種書籍卷軸的書架，尚算奢華。
慕老給他安排的課程比較駁雜和繁重，除了下午可以出去一個時辰，其余時間都是在家學習再學習。上午是專門聘請的一位姓孔的老先生，教授︰文化，禮儀，史實，人文等，下午則由慕老親自上陣。
上午的課程，其實慕凡還是挺喜歡的，因為用于寫字作畫的時間不多，大多數時間，都是听老師講故事。
比如，說什麼︰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這一個世界沒有這麼混亂，那時候的人們，是有信仰守秩序的。以儒門道門佛門為代表的思想，主導著大家向善之心，尊老愛幼，抑強扶弱的公序良德，是主旋律。
世俗世界，由分布各地的國家所統治，修仙者無不以佛道儒為尊。大地到處靈氣充沛利于修行，道行高深的飛升者無以計數，大家各行其道，一片盛世繁榮之象。
然而物極必反，盛極而衰，後來發生了數次不明原因的慘厲大戰，世界規則改變，導至平衡失調，靈氣漸衰，飛升者也是鳳毛麟角，佛道儒沒落，導致禮樂崩壞，道德淪喪，進而世俗大亂。
後來，出了一位驚才絕艷之輩，建立靈武帝國自稱「靈武大帝」，亂世中一統整個世界，這就是靈武大陸的由來。不過，統一沒多久，靈武大帝就飛升天界了，留下偌大的帝國無人接手，各地梟雄人杰趁勢而起，整個大陸再次分崩離析，陷入混亂之中。十萬年前，所有國家都消亡了，各地由豪強世家及各種勢力霸佔，直至現在。
每當听到這些，慕凡特別帶勁，特別是講到仙神故事和英雄豪杰，更是飄飄然。雖然年代久遠，很多都是道听途說，加上口口相傳早變了味，有些更是漏洞百出，但照樣是百听不厭。
聘請的老師就教半天，下午就是慕老親自來上陣。除了教他學一些晦澀難懂的文字，在現實生活中都沒見過的，還要他熟識家里藥鋪上的草藥，和配置藥材。看來是為了將來，把藥鋪傳給他做準備，可慕凡對此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想的可是進入修練一途，將來飛升天界不死不滅，盡管數萬年以來，早就沒听說有人飛升過。
「吱」一聲響後，書房門開了，從外面進來一位灰衣老年儒生。
「孔老先生早！」慕凡站起來，恭敬的問候一聲。在耳濡目染和強制灌輸下，慕凡的禮儀之道還是不錯的，不自覺的早把自己歸入儒生一列。
「嗯，早！」老師進來就看見他在看書，滿意的回了聲。
孔老師對慕凡的表現，一直以來都是非常滿意的，儒門沒落，儒家思想被很多人嗤之以鼻，儒生的境遇一直不好。當下的人都是心浮氣躁，特別是修行中人急功近利，只求突破讓自己飛升而不擇手段，毫無親情道義可言。
「慕凡啊！你也能識會寫，我也沒什麼好教的了，過幾天我就要回家養老，不會再來了。今後你要多看書，靠自己領悟和生活中的實踐，使其融會貫通，切不可玩物喪志。」孔老先生進來就說道。
「啊！老師要回家了？」慕凡毫無思想準備，明顯一驚，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孔老先生從他五六歲起就來邊城，如今近十年時間從未離開過，近兩年身體不好，已是每況愈下，加之思鄉之情ri盛，數度提出請辭返鄉之事，均被慕老竭力挽留。看來，這次老師是鐵了心要走，雖心有不舍，但慕凡絕不是那拖沓之人。
孔老先生又道︰「慕凡！今天你就最後陪老師下幾盤棋吧！」
「哦！好的。」
慕凡迅速擺好了棋枰，他下圍棋的技術只能算是一般了，平常都是為了陪老師才跟他對弈幾局。
果不其然，接下來兩盤都被下得找不了北，這時孔老先生開口問道︰「在我走之前，你有何疑惑，可提出大家探討共勉。」
「既然老師提到，那學生還真有問題要問。」他放下書說道︰「剛才老師說不要玩物喪志，我就想問一問，我的志向是修練一途，終極目標就是進入天界，但現在每天修文識字，豈不是背離了我的志向？」
「呃…這個…」孔老先生斷沒想到他問這麼一出，一時無語，隨即說道︰「針對你這個問題我說兩點。
第一︰你沒進入修練一途，跟你修文沒關系，那是因為，慕老醫師覺得修煉是條不歸路，乃竊天行為，很多修士為了打破自身桎梏，那是壞事做盡，其拋家棄子者不在少數。縱觀天下，有幾人能達到此高度，為了那虛無縹緲又永無止境的目標，古往今來，多少驚才絕決之輩殞落。與其盲目追求，虛度時光，倒不如腳踏實地，好好規劃自己這一百年，雖不能仙界永生，若能做到名留千古，也不枉此生。
第二︰文是什麼？文明也。佛道儒皆文明，無不以引人向善為本。古往今來多少生靈種族，修行數百上千年，最終也會選擇人族形態，吸引他們的，必然就是人族文明。試想，一個力量強橫，武破虛空的人物，卻是個惡貫滿盈，尚未開化的邪惡之徒，豈能被天界神靈所容。修文，將讓你心境開闊，靈台清明，免受邪念所侵，以至惡行滋生，對你修練有百利而無一害。你別看現在儒門沒落，歷史以來，執掌乾坤治理天下的，必是儒門，能站在最巔峰的強者莫不以儒生自居，不然，就算他力量再強橫，也不過是一野蠻的莽夫而已。」
「啊…！」慕凡又嘴硬道︰「老師！你說的這麼好，為什麼佛道儒會沒落呢？」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就是揭傷疤呀，無異于傷口撒鹽。
果然，孔老先生沉默半響，黯然神傷道︰「如果知道為什麼，我就不會在這里了，這是一個既痛苦又迷茫的問題，只有留待你自己去解開了。若你能解開此謎，必將千古留名。」說完緩緩踱出門去。
望著孔老先生那落暮的背影，慕凡尷尬而不知所措。
下午，慕老狠狠將他斥責一頓，他一句話沒敢說，最後，被罰禁足半個月不許出門。這半個月在家，他是狂練書法和繪畫，因為相對來說這個沒那麼無聊，可以ziyou發揮，隨xing而為。他知道，爺爺把他留在家里，其實就是要他好好陪陪老師，畢竟有十年的師生情誼嘛。
在第十天的時候，孔老先生動身離開了，慕凡jing心挑選了一幅，自認為畫的最好的畫作送給老師，慕老也準備了一份，足可以養老的酬金以示答謝。最後，慕凡親自送到城門口，並雇了輛車送他返鄉。原以為老師走了自己會很高興，哪知道，看著漸行漸遠的車轅，竟然兩眼發澀，鼻子酸酸的。
……
「終于解放了！」十五天禁足懲罰剛過，慕凡就亟不可待的想要出門。
「凡少爺！要出去呀？」說話的，是他家唯一的伙計肖劍，負責前院醫館的買賣。听說肖劍以前是一名修士，因為得罪仇家被人追殺，逃到邊城附近還是被廢了道行，從此跟修行無緣，靠行乞為生，後來被慕老踫上，帶回家中收留。
「肖叔！我出去玩會兒。」雖然是伙計，但他們相處的象家人一樣融洽。
慕凡剛到醫館門口，迎面就撞到慕老懷里，嚇得他趕緊後退幾步。
「小凡！今天早點回來，別瘋的太晚。」慕老用他那一貫，不悲不喜的表情說道。
「怎麼了爺爺！有事啊？」慕凡疑問道。
「今天是你十五歲生ri，忘了？」慕老說完，擺擺手進了屋。
「知道了爺爺！我先走了。」話未說完，他就興高采烈的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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