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嘯尚是首次听聞四地之說,自他記事起,便以為天下僅天元一地而已,他忽然對那三地充滿向往。
不過此時卻不敢多想,當下問道︰「你是想說,天元之所以內斗,皆因這**?」
瓏月點頭言道︰「正是如此,那東海之上有島有無數,島民皆蠻夷,尚未開化,尚無靈氣可修。乾坤靈氣倒是豐沛,且靈氣極是特殊,比這天元厲害數倍,修行者極是團結。萬域不打天元主意,難不成要去乾坤嗎?千年前,萬域聚靈修者傾巢而出,直奔天元,兩地之戰打了兩年,各有死傷,天元終不再內斗,團結一心,終不算太晚,將外來之人大多都趕了回去,可漏網之魚隨處可見,天元從此便開始了多年的清洗,互不信任,禍因又再次埋下。這些年來,萬域之中不斷派人滲透至天元修行山門之中,挑撥各派關系,爭斗時常都有,不過知人甚少而已。」
軒嘯問道︰「這麼久遠的事情,你又是從何知曉?」
瓏月一愣,言道︰「呆子,哪兒來這麼多問題,你記住我說的話便是,今日就說這麼多,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啊?」軒嘯驚詫一聲,言道︰「怎地就成看我的了?你不幫手?」
瓏月嬌笑一聲,「難道你舍得讓我這弱質女流跟人動手?」
自然是不舍得,不過軒嘯此話剛到嘴邊,便見瓏月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
軒嘯苦笑,卻又不可推月兌,瓏月已成他軟肋,若事事不能順著她,何以俘獲其芳心?
離火盟與靈雲盟不同,靈雲盟陣之地不歸任何門派管轄,而離火盟陣就在軒嘯與瓏月所在的地宮山門,其盟主之位便是五年一決,這一屆盟主便是地宮掌門昊鈞。
盟主之位爭奪不僅是掌門之間的較量,更是綜合實力的比拼,其中便包括弟子修為的高低。
這離火盟主之爭已然不遠,地宮門徒選拔之戰就在今日。瓏月就如算準時間而來,當真是趕巧了。
此時,高樓頂檐之下傳出洪亮人聲,「今日乃我地宮一派大選之日,門中弟子眾多,若是兩兩相較,耗時過長,若有這時間,不如勤加修行。按慣例,場中最後站著的五人,便當選,待八方客來之時,這五人便代我地宮與別派青年俊才一較高下。」
此語一出,軒嘯涼氣倒吸不止,這山門的比試方法果然驚人,千人相較,能站到最後的人是有多強悍?不止境界高升,功力了得,于心智之上亦要高人一等,聚這三項于一體,不是千里挑一,又是什麼?
軒嘯突然對這比試極有興趣,對瓏月言道︰「這比試約用多長時間?」
瓏月側目,言道︰「怎地?你還想看下去不成?」
軒嘯點頭,瓏月當即應允。
只听這一派之主再言,「我有些擔心你們這群小子打得不夠賣力,所以準備了些甜頭,我手中有五塊紫檀香木令,持此令,可自由出入門內藏書閣,里面不但有你們夢寐以求的玄功異法,詩詞歌賦更是應有盡有。」
軒嘯不由叫絕,山門之中不乏有不喜爭斗的弟子,但每人均有愛好,不喜歡刀劍,必喜歡習文弄墨。若皆不喜,于這山門何用,不如回家種田去。
眾弟子听掌門一席話,一個個如小老虎般,嗷嗷直叫,挽起袖袍,亮出膀子便要開打。
人前師兄師弟叫個不停,謙虛有禮,此時再顧不得許多,利字當頭,哪有人情可講?這便是現實。
五道寒光由檐下飛出,如五塊石子拋入那人海之中,頓時被掩沒。「石子」威力著實驚人,廣場之中,聲浪突起,呼喊、叫罵,亂作一團,靈氣勁風大作,轟響、哀號隨即而來,終于是炸開了鍋。
軒嘯看得入神,表情更是豐富,見人群激戰,每到關鍵時刻,總是強忍驚呼的沖動。那金色靈氣不知覺就從他九竅溢了出來。
瓏月見此,嚇了一跳,這高樓頂檐之下坐的都是成名已久的老怪,這靈氣稍有波動,豈能瞞過他們敏銳觀感?
瓏月當下便探手伸向軒嘯腰間,二指發力,旋地一擰那處女敕肉,軒嘯吃痛,剛想大叫便被瓏月一把將嘴給捂住,軒嘯順勢朝後一倒,將瓏月同時帶入懷中,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就算無靈氣護體,軒嘯亦是皮實,普通捏掐哪能叫他如此吃痛,就就是這瓏月,那指間綿勁十足,連靈氣亦護他不住,痛得呲牙咧嘴。
此時,軒嘯正將瓏月抱在懷中,死都不願放開,想著一抱便是一輩子。
瓏月嬌嗔不斷,本是護在胸前的兩手,此時已變作粉拳,不斷錘打軒嘯,到後來,那粉拳越來越無力,索性就讓軒嘯那麼抱著。
場中亂戰一團,而這樓頂之上卻是別一番風景,如同兩個世界,互不干擾。
久久之後,瓏月言道︰「呆子,你還想抱多久?」
軒嘯想亦不想,言道︰「一輩子!」
瓏月紅唇輕咬,心中歡喜,可一想到軒嘯做的那些歹事,便生出一絲醋意。
瓏月恨恨言道︰「呆子,你若是以後再偷看女子洗澡,我便我便再不理你了。」
她本想言,我便殺了你,旋地一想,此話有些過火,這才改了口。
軒嘯听得此語,大吃一驚,松開雙手,將她胸上趴著的瓏月扶起身來,問道︰「瓏月,我的事你到底有多少是你不知道的。」
瓏月將稍亂的發絲一捋,再將衣衫理了理,得意一笑,言道︰「不光是你偷看女子沐浴,還有你對那花易落用盡心思,諸如流星之類,我全部知曉。」
這周遭憑地起了醋意,微酸。軒嘯不知是喜是悲,為何自己做的些事,瓏月全都知曉,且如身臨其境般。
軒嘯言道︰「我服了,不過還需解釋一番,在那武陽時,我以為花易落就是你,所以才去搶那彩頭,待她揭開紅紗之時,我便退出,你既然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麼,這一幕亦該看到才是。」
此乃避重就輕之舉,瓏月鬼靈,怎會不知軒嘯用意,當下捂住雙耳,嗔道︰「不听,不听」
軒嘯將那手掌輕放在瓏月捂耳雙手之上,輕撫而言,「瓏月,自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心中便只容得下你一人,再沒其它位置,當初如是,現在如是,將來亦如是。」
他終將憋在心中的一席話道出,大有不吐不快之感。
瓏月更是听得臉耳生燙,手足無措,心中暗道︰這呆子,言語總是如此直接,難道就不會害臊嗎?
軒嘯一直都在等著那重逢之時,瓏月何嘗不是。
若說一眼便定了終身,略顯夸張,自那日斷崖一別,軒嘯所做所為皆被瓏月看在眼中,見證他從一個山野小子搖身一變,成為靈雲之內頗有影響力的俊才之流。每每見他逢人便打听那紫徽閣去處之時,瓏月都心喜無比,不知覺間便對他情根深種。
當那夜見他偷看清霜沐浴之時,她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但清霜表明愛意之時,軒嘯斷然的拒絕,又叫她歡欣雀躍。見他為搏紅顏一笑,花招盡出,她更是醋意連連,待他見得美人真容時,那失望的神情,終叫瓏月落下第一滴情淚。
軒嘯將瓏月那縴手握在掌心,言道︰「想必那天涯海角就在你說的另外三地之中,將來我定要與你一起去看上一看。」
瓏月驀然生出一絲傷感,言道︰「呆子,天涯,海角是兩個地方。」
軒嘯言道︰「那就先去天涯,再到海角!」
瓏月將手抽回,言道︰「你真想去?」
軒嘯點頭,那瓏月突然色變,言道︰「過得了今日再說吧!」
言罷,縴手一揮,軒嘯身子再听使喚,四肢齊舞,朝廣場之中落去。
破風聲起,人影翻身而下,場中弟子心生感應,再不動手,抬頭看去,見人從天而降,怒不可及,皆暗道,從哪兒冒出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膽敢打斷地宮大選。
人群退開,圍成一圈,那軒嘯雙掌齊至,猛然下壓,墜勢突減,倒身旋翻,頓時將那身體擺正,雙足前後各點,穩穩落地。
眾人一時之間弄不清狀況,將其只圍不攻,警惕望著軒嘯。
軒嘯轉身,朝那高樓大殿前施了一禮,言道︰「在下龍嘯,拜見地宮掌門!」
那殿前正中首座之人見了軒嘯並不訝異,溫顏問道︰「你二人在上面待了甚久,為何不再多等片刻?」
軒嘯不知該作何解答,那人將頭微仰,言道︰「姑娘,樓高風大,這番細雨,最是惹人生病,先下來吧!」
話音不大,卻叫每個人听得清楚,眾人听聞頂上還有一人,紛紛抬頭望去。
僅听嬌聲傳出,「細雨擾人,卻叫人清醒,你們的事情,本小姐就不摻和了,倒是昊掌門該多淋淋雨。」
「哈哈」昊鈞大笑言來,「既是如此,我便不打擾姑娘雅興。」轉而又朝軒嘯言道︰「龍嘯小友不如先上座,待本派大選結束,再道明來意亦不遲啊!」
「如此甚好!」軒嘯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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