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二樓,激烈的槍戰一直都沒有停止。
豪華套房里,劉世杰站在電梯前,語氣有些急切地對一個中年人道︰「冷市長,船上的人都已經撤離了,這次您和雨詩走吧!」
早年間的黑道拼殺經歷讓劉世杰早已處變不驚,不過面前的中年人身份非同小可,他要是出了事,那可就是大麻煩。
冷市長臉色陰沉得可怕,不過一點都看不出驚慌之色︰「劉董,那我在海上等你。這件事情必須要嚴查,他們太囂張了!」
聲音異常沉穩,絲毫沒有受到外面槍聲的影響。
劉世杰慚愧道︰「是我考慮得不周到,讓冷市長受驚了!」
「老劉,你也不必太過自責,別人有意針對你,我只是適逢其會罷了,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呵呵,我當年也是上過戰場的,這點小場面還算不上什麼!」
冷市長拍了拍劉世杰的肩膀,這件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錯不在劉世杰。冷市長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他想要在臨海市做出政績,就絕對不會選擇疏遠劉世杰。
電梯門開了,四五名保鏢簇擁著冷市長進入電梯。
「爸,我不走!」
劉雨詩突然說道,她小臉上帶著驚恐之色,現在完全就是強裝鎮定。相比這次,秦可在西城大開殺戒只能算是小場面。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的劉雨詩,一時間還無法調整好心態。
她只知道,這船上有最疼愛自己的老爸,還有秦可。
劉世杰冷下了臉︰「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趕快和冷市長離開!」
听到父親的吼聲,劉雨詩倔強地昂起臉跟父親對視,只是眼中的淚水怎麼都控制不住,不斷地流下來。
生平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劉雨詩說過話的劉世杰也頗為後悔,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
「雨詩,听爸爸的話。秦可的本事你也知道,他不會有事的。爸爸身邊也有這麼多人保護,也不會出事。你留下來,只會讓我們分心!」
劉世杰放緩了說話的語氣,其實他對自己的話並沒有多少信心。因為今天他也一直都心神不寧,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大救生艇剛才就用光了,只剩下只能夠乘坐七人的小號救生艇。對于劉雨詩和冷市長的安危,他不敢有絲毫懈怠,給他們安排了五名保鏢。
劉世杰有非留下來不可的理由。殺手之所以沒有救生艇出手,就因為他們的目標是他。如果劉世杰離開,殺手們絕對會不顧一切地攻擊救生艇,這種損失,劉世杰承擔不起。
更何況,劉世杰不相信自己的保鏢會不是這群殺手的對手。
「我不走!」
劉雨詩痛哭失聲,緊緊抱住劉世杰。女兒的忐忑不安與對自己的一臉,觸動了劉世杰心底最柔軟的一面。
他長嘆一口氣,對電梯擺了擺手,示意保鏢帶冷市長離開。
「老板,他們快過來了!」門外的慘叫聲越來越近,上午冷聲道。
劉世杰細听了片刻,對尚武說道︰「槍聲沒有剛才那麼密集了,你帶人支援一下阿輝他們,殺手撐不住了!」
尚武點了點頭,掏出槍來帶著十多名保鏢離開。劉世杰抱著女兒坐在沙發上,輕聲安慰著她。
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他的寶貴女兒更加重要。
秦可跑到二樓,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短短二十多米的走廊里,堆滿了尸體,粗粗數了下,有不下四十具。
不過,有三分之二都是身著黑衣的保鏢。這種傷亡比例讓秦可心焦不已,雖然這些保鏢悍不畏死,但實力上的差距未必能夠靠數量彌補。
前面又傳來了槍聲,秦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他知道這種情況下,劉世杰肯定不會下船。以她對劉雨詩的了解,她肯定也不會下去。
轉過走廊,前面出現了一個小酒吧,雙方的戰場就在這里。看得出來,保鏢們死死守著的那個門後面,應該就是劉世杰父女所在了。
當秦可看到尚武的時候,心里咯 一下。尚武可是劉世杰的貼身保鏢,這個時候連他也赤膊上陣了,可見劉世杰手下的傷亡有多麼慘重。
好在,現在殺手只剩下十多個了。這些殺手專注于眼前的敵人,絲毫沒有感到死神已經降臨。
秦可從殺手們身後過來,舉槍就射。依舊是槍槍爆頭,新換上的彈夾的子彈打完,場中的槍聲戛然而止。
從秦可出現之後,保鏢們這邊就停手了。尚武目瞪口呆地看著秦可閑庭信步一般游走于殺手之間,似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干掉了那些殺手。
這些殺手很弱麼?
誰敢這麼說,尚武一定一口唾沫吐在對方臉上。要知道,殺手的人數遠遠低于保鏢的數量。
可是為了抵抗這群殺手,保鏢們付出了幾倍的傷亡。同樣的一群殺手,在秦可面前卻好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
連殺十多人,秦可身上沾的血都很少。
高手!
毫無疑問,以前在尚武心中秦可就是無可爭議的高手。不然,他就不會死纏爛打著要拜師了。但以前尚武只知道秦可的身手高超,沒想到他的槍法居然更加犀利。
這家伙是怪物麼?尚武有些難以置信,秦可身手高超,那還可以用他的拜的是名師來解釋。
但槍法這種東西跟身手完全沒可比性啊,想要練好槍法,必須多練,這是不可缺少的環節。可是秦可只是一個比自己還年輕很多的人,他之前哪里有條件練槍?
在如今信息高度發達的環境下,或許是個人都知道槍械怎麼使用。幾米範圍內,誰都能打中敵人。
不過用沙漠之鷹在十多米開外連續射擊,而且能夠做到槍槍爆頭。更加恐怖的是,酒吧里的燈在剛才的戰斗中,早已被打得七七八八。可以說剛才是殺手們在暗,秦可在明。
就在這種情況下,秦可居然能夠在殺手們反應過來之前開槍。而且看他從容不迫的樣子,就能夠猜得出來這絕對不是他第一次參加這種規模的槍戰,甚至非常熟悉這種形式的戰斗。
他以前究竟是做什麼的?尚武心底不由得浮現出這樣的疑問。
二樓戰斗正酣時,一樓的居住區內,一個小臥室的門被人從里打開。雷火哼著小調走了出來,他手中提著一個塑料袋,四處張望了下,就朝大廳走去。
透過半掩的房門,可以看到床上躺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的脖子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痕,殷紅的鮮血不斷地從潔白的脖頸噴射而出。
女人驚恐地瞪著眼楮,張開嘴想要大喊,可是喉嚨里只能發出「 」的恐怖聲響。她抬起雙手拼命地按住傷口,卻無法阻止噴射的鮮血。雙腿胡亂地蹬踏著,緊身的晚禮裙被扯開了一個大大的豁口,露出潔白的大腿。
「愚蠢的女人……」雷火撇了撇嘴。
雇主的情報很準確,看來混進來不少同行。不過,這些天真的家伙,難道只會用槍橫沖直撞嗎?
簡直是侮辱了殺手這個充滿藝術感的職業!
走進大廳,雷火就看到地上亂七八糟的尸體。不遠處,有五個保鏢模樣的人正在互相處理傷口。在他們旁邊,躺著一個挨了一槍之後半死不活的侍者模樣的人,應該就是那群蠢貨中的一員了。
「誰?」激烈的大戰之後,保鏢們的警惕降低了不少,直到雷火走近了,才發現他。
雷火嘴角劃過一個弧度,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只小巧的手槍。
五槍點射,每個保鏢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洞,倒在了地上。
因為失血過多,現在阿九的臉色蒼白得可怕。當他看到突然走進來的這個男人,用一種十分優雅的方式干掉五個保鏢之後,不由得瞪大了眼楮。
「無趣的殺人方式!」雷火笑了一聲,將手槍放入懷中。
「你是我們的人?」阿九有些激動,本來他以為自己必死了。
可是,對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從他的眼中,阿九看到了濃濃的嘲諷與……不屑?
雷火從手中的袋子里掏出一個帶著液晶屏的方塊,四處看了看。突然,他眼楮一亮,走到一個柱子後面,將方塊貼到了柱子上。
按下一個按鈕,液晶屏就亮了起來,紅燈閃爍下,液晶屏上的數字不緊不慢地跳動起來。
「杰作!」
雷火仔細打量了下裝在牆上的炸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這時,阿九才弄明白雷火在干什麼。他也明白了,這絕對不是自己人,因為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盡量不要傷害船上其他人,所以殺手身上根本不可能帶炸彈。
想到這里,阿九心里一片冰涼︰這個人太恐怖了,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這個時候別人都在慶幸,誰又能想到更大的危險即將來臨?
雷火站起身來,雙手插在褲兜里,哼著小曲向大廳外走去,仿佛如同在自家花園中散步一般悠閑。
「帶我離開!」阿九突然瘋了一樣,朝雷火叫道。
雷火沒有回頭,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搖擺了一下。阿九絕望了,他努力掙扎著想要爬出去,可是失血過多讓他現在沒有一點力氣,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這里等待炸彈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