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白沐卿焦急地催促叫著——
度安的車子由于被打中了輪胎,斜停在了路中央。沒有動靜。
「吱~~」于子霆猝不及防地一個剎車,蹩腳地停在了度安的車旁。
白沐卿等不及地把頭伸過去一探究竟。果然,後面坐躺著的正是所有人都在尋找的六太太岳秋娥!
「你們?!」度安驚訝地看著突然躥出來的白沐卿和于子霆,可是他們已經無暇解釋。
「快點扶她到我們的車里來!」白沐卿不容分地對著度安大叫。
這時度安好像才反應過來似的,連忙下了車和白沐卿一起幫忙將岳秋娥扶到于子霆的車里。雖然他們的車也已是滿目瘡痍,可是比起度安的車來,至少還能跑。
「她怎麼了?」
岳秋娥用手捂著自己的左臂,和著眼像是在閉目凝神。
「她中槍了。」度安低著頭,緊攥著拳頭。
「快去醫院!」聞言,白沐卿就朝著坐在駕駛位置上的于子霆叫道。卻被岳秋娥自己制止住了。
「不用!」岳秋娥突然睜開眼楮臉色略顯蒼白,但是語氣卻十分地淡定。
「醫院此時一定有很多人!」度安難掩不安解釋說。
「也對!」白沐卿默然地點點頭,看著岳秋娥的傷口,好像傷得不是很重。子彈雖然打傷了她,但也只是擦傷,並沒有射到骨頭里。
隨即松了口氣朝于子霆打了個眼色,他會意地一個急轉彎掉頭朝另一個方向開去。
「子霆?」度安驚訝地看著白沐卿和于子霆的舉止,除了詫異更多的是難以言表的愧疚。
「最安全的地方!」于子霆沒有理會度安的叫喊和抗議,輕聲說︰「眼下你們沒有可去的地方。先去我那避避。我會叫林老大派人來保護你們的。」
說著,于子霆故意穿了好幾條巷子,才將車子開到了雀館。
「幸好他們還沒想得如此周到!」看著門口空無一人,白沐卿慶幸道。
「進來啊!」于子霆喚了一聲躊躇在門口不動的度安︰「才幾天沒來,怎麼,不認識了?!」
度安沒有接茬,反而用像是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說出了聲「謝謝」。
于子霆搔了搔頭,別過臉去,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我要關門了!」
度安連忙小步地進了屋。
「我去拿藥箱。」白沐卿將岳秋娥扶坐在沙發上,然後轉身將放在書櫃下面的藥箱取了出來︰「忍一下。」
白沐卿用酒精沾了棉花輕輕地涂擦著她的傷口。岳秋娥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開口道︰「她是不是還沒死。」
白沐卿驚訝于岳秋娥現在竟然還會有閑暇問這樣的問題,不安地看了看于子霆,又望了望度安。點點頭道︰「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那個賤人,命還真硬!」
「姨媽!」
「安安!」于子霆伸手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度安,示意他不要說話。可度安卻不理會,抖了一下肩,掙月兌了于子霆。
「很明顯這是一個陷阱,如果不是子霆,我們早就被他們害死了!」
「住嘴!」岳秋娥瞪著度安就站了起來︰「誰叫你多事的!」
「我多事?」見岳秋娥反倒來罵自己,度安也委屈地上了脾氣︰「對!就是我多事,我我才冒險開車去救你!就是我多事,我現在才有家不可回!」
「那都是你自願的!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插手我的事!」
「我不插手的話,你早就被他們一槍打死了!」
「安安!」
「六太太!」
白沐卿和于子霆看不過去,連忙兩邊勸導著,將他們拉了開來。
「你認為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安安也是擔心您,您又何必把話說得如此決絕呢!」
「如果你們也是要妨礙我的話,那麼我也無話可說了!」岳秋娥狠狠地抽回了受傷的手,作勢就要往門口走去。
眾人見狀正不知道該如何勸阻時,白沐卿的一聲勸告使得岳秋娥主動停下了狂躁的腳步。
「你如果要走的話,先把這個看了吧!」白沐卿‘嗖’地拿出了二姨太交給她的信。
岳秋娥幽幽地轉過了身,狐疑地看著白沐卿,將手伸了過去。可當她一看見信封上的筆記時,眉間猛地凝聚起了一股戾氣,很抵觸地將手懸在了半空中。
「你見過她!?」
「你最好還是看一下,也許再也見不到了。」
「那正和我意!」雖是這麼說,但岳秋娥還是打開信看了起來。
「叛徒!」只是快速一掃,她就已經憤怒地看不下去地將信撕了個粉碎,然後任由紙屑飄落在地︰「她們都是一個貨色!」
說著,好像又注意到什麼似的,將第二個信封打了開來。放遺囑的信封是沒有封口的,岳秋娥一看到‘遺囑’兩個字,整個人就安靜了下來。先是驚訝地瞪大了眼楮,然後越看越激動,接著突然又失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陳遠晴啊,陳遠晴!哈哈哈!!!陳遠晴你做夢也一定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吧!哈哈!!」隨即又換了另一種表情,迅速陰沉下了臉色,猛地將遺囑收了起來。
「」白沐卿驚訝地看著她這一系列的反應心里很是擔心。她這樣突然一驚一喜的,舉動異常得讓人覺得害怕。
「六太太?」
「姨媽?」
「給我準備去英國的船票!」
「您要去英國?」
「最好快點,今晚,或者明天!」
白沐卿不解地朝站在一旁顯得有點沉默的于子霆投去了詢問的眼光,他好像被岳秋娥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也弄得二丈和尚模不著頭腦。
只有度安一個人會心地露出了欣慰的笑臉來︰「您終于願意放下一切,離開這里了?」
「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快點。」岳秋娥扔下這句話後便徑直往浴室走去︰「我可以洗個澡嗎?」
「額。嗯,當然!」白沐卿恍惚了一下,連忙往臥室走去︰「我去拿干淨的衣服。」
「那我馬上去買船票!」說著,度安便揣著欣喜的心情奪門而出。
「六太太,我把換洗的衣服放在這里了!」將衣服放好,白沐卿朝外面探了探頭,卻看見于子霆臉色古怪地看著自己。瞬間,白沐卿就知道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怎麼了?」
于子霆沒出聲,走到門口朝外面望了望。車子停在院子里,度安是徒步去的。
「你就讓他一個人去?多危險!」
「我剛發了電報給林老大了,他們會派人暗中保護我們。」
「那」
「你過來。」
于子霆把白沐卿招到了書房。
「你發現了什麼?」
「啪!」于子霆將一把手槍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這個!」
「?」
白沐卿驚訝地盯著桌上的那把手槍。她見過,是當初六太太指著自己的那把槍!
「為什麼會在他這里?」白沐卿不可置信道︰「那兩槍是安安開的?」
「恐怕就是他!」于子霆有點生氣地冷冷道︰「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他剛才會在那里了!」
「安安一直都在包庇六太太!」
「哼!這個臭小子!一直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于子霆看起來是真的動了氣。只是和之前的暴躁比起來,現在的算是傷心的那種生氣。
也許是對度安失望了吧。
「啪啪啪啪!!!」于子霆打開了槍膛。
只有四顆!
「少了兩顆!」白沐卿說道。
「對,少了兩顆」這下于子霆是真的死心了。
想必這種證據確鑿讓他並不好受!
「恐怕他之前見過六太太,然後偷偷地將槍偷了過來。」白沐卿推測說。
「他就是這樣死腦筋!」于子霆憤憤地捶著拳頭罵道︰「岳秋娥就是不想把他攪進來才態度如此惡劣。可是這個笨蛋越是這樣卻越是 起來!」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六太太是他的親姨媽,怎麼可能看著她誤入歧途而袖手旁觀呢?!」白沐卿說︰「你把子彈都卸了,把槍還回去吧。」
「」于子霆沉默著,慢慢地開了口︰「這把槍,應該是還給岳秋娥的!」
「你!」白沐卿本想阻止于子霆,可是又覺得這麼做至少能夠將度安月兌離此事,遂沒有多說什麼︰「這樣,安安得多尷尬。」
「那還是他自找的!」于子霆沒有回轉的余地說︰「我現在擔心的是岳秋娥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
「你也覺得事情很突兀?」
于子霆默認說︰「剛剛還一臉的誓不罷休,怎麼看了遺囑後突然就轉性了?」
「我沒看過遺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寫了什麼。她那麼生氣地又把二姨太寫給她的信撕破了」
「!」
兩人同時意識到什麼似的腦袋里一個靈激馬上走出書房,彎著身蹲下來就撿起了地上的碎紙屑,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浴室的門被人輕輕地推了開來。
「吱呀~~~」
「洗好了?」白沐卿慌忙地忙迎上前去︰「這里比較擠,今晚你睡臥室,我在外面睡。」白沐卿指了指沙發︰「現在這個時候,估計安安只能買到明天的船票了。」
「嗯。」岳秋娥點著頭,視線卻落在身後正掃著地的于子霆身上。
「我今晚去安安那邊,你們自己小心點。」于子霆邊將畚箕里的紙屑倒進垃圾桶邊這樣對白沐卿說著。
白沐卿點點頭跟著岳秋娥往臥室走去。趁勢,于子霆立刻將垃圾桶里的所有紙屑撈出來塞在了兜里。然後白沐卿听見院子里車子發動的聲音。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去老範那了。
這天晚上,白沐卿誰在于子霆的書房,岳秋娥在臥室。
後來度安來過,船票是第二天早晨八點。
而那把槍,就那樣悄悄地放在了床邊。度安也假裝不知道那把槍不見了,岳秋娥也沒有多說什麼。
一切,大家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