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
劉左昂抿笑著伸手一個使勁撕爛了那個讓白沐卿耿耿于懷的死結,而他竟如此輕松地就搞定了,這不覺讓白沐卿更加火由心生。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大眼瞪小眼,而是
白沐卿的臉色有點難看地沉了下去。劉左昂偷笑著瞟了她一眼,知道再這麼鬧下去,真的是要出事。可白沐卿得到自由後卻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他明眼一打量,便知她是動不了了——恐怕白沐卿稍一動彈,就會東窗事發!
「哼!」劉左昂看穿了白沐卿的心思。知道她嘴硬又愛面子,自尊又自大。今天讓她說出這番話,著實是「辛苦」死她了!
但也因此,自己今天才能如此任意妄為。不覺抿嘴心里直偷著樂,微微彎腰,一把橫抱起了一聲不啃生著悶氣的白沐卿,放緩了語氣說︰「你如果每天都這樣的乖巧懂事,我也不會這麼懲罰你。」說著,便親自將她抱進了浴室。
「放下。」走至浴室門口,白沐卿這才終于發話。
知道自己做得過火了,劉左昂也沒再與她僵持,這次倒是很爽快地將白沐卿放在了浴室門口。
白沐卿的雙手早就麻痹掉了,腰也一直緊縮著直也直不起來。幸好碧霞眼尖,聰明跑了過來,攙扶著白沐卿進了浴室隔間的廁所。不然,恐怕這天,白沐卿真的可能尿褲子,成為她這一輩子的恥辱!
「此仇不報非君子!」
得到解月兌的白沐卿惡狠狠地咬牙切齒著放出了狠話,順便洗了個澡,披了件外套就打算往外走去。
碧霞見狀忙跟了過去問︰「小姐您去哪里啊?」
「別跟過來!」白沐卿還在氣頭上,但自然不是生碧霞的氣。她只是覺得太丟臉,這公館,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哈哈哈!!!」
大廳,葛飛听完劉左昂的自豪戰果後,笑得整個人都翻轉過來,捧著肚子一副人見恨的模樣︰「你怎麼就不一口將她吃干抹淨了啊爺~~」
劉左昂大坐在大廳的沙發中央,微笑著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大白天喝酒,他的心情自然是不言而喻地好︰「一口氣吃掉了太可惜。喜歡的東西,我喜歡一點一點慢慢品嘗,細細品味,好好的享受!」
「噗~」葛飛捂嘴憋笑道︰「你還真被她說中了是個變態!」
「不是我說左昂,」億青這時也擠靠了過來,難得地也聊起了八卦︰「你和白沐卿到底算什麼關系?一會兒鬧得整個公館不得安寧大打出手,一會兒又是熬粥又是慰問。我在一旁看了都嫌煩惱的!」
「誒誒誒!!!阿青說得對啊大哥,沐卿雖然性子比較急躁,就像匹桀驁不馴的烈馬。但是您可是馴馬的能手啊,要拿下就趕緊!不要叫兄弟我在一旁看了干著急!」葛飛一臉賤樣地起哄道。
劉左昂卻不急,反而有點煩躁地抖了抖肩,對他們吼道︰「你們今天怎麼這麼煩啊,都不要干事啊?!」
「哼哼~~有人是煩我們了,我們還是別這麼雞婆,走吧!」億青調侃著將意猶未盡的葛飛拉走了,留下劉左昂一人不屑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有所思地搖晃著杯中酒,然後大口地一飲而盡。
「啪啪啪!!」
這麼大動靜,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白沐卿!
劉左昂邪笑著斜眼去瞄她,白沐卿正從樓上走來。只是在看見劉左昂的瞬間,臉就漲得緋紅,然後又突然黑下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徑直從眼前走過去了。
「去哪里?」劉左昂故作低沉地陰聲問道。
白沐卿正是煩他的時候,听見他的聲音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開了,自然正眼沒瞧,沒好氣地回了一聲「關你屁事」就撒腿跑了開。
知道自己今天是有點過分了,劉左昂也沒有追究什麼,只是叫吳管家支來了幾個人,跟著白沐卿出去了。
盡管,這點讓白沐卿很不爽!
「你們跟著我干什麼啊!」
「老爺叫我們跟著白小姐寸步不能離的。」
「老爺老爺老爺!是不是他叫你們去吃屎你們也奮不顧身毫不猶豫啊!」
白沐卿氣急敗壞地瞪著一直跟在**後頭的下人,將早上的憤怒全都撒在了他們的身上!
盡管知道這是委屈他們,但能夠讓自己舒心,白沐卿自然就沒有多善良地去為他人著想了!
「散個心都不讓人安心,真是討厭!」
白沐卿冷哼一聲,便扭頭故意加快腳步,大手闊步地盡往人多的地方躥。這本想故意甩開這串煩人的尾巴,卻不想把自己弄得氣喘吁吁。
「呵呵呵」白沐卿停了下來,轉頭看後面。見下人們沒有追上來,趁機連忙喘了幾口氣。正打算繼續繞彎時,卻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個散發著淡淡香氣的嬌軀。
「啊,對不起,對不起!!」
白沐卿連忙低頭道歉,卻久久不見對方有回應。好奇驅使,抬頭一看竟是同樣一臉驚訝的芸亭!
「你」
「真巧。」芸亭比白沐卿鎮定許多,很快就恢復了神態自若的笑臉,對她輕聲細語道︰「白小姐一個人?」
「額」白沐卿轉頭望了望後面已經追上來的尾巴,略顯尷尬地回答說︰「我倒是想一個人。」
「哼哼~~」見她一副緊皺的臉孔,芸亭捂嘴輕聲笑了笑︰「我听說你的事了。白小姐果真如我想象的那般,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的確,」白沐卿自嘲一笑,無力地點了點頭︰「誰出門還像皇帝那樣後面跟著一條那麼長的尾巴啊!我想整個上海灘也就只有我白沐卿得此殊榮了。」
「呵呵~~真是跟你說話只會一直地笑。」芸亭笑起來就會彎成月牙的眼楮,此刻竟是這麼地來之不易!
「看見你如此開懷,我也就放心了。」
白沐卿由衷地感到欣慰。此時的芸亭,和那日的失魂落魄悲痛欲絕相比,讓人寬心許多,也打從心底為她高興!
芸亭是個聰明人,知道白沐卿意指何處,立馬也沉下了臉,拂去了剛才的淡若,添了幾分凝重。只是不知道,一開口,竟是這樣的消息!
「我打算退出影視圈,去英國。」
「去英國?」白沐卿略顯驚訝地上前一步,不解問︰「你退出影視圈的事我是听說了,但是去英國的事」
「人各有志。」看得出白沐卿眼底淡淡的惋惜,芸亭抬手搭在了她的左手上,反倒勸慰她說︰「我其實很喜歡你。這些話一直憋在心里,這些日子都沒有一個能夠傾訴的人。今天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沐卿。」
「我能叫你沐卿嗎?」芸亭忽然為自己的熟絡不好意思起來,停下來有點擔憂地詢問。
白沐卿笑著點點頭︰「當然。」緊接著也套近乎問︰「那你不介意的話,我可否喊你一聲姐姐?我們相差不大。」
「榮幸之至。」芸亭臉上喜色,卻又在下一秒,突然暗沉下了眼楮,搭在白沐卿手上的玉手也緊跟著抽了回去︰「我這次去英國可能再也不回來了。今天遇見你,正好跟你道個別。也算是沒有什麼遺憾了。」
這句話來得有點突兀,愣得白沐卿還未從剛才的欣喜中緩過神來,略顯發呆地望著芸亭憂傷的側臉,竟覺得自己也惆悵了起來!
芸亭話里的意思白沐卿自然是明白的。誰也不想離開的時候,孤身一人,哪怕能夠有一句離別的贈言也好,多少不會太顯傷感。
「還不知道,姐姐剛才一直說的去英國是為什麼?」
「」好像被戳中傷心處一樣,芸亭停頓了一會兒,緩緩才開口回答這個問題︰「他在那里等我,和我們的約定一起。」
「原來是這樣啊。」
白沐卿當即一個明白,不覺感嘆一聲,原來劉左昂將馮翔的骨灰運去了英國!對他的信守承諾不覺刮目相看。
「你去赴約,他一定很開心。」白沐卿將手放在了芸亭的肩上,真誠地祝福說︰「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雖然方式不同,也算是善終了。祝你能夠在那里找到真正的安寧。或許,真正的緣分會在那里與你不期而遇。人生是變幻莫測的,緣分也是瞬息萬變的。沒有終究注定了的事,所以姐姐你無須自責或者活在哀思當中。畢竟,你,還是活著的。世界還是如此的繽紛,需要你來詮釋它的美麗。」
「你總是能夠說出一番讓人醍醐灌頂神清怡然的話。」芸亭詫異地轉頭望著一臉凝重的白沐卿,輕輕地將手疊放在了她的手上,眼角微微地濕潤了︰「謝謝。遇見你,真好。」
「」
原本這只是一句再單純不過的感謝,卻弄得白沐卿突然有一股想要大哭的沖動。
她是被芸亭這一句突如其來的話給感動了,也被贖救了。
竟然有人對她說——遇見你,真好!!
白沐卿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無用之人。君千煬的大仇,家業的衰敗,檀汐錦文的離散,她都無能為力。至今為止,唯一做的事就是耍盡脾氣。對她自己,對他人。她都是一個負擔,一個多余的存在。
可是芸亭的這一句話,讓她覺得,至少,有人因為遇見她,而一展笑靨。至少,她並不是自己所認為的那般不堪。
不覺莞爾一笑,忠誠地奉上一句「遇見你,才是我的幸運。」
感覺一股被拯救了的新生。白沐卿真摯地眼含笑意,目送那抹巧笑情兮。心里默默念叨著︰
但願,她這一輩子,都能一直這樣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