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被譽為天下第一關,乃是從關東進出關內的必經之路,自從五年前,呂布被李儒、徐榮逼走之後,潼關就成了李儒、徐榮勢力的分界線。而李儒和徐榮似乎也很自覺地守在這條分界線以內,就算是前不久北上偷襲並州,也只是從潼關內繞行進入並州。
這把守潼關的,卻是涼州軍大將張濟。自從當年董卓死後,涼州軍與並州軍亂戰長安,涼州軍當中不少猛將都是紛紛隕落,其中甚至包括了董卓的大女婿牛輔、大將樊稠,而李傕、郭汜也都是被趕到兗州,最後死在了曹操手下。這樣一來,也就導致原本在涼州軍中並不起眼的張濟反倒是成為了涼州軍中少數的猛將之一!
董卓在世時,張濟只能算是人才濟濟的涼州軍中一個小角色,如今經過了幾番大亂,張濟也是被提到了極高的地位,成為鎮守潼關這樣重要關卡的守將。不過張濟卻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反倒是越發珍惜這樣來之不易的機會,潼關在張濟的駐守下,也算是固若金湯,每天張濟都會仔細盤查出入關口的人員,忠于職守,這恐怕也是張濟能夠得到李儒、徐榮重用的原因吧!
這不,從一大早,張濟就在關口上親自坐鎮,這一守,就是守了整整一天,直到太陽落山之際,張濟這才下了關口,還不忘對連夜守關的將士們交代幾句。
「啊!少將軍回來了!」張濟剛把交代的話說完,就听得幾名士兵突然喊了起來,當即張濟也是下意識地回過頭一看,只見一名銀甲年輕戰將騎著高頭大馬,正慢慢從關外走進關口。一看到這年輕戰將,張濟臉上那冰冷的表情也是稍稍有些緩解,轉過身就是對著那年輕戰將說道︰「繡兒!怎麼今日弄到這麼晚才回來?」
「叔父!」只見年輕戰將翻身下馬,對著張濟就是抱拳應喝了一聲。這年輕戰將正是張濟的親佷兒張繡,當年張濟的兄長早早就過世了,嫂嫂也是沒活多久,也跟著兄長走了,只留下一個年幼的佷兒,幾乎是張濟一手帶大的!張濟半輩子沒有一個兒女,卻是將這個佷兒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看待。而張繡也知道張濟對自己有養育之恩,對待張濟也是極為敬重,听得張濟問話,張繡立馬就是回答道︰「孩兒,孩兒今日若有所悟,所以練得稍稍晚了一些,讓叔父擔心了!」
張繡幼年拜得名師指點,學得一身好武藝,只不過這武學之途,好似逆水行舟,不進反退。所以張繡每日都要勤練武功,不僅是為了增進自己的武藝,更是要保持自己的身手不會因為懶惰而退後。這些年來,張繡幾乎每日都會出關勤練,一練就是一整天,只不過今日張繡倒是比尋常要晚一些,所以張濟也不免有些擔心。
只是剛剛張繡回答張濟的時候,話語中似乎有些猶豫,不過張繡對張濟一向敬重,從來都沒跟張濟撒過謊,所以張濟也沒注意到佷兒的怪異,只是點頭擺了擺手,說道︰「你練了一天,也累了吧!趕緊先回去吧,你嬸嬸已經吩咐人給你做了一桌子的菜,你且先吃了,我待會就回去!」
「叔父!」見到張濟對待自己如此關心,張繡臉上的神情也是越發古怪了,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跟張濟說,可這話到了嘴邊,張濟就是說不出口。猶豫了好半天,張濟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卻沒想到張濟竟是先一步轉身離開了,似乎又是有什麼事情要他去親自處理。看著張濟離去的背影,張繡也是不由得暗自搖頭,只能是先行回到關內的府邸了。
潼關作為天下第一關,這關內就簡直是一個小城鎮一般,什麼東西都是一應俱全,而身為潼關守將,這城內自然也有張濟的官邸。從關門處趕回關內,很快便是來到了張濟的官邸,剛走到門口,張繡就聞得一陣香風撲鼻而來,抬頭一看,只見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已經是快步走到了自己面前,緊接著,一張面若桃花的精致面孔出現在了張繡面前,眉宇帶笑地對著張繡說道︰「繡兒!你可算是回來了!今天怎麼又是練得一身臭汗啊!嘻嘻!也正好,嬸嬸我已經給你準備了一桶洗澡水,你且去洗了個澡,也會舒服不少呢!」
看著眼前幾乎是與自己面對面的年輕美婦,張繡眉宇間也是不由得一沉,可臉上卻還是掛著淡然的笑容,沖著那美婦抱拳低頭一禮,說道︰「不敢勞煩嬸嬸!孩兒,孩兒這就去洗澡了!嬸嬸是要等叔父的,就不用記掛孩兒了!」
美婦听到張繡的話,那妖媚的眉宇間立馬就是流露出了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又是被嬌艷的笑容所取代,一雙雪白嬌女敕的雙手輕輕在張繡那結實的胸口模了一下,隨即便是吃吃的一笑,說道︰「行了!行了!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你叔父那一本正經!這樣哪像個年輕人嘛!去吧!去吧!我且去找你叔父了!要是在這里干等,天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被美婦的雙手模了一下胸口,饒是張繡再如何鐵石心腸,也是不由得女敕臉一紅,不過很快張繡也是恢復了常色,連著後退兩步,不再言語,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而等到美婦擺弄著搖曳的細腰身姿,朝著關門方向走去,張繡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美婦的背影,眉頭皺得緊緊的。那美婦乃是張濟的妻子鄒氏,那可是張濟明媒正娶娶進門的!只是這鄒氏比起張繡都還要小上幾歲,比起已經快五十歲的張濟來說,卻是怎麼也不搭!
不僅是年齡的問題,張繡在與鄒氏接觸的這些年,分明感覺到這鄒氏的品行似乎有些問題,說得難听點,就是有些招蜂引蝶!像剛剛那樣幾乎是明著來勾引張繡的舉動,這些年張繡可是不知踫到過多少回了!也虧得張繡心性堅定,要是換了個性情不堅的人來,只怕早就被鄒氏給勾搭上了!張繡以往也不是沒有跟張濟暗示過此事,只不過鄒氏若是在張濟面前,卻是表現得再正常不過了,張濟也是被鄒氏給瞞得死死的,硬是沒有信自己的佷兒。無奈下,張繡也只能是選擇退避三尺,要麼就像剛剛那樣,不動如山。
搖了搖頭,張繡也是不由得暗自嘆息,他也不是不理解自己叔父如此由著這個女子,因為這個鄒氏,乃是李儒和徐榮牽的紅線,別的不說,就是沖著李儒和徐榮的面子,就算張濟真的知道鄒氏德行有虧,也不敢貿然追究。而張繡也是早就看出來了,這個鄒氏分明就是李儒和徐榮安插在張濟身邊的探子!每日張濟有什麼動作,都會被鄒氏如實地記錄下來,送到遠在長安的李儒、徐榮手中!
總歸還是寄人籬下啊!張繡也是心中暗暗嘆息了一聲,隨即又是想起了今日的遭遇,心中也是不免有些觸動,若是真的按照他們所說的,或許,叔父今後的處境也要好上不少吧!張繡心中不由自主地蹦出了這麼一個念頭。不過很快張繡又是將這個念頭給強行壓了下去,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就是朝著後院走去。
鄒氏此去關門那里,倒也不是沒有作用,在鄒氏的軟磨硬泡之下,張濟也只能是屈從于嬌妻的小任性,匆匆將事情交代了清楚,這才是跟著鄒氏直接回到了官邸。
一家三口,維持著表面上地其樂融融,安心將這場晚飯給吃了,吃完晚飯,坐在張濟左手邊的張繡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對張濟說道︰「叔父!孩兒有要事與你相商!」
听得張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張濟和鄒氏都是不由得一愣,不過看到張繡看了一眼自己就低頭不吭聲了,鄒氏自然也是明白張繡的意思了,嫣然一笑,便是扭過頭對張濟說道︰「夫君!既然繡兒有要事與你相商,我這個婦道人家,就不方便留下了!妾身告退!」
說著,鄒氏就是起身沖著張濟盈盈一福,便是轉身離開了這宴廳。也許是鄒氏並沒有表現出不滿或者生氣,所以張濟倒也沒怎麼在意鄒氏的反應,反倒是等到鄒氏離開了之後,這才對張繡問道︰「繡兒,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現在就說吧!不過你剛剛對待你嬸嬸的態度卻是有些不好,待會可要向你嬸嬸道個歉!」
張濟雖然寵愛佷兒,但在管教張繡的態度上卻是始終保持著嚴格,因此,就算是對待張繡,張濟也是免不了對張繡的一番說教。所幸張繡也是嚴格遵守張濟的管教,听得張濟的呵斥,張繡立馬就是起身,直接跪拜在張濟的面前,喝道︰「孩兒之前魯莽了!請叔父治罪!」
見到張繡能夠知錯就改,張濟也是十分滿意,眼楮里也是多出了笑意,片刻之後,點頭說道︰「行了!你嬸嬸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此事就此揭過了,誰也不準提!好了,繡兒,你可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現在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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