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派內洪天門主居所之中。一人滿面虯髯的中年男子抬手「啪!」地一耳光抽在他面前少年的臉上。
少年連頭都沒偏過,挨了巴掌,依然傲氣十足,將頭微仰。只听那中年男子怒道︰「你個渾小子,你難道不知派中以下犯上是什麼後果嗎?那叫花子再有不是,名義上也是我師弟,你的師叔。還有那清霜,早晚都是你房中之婦,你何必急于一時。若是那叫花子真把這事告訴了掌門,你讓我如何保你?」
挨打之人,正是剛和軒嘯發生沖突之後跳崖而去的公孫兆,而這中年男人便是六門之最,洪天門門主,牛洪天。清霜自然是那差點就被公孫兆玷污清白的女子。
公孫兆言道︰「若不是大比將至,適才弟子拼死也會將他殺掉!」
牛洪天冷哼一聲,言道︰「如你所說,他是從後山飛上來的,那必然是煉到了通靈境,與你不相伯仲,你如何能殺得了他?你可想過,他入派才多長時日,當日可是由掌門親自驗證,他體內靈氣全無,根本就是個沒入流的叫花子。這才多少時日,他便到了通靈境,說他後面沒人支持,誰信?就你傻,與他正面交鋒。「
「師父,我沒有,是他偷襲我!我總不能不還手吧?」公孫兆辯駁道。
「還敢頂嘴?」牛洪天臉色突變,氣勢壓人,那公孫兆兩腿發軟直接跪倒在地,將頭磕在地面,連稱,「徒兒不敢,徒兒不敢。」臉上恨意一閃而過。
旋地,壓人的氣勢全斂,牛洪天嘆口氣道,「若是讓你光明正大與之交手,你的贏面有多大?」
公孫兆言道︰「尚有七分!」
牛洪天再問,「若要置之于死地呢?」
「十足!」
「為何殺他反而更易?」公孫兆得此一問,自信滿滿,「若要殺他,徒兒可不留余地!」
「好!」牛洪天大叫一聲,道︰「為師就給你這個機會,留那叫花子于世,始終是個禍害!」
公孫兆面由心生,邪意盡顯,仿佛那軒嘯已是砧板之肉,要殺要剮,隨他之便。
本已入眠的軒嘯,突然被自己一個噴涕驚醒,再睡不著,干脆點燃油燈,借著那暗光,反復翻看那《青鳴劍訣》。
軒嘯早將這七式劍訣熟記于心。比劃歸比劃,到真使出來的時候,就前兩式還留有余力,到第三式時,便無以為繼。並不是不會那劍招,而是體內靈氣不足以支撐他將其使出。
軒嘯試過多次,每到一半時,便癱軟倒地。軒嘯心想,興許自己的實力太低,以後會好起來的。
如果被自創這《青鳴劍訣》的前輩高人知道軒嘯以通靈之境就可使出前兩招,不被嚇瘋才怪。
多日來,軒嘯一直跟隨黃粱子煉氣修身。閑暇之余都花在了劍訣之上,久而久之,草屋前已變成一塊空地,竹子都變成軒嘯練劍的對手,不是被刺破,就是被劈斷。
既然這些竹子都被砍了下來,那就重新把這房子修繕一下吧。于是這竹林中,很快便有了一間竹屋,替代了先前的草屋。竹屋一切均由竹子所造,看來精細至極。
那夜池邊鬧劇後的第二日,山中便流言四起。說得最多的無非是那清霜夜歸之時穿的是件男子的衣物。而這衣物的男主便成了熱門的話題。清霜當然逃不過眾人那有色的目光,時常背後對她指指點點。
清霜受此屈辱,又遭人非議,心中委屈無處可訴,出現在眾人視野的時間越來越少,鮮有與人接觸。
倒是那公孫兆,活得風聲水起,與人有說有笑,跟沒事人一般。據言,近日來公孫兆實力大漲,本就與衛華南實力相近,現時,已成爭冠大熱,雖說這小子口中自謙,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在向眾人訴說,今年大比頭名,非我公孫兆莫屬。
一日午時過後,竹林之中來了位稀客,于竹屋前負手而立,直到軒嘯迎出屋來。
軒嘯笑臉相迎,拱手作禮言道︰「七師兄好,怎的有空來後山,不會出了什麼事吧?」來人正是衛南華。
軒嘯本想迎衛南華入屋再敘,不想那衛南華不領情,依然板著臉,轉過身朝竹林深處走去,軒嘯緊隨其後。
衛南華行至一處,突然止步,猛地回身,一指擊來。軒嘯哪里會想到這師兄毫無前兆,說動手就動手。
慌亂之下,掌心向外,護住胸口,被一指點個結實,氣勁透掌侵體。軒嘯一笑,任那氣勁入體,靈氣在內將那道氣勁緊緊包裹,如吃食一般,將那氣勁消化干淨。
衛南華一擊得手,抽指而退,言道︰「果然!」
軒嘯心想,原來是試控,我真是太沉不住氣了,竟然被他一指就試了出來。
軒嘯靜待衛南華接下來的行動。
衛南華將手收回,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恢復往日的冰冷,言道︰「我不想過問你與那公孫兆之間有何過節,這次大比你對上他最好是認輸。」
「為什麼?」軒嘯乍舌,突覺自己話沒問清,重新問過,「為什麼你如此肯定我會跟他對上?」
衛南華言道︰「此事一兩句說不清,總之他現在四處捧你,說你實力突飛猛進,希望與你交手,領教你的高招。」
軒嘯放下心來,言道︰「他也只是這樣一說,我看未必就能跟他踫上面。」
衛南華搖頭,「你不懂,公孫兆此人很不簡單,他此舉看似在捧你,實則在捧自己,是為捧殺!他既然敢如此說,那定是有把握可以和你交上手。此事極不尋常,我能說的就這麼多,因為再多的我也不知道。」
衛南華說完便要走,留下軒嘯低頭胡思亂想,這時衛南華突然停下,側臉言道︰「你一聲師兄,讓我听得舒服。師弟,我先告辭了!」
軒嘯笑了,很開心。第一次被人承認,發自內心的笑。
話說這日竹林真是熱鬧非凡,衛南華剛走,柳胥便來了。帶著兩個饅頭。
軒嘯第一句話便是,「為什麼你每次來的時候都帶兩個饅頭?」
柳胥好像突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仔細回憶後發現真是這樣,言道︰「听人說竄門兒要帶點東西才像話,我沒什麼好帶,所以只能帶饅頭。」
軒嘯生于世間十六載,這是他听過最好笑的笑話。軒嘯心道,竄門兒帶饅頭當禮物,太實誠了。
軒嘯言道︰「師佷,你可有段時間沒來這兒了,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你小師叔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來了。」
柳胥直言,「小師叔是你,他是七師叔。師佷前來就為證實一件事。」
「你是想知道傳言是否屬實?」
柳胥點頭,軒嘯神秘一笑,運轉靈氣,氣息全然改變,四周竹葉紛飛,眨眼間便已至柳胥身後,一把擒住柳胥,與他穿過竹林從那崖壁一躍而下
軒嘯手里拿著烤熟的草雞,遞給柳胥。走到山月復泉水落下形成的小溪邊將手清盡,待回頭時,整只草雞只剩下幾根骨頭。
軒嘯笑道︰「你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是不是把饅頭都給了我,自己不夠吃?」
柳胥搖頭,「不是沒吃,是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烤草雞!」
直至柳胥將手中最後一根骨頭上的汁液舌忝食干淨,才張口說道︰「師叔,大比三日後舉行,廣場已經張榜告示,若你真對上公孫兆,我替你出戰。」
軒嘯欲言,被柳胥直接打斷,「你已有和他一戰之力,所以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我覺得你應該走得更遠,達到小師叔該有的實力,不能為如此宵小拖了後腿。」
軒嘯不解,問道︰「你是為了什麼?」
柳胥答道︰「為了你這三月時日不厭其煩地听我嘮叨。」
軒嘯心道,這小子死心眼,若這大比真可找人代之,我讓他替我又有何妨?這後來的時日幸虧他不經常來,要不我還真挺不住。
送走柳胥,軒嘯原路返回,飛上山月復,這次一口氣都沒歇。不過前腳剛踏上山月復那一刻,後腳便想跳下去。因為池邊岸上站了個人,還是位女子。
「站住!」女子嬌詫一聲。
軒嘯擺出一副招牌表情,輕身向前,腳尖輕點水面,飄至岸上,「師佷女,有什麼事要跟師叔我說?」
「我不承認你是我師叔,你也別把我當成你師佷女。」說話的自然是久未現身的清霜。
清霜頓了頓,鼓起勇氣繼續說道︰「不管你認不認賬,那夜我的清白始終都毀在了你的身上,你要負責!」
軒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驚道︰「我負責?你找錯人了,毀你清白的是公孫兆,要負責去找他。」
軒嘯說完之後,便想逃離此地,被清霜兩手拖住,「我配不上你?」
「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心里再也裝不下其她女子,若是與你一起,便會違背我的初衷,動我心志。」一語言畢,軒嘯頭也不回地朝竹林上去了。
清霜低頭,心道,莫非他心中只有修行,全然不顧兒女私情?
這只能說清霜對軒嘯知之甚少,軒嘯說的裝不下其她女子,是因為早已有位女子佔據了他內心所有的位置。
這日,距大比之期尚有三天。第二天便是派中各門內比之時,各門決出前三,與衛南華、軒嘯,共二十人,隨即分為十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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