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旋突止,陽光再現,烏雲隨那龍影竄入楊稀伯手中,寶戟凝形。
戟名龍靈,知者甚少,多年前本是一把天地絕兵,配合那「九宵龍靈決」所使,力撼天地,凶名遠播。
大戰之時,寶戟之主與龍靈一同失蹤,龍靈決更是失傳,此刻楊稀伯手中乃是氣兵,既能凝出形,多少亦跟龍靈寶戟有些關系。
旬雲子便是認出龍靈寶戟之人,大驚失色,雙目望向一臉得意的黃泉真人,心生感慨。
便在此時,楊稀伯持兵疾行,于揚塵之外,舉它前刺,龍靈滑手而過,于身尾之際,手掌發力將其握死,戟身一擰,勁風四射,吹散揚塵。
眾人驚呼,只見那處,女子雙目緊合,睫毛微顫,周遭竟被那「九針」貼身插入地面,縱橫交錯,如牢籠一般,將女子那嬌軀封在其中。
那槍刃龍信離女子眉心不到一尺,楊稀伯拿捏得恰恰到好處。
衛南華淡然道,「大哥當真風*流成性,若換成是我,這女子只怕小命不保。」
花易落嬌哼一聲,言道︰「就知道你是鐵石心腸之人。」
衛南華本就不善表達,得花易落一語,半晌說不上話來。軒嘯見狀,言道︰「二嫂,我二哥他眼中僅有你一人,若他對其余女子手下留情,給你換回幾個情敵,那就大大不妙了。」
花易落白了一眼,言道︰「就你嘴會說!」
一聲悶響之後,龍靈氣兵化為烏有,九針光芒斂去,極速縮小,抽離地面,隱沒于楊稀伯之身,女子渾身酸軟,正要倒地時,楊稀伯邁步而出,將那女子扶在懷中。
「yin賊敢爾!」月山殿下,二女同時殺出,楊稀伯若笑,手掌輕扶女子粉背,綿力使來,將女子送出去,被二女接下。
楊稀伯抱手朝月山之主言道︰「晏前輩,小姐身無大礙,不過是受那焰靈反噬,被震暈過去,調息幾日便會好轉。」
月山之主姓晏,名傲鸞,與星石之主木林森本是一對戀人,無奈門規有言,兩派弟子不得成親,二人本意將兩派合二為一,最終卻是未能如願,個中原由,亦只得二人知曉。
此時,晏傲鸞言道︰「楊小子,你亦算得正人君子,我徒兒之事可放在一邊,但殺孫之仇卻不能不報。」雙眼怒瞪衛南華之時,月山女人齊齊請命,欲與衛南華決死。
「晏前輩請慢,這一陣當由我來。」萬同起身,話雖是對那晏傲鸞所言,雙目始終沒離開過衛華南,只听他言道︰「這逸仙小子與我有奪妻之恨,此仇不報,豈不叫天下人恥笑我萬同連自己的夫人都保不住。」
音落之時已身置場中,負手而立,陰笑連連,心中暗道︰「若你敢下場,我必叫你身首異處,若你不敢,逸仙便敗下一陣,這事後,你同樣難逃一死。」
星石陣中,那丘洛天冷哼一聲,忖道,老子都不敢動的人,你這小兔嵬子當真膽大,若他衛南華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是你凌天門將永無寧日。
衛南華放下手中茶碗,踏空行來,「我與易落乃是兩情相悅,明媒正娶,比不得你父子二人那般下三濫。」
萬家父子正欲發飆,公孫兆突然放聲言道︰「落姑娘,可還記得你有個佷兒?」
花易落嬌軀一震,她怎會不記得,若說申家還有一個好人,便是那胖乎乎的佷子申闊。
公孫兆再言,「還記得我昨夜說的話吧,那軒嘯殘殺的同門便是你佷子,申闊。」
花易落聞言,胸中突起驚濤,眼眶一紅。她早知申戈入了山門,卻不知在何門何派,那申家真正關心她的人只有這申戈,二人相處時日雖短,感情卻是深厚。如今再見他不到,花易落心中一痛,盯著軒嘯,問道︰「軒嘯,他說的可是真的?」
軒嘯苦笑,言道︰「申師佷的確死了,卻不是我殺的,當日比試,我僅廢了他九竅,昨夜情形如你所見,申師佷之死與公孫兆月兌不了干系!」瓏月從旁附和。
憤怒的淚水劃落之時,花易落突然出掌,直取軒嘯胸口。
「不要!」瓏月與衛南華同時叫出聲來。
衛南華轉身之時,正巧看到瓏月擋在軒嘯身前,以那後背硬接花易落一掌,鮮血噴出,青衣見紅。
同一時間,萬同已悄然來到衛南華身後,手中寒光乍現,丈半大刀猛揮而來。
豈料刀刃離衛南華脖頸之處僅一分之時,再揮不動,黃芒爆射而出。
眾人目光左右游離,卻不知看向那一邊,各派之首眼前一亮,不想這衛南華年紀輕輕,竟悟出氣之勢,驚詫不已。
僅那一瞬,萬同咬牙硬是劈出,只是再不見那衛南華身影。
半空之中,人身背光而來,萬同仰頭之時,千道靈絲殺至,實如萬箭齊發。
靈氣迸發,光芒大盛,照萬千靈絲攔腰斬去,刀刃鋒利,靈絲應力而斷,于空中翻飛,轉眼便化作絲絲靈氣,消散開來。
「至陽神掌!」靈絲之便是一諾大掌影,黃芒駭人,那熱浪比之月山弟子使出焰靈之時,又高了不少。
木林森不禁起身,驚道,好家伙,不僅將老夫所創九曜焰靈斬學了去,還將其改成掌法,靈氣之中似有焰靈之威,這小子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丘洛天低聲嘀咕,「幸虧老子當初沒下死手!」
木林森猛然轉身,言道︰「什麼沒下死手?」
丘洛天聞言一愣,有些慌張,木林森倒是沒太注意,雙目一轉,問道︰「老三呢?一大早便沒看到人,不會又出去給老夫惹禍了吧?」
那駱閑並未跟木林森一道上山,自昨夜瓏月在他耳旁說了一番話之後,他便神神叨叨,整夜沒個安生。
萬同見那掌影勢威,不敢硬接,變作滾地葫蘆避了開去,山巔大震,場中似若火海,青磚泛紅之時,旬雲子一掌擊出,狂風突至,至陽之氣瞬時散開,只得縷縷青煙。
另一側,瓏月受傷,軒嘯環其不語,那花易光落眉頭緊皺,心中掙扎不已,只見軒嘯雙目無神,著手輕拂瓏月後背,若在哄個孩童,半絲反抗之意也沒有。
花易落終是咬牙,忍住那報仇沖動,轉身之時,望向場中衛南華,嬌聲顫抖,一字一句言來,「衛南華,跟我離開這天柱山!」
衛南華一招得勢,本欲窮追猛打,得聞花易落此言,硬是停住,言道︰「我身為逸仙門人,怎能拋下弟子不顧?易落,你難道看不出這是公孫兆的詭計嗎?」
「衛南華,你心中只有你的好師弟,置我于何處?從今往後,我花易落與你恩斷義絕,再不相干!」玉足虛踏,飛天而起,掠過衛南華直朝山下墜去。
衛南華大急之下,再不顧那狼狽的萬同,輕身追去。
僅听大喝一聲,「殺!」
公孫兆于半道殺出,斬馬刀已然在手,照那衛南華腰際怒斬而下。
另一側,清霜臉上閃過一絲陰狠,抬掌便朝軒嘯背胸擊去,後者全身猛震,當即一口鮮血噴出。
四子欲救少主,亦是晚了一步,持刃斜挑清霜,後者熱淚劃眶而落,抽身飛退,嘴中連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們以我父母性命相要,我是不得已的。」
落雁谷一陣之中,那尚茹雙眼血紅,飛身殺出,朝那清霜疾掠而去,類影葵喚之不及。不料中途殺出位斷腕之人,正是昨日被清霜斬去一手的赫原。
赫原yin笑不斷,「姑娘,清霜那歹毒女子斬去我一只手,我還沒嘗過她的滋味,你還不能殺她!」單掌猛揮,與尚茹斗在一起,難解難分。
另一側,柳胥氣急,「清霜賤人,我柳胥與你不死不休!」
四子欲追,得屠暨大喝,言道︰「滾回來,護住少爺!」
軒嘯面帶微笑,緩緩合眼,與那瓏月雙雙倒地。
場中,衛南華反應尚算及時,旋身側擊斬馬刀之時,漫天靈氣如狂風卷沙一般將其吞沒,只是片刻,全身便布滿刀痕。
靈絲出體,將那瘋狂刀影齊齊擋住,他本無心戀戰,此時當先追上花易落才算正事。
沙暴剛過,靈絲斂去,大刀照他月復部斬來,刀芒觸體,靈氣瘋狂竄入體內。
那衛南華便如斷線風箏般朝崖邊落去,落地之時,身體已有一半懸在崖外,風大一些便能將其吹下那萬丈懸崖。
大刀之主萬同一臉陰笑,放聲言道︰「今日這逸仙門人,一個也別想走,殺!」
這山巔局面頓時失控,眾人始料未及,旬雲子兩眼一閉,嘆道︰「亂了,亂了,靈雲亂了!」
凌天、岳華、七絕之眾,齊齊殺出,照逸仙一陣圍剿而去。
四子首當其沖,兵刃在手,一路所向披靡,氣勁炸響,音鳴不斷。屠暨兩手夾住軒嘯與衛南華朝崖邊飛去。
楊稀伯大急,那黃泉一直不言,他亦不敢動,此時黃泉輕聲言道︰「若你今日走了,便不再是我黃泉之徒!」
楊稀伯不悲,反笑,叩拜言道︰「謝師父!」
楊稀伯凝出寶戟,殺入陣中,以戟當棍,兩腿橫跨照那公孫兆頂部怒砸而去。
公孫兆心驚之時,旋身閃避,不料楊稀伯反身直刺另一側萬同,戟芒凌烈無比,那萬同冷笑一聲,持大刀,橫斬氣兵,楊稀伯全身一震,朝崖邊翻滾而去,當下抄起昏迷不醒的衛南華朝崖外跳去。
後方四子已然殺出一條血路,宋詞與韓文昭先行,屠暨攜兩人在後,那柳胥自願斷後,不料三派之中除那連念之外,兩個老怪一同出手,大喝一聲,「哪里走?」
一人掌擊柳胥,另一人照那屠暨背後便是一掌,屠暨于空中身形一晃,當頭栽下,四子迎上,扶住那龍鐘身影,只見尚茹飛身一劍將那赫原逼退,轉身追上眾人,帶上柳胥齊齊朝崖外跳去。
逸仙此行又遭滅頂之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