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一閃,金芒化作點點星光,旬雲子出手之時已晚,軒嘯身遭重創,肋骨斷了三四根,吐血之時,臉龐半絲痛苦之意也沒有。
識海之中,正當那入體白芒氣息瘋狂亂竄之時,再次涌入一絲白芒氣,冰寒無比,瞬時將體內翻涌的血脈給壓下,與先前一絲糾纏一起。
識海中頓起駭浪,金樹見得兩絲白芒氣,毫不客氣,樹尖之上生出氣旋,兩縷白芒氣被那吸扯力引下,直接沒入金樹體內。轉眼,那金樹泛起一絲白芒,若披白紗。
軒嘯緩過神來,嘆道,這便是傳說中的元氣吧!
本是急劇下墜的身子,于空中一滯,軒嘯後背有人以手掌將他頂住,此人正是旬雲子。
旬雲子胸中又驚又喜,暗道,這小怪物體內那東西到底是何物?連元氣亦敢吞食,似乎還意猶未盡。
遠處那公孫止更是心驚,那入體元氣從未月兌離掌控,最終卻莫明其妙地消失了,他活了千年,這般詭異的事情,尚是首次遇上,神色驚疑,默默地打量著遠處那好偷襲的小子。
金靈運轉,血脈平緩通暢,連胸中斷掉的肋骨亦開始重續,金靈透體,軒嘯凌空而立,旬雲子繞上前來,言道︰「你這小子,當真膽大包天,地元境豈是你一個洞意能與之匹敵的?」
軒嘯干笑兩聲,撓頭言道︰「是小子不自量力了,不過前輩與他交手,看得我心癢難耐,確實忍不住。」
這一幕被那公孫兆看在眼中,面色忽明忽暗,暗道,我尚是首次見這小子,怎給人如此熟悉之感。頓時一楞,心下駭然,旋地一搖頭,暗自笑道,他早已破空去了那處,又怎會出現在此地?
公孫止那面上重現狠色,喝道︰「黃毛小兒,你傷我公孫止的後人,老夫沒去尋你,你反倒送上門來,倒省事了。」
軒嘯不顧那旬雲子阻攔,笑言道︰「公老賊,觀你模樣,似我天元中人,卻成了萬域走狗,今日便叫你來得,去不得!」
公孫止終是動怒,手中靈刃精光暴閃,蓋過皓月柔光,僅聞一聲狂吼,「老夫姓公孫!」言畢之時,已至二人身前。
軒嘯只覺眼前一花,被那巨大推力送至數十丈之外,虧是旬雲子眼明手快,否則軒嘯小命危矣。
矛劍相交,勁氣嘶鳴,白光連閃,恍若雷電。
長弓在手,一連射出三道金靈氣箭,均是射在那公孫止落腳之地。
公孫止接連擋住那威勢甚猛的兩記寒冰劍,連撤三步,瞬時被那三箭金靈射得正著,非他不能避之,而是分神應對金靈氣箭之時,必會叫旬雲子有機可趁。
三箭雖未能傷其根本,亦有不大不小的麻煩,公孫止不知是恨是驚,暗罵不已,這三箭金靈身帶雷電之威,尚有元力在內,卻不知區區洞意境的軒嘯如何辦到,咬牙切齒,當下忖道,小畜牲,待我收拾了旬老頭,就把你千刀萬剮。
軒嘯笑意更甚,臉露得意之象,悄然入體的金靈絲毫不被那公孫兆放在心上,軒嘯自知機會來了。
意念之及,公孫止體內那幾絲金靈瘋狂亂竄,不斷沖擊他那大河般的經脈,只見他身形一晃,疾退數丈,躲開旬雲子斬了一劍後,猛然旋身,朝那軒嘯看去,眼含精光,軒嘯體內瘋狂運轉的靈氣頓時一止。
軒嘯再無輕身之感,胸中一悶,險些再吐出一口血來,身形往下墜去。
軒嘯不驚反喜,接連道,「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
那聲音宏亮,地面眾人均是听得清楚,暗想,軒嘯不會被那老畜牲一招擊得神智錯亂了吧!
軒嘯心中所想,眾人怎會知道,公孫止盛怒之下,威壓臨身,軒嘯所謂的明白,便是指這威壓。
修入洞意之境者,皆能遙感天地靈氣,而修行者亦為天地之中的一份子,體內靈氣通屬天地之物,當然亦在遙感之列,當自身境界強于他人之時,便能控其體內靈氣,造成筋脈堵塞,靈氣反噬。這便就是威壓!
這虛無縹緲的東西,現在被軒嘯想得如此之明白,不知旁人知曉時,會作何想?修行中人多少有些過人天賦,這般想到便能做到的卻是不多,而軒嘯恰恰是這少數人中一員。
因他軒嘯搗亂,公孫止終是心神失守,旬雲子何等高明?抓住千載難逢之機,劍芒再次暴漲數倍,氣溫驟降,只見他雙手持兵,疾行而上,照那公孫止的身影,橫揮一劍,「冰勢!冰封千里!」
白芒乍閃,狂風突來,無雲之空瞬時飄起雪花,叫人無端心生寒意。
千鈞一發之際,公孫止面色數變,握其長獵 神矛兩端側身更擋那橫斬而來的劍芒,兩兵相交之時,那劍芒形態瞬生變化,如白毛凶獸一般,怒張那犬牙交錯的血盆大口,狂吼一聲,一口便將那獵 神矛攔腰咬斷,順勢將那公孫止吞沒。
白芒散去,護身罩豁口大開,公孫止胸口急劇起伏幾下,便被寒冰所凍,轉眼已成冰雕一座。
軒嘯在二人交手之時,便緩過氣來,靈氣再行,金樹狂吐,識海內異變靈氣豐沛無比。
軒嘯暗道,今日起,便叫你金雷之靈吧!
當下運起金雷靈氣,御空疾飛,手中無傷劍芒金光刺眼,離那冰雕一丈之距,一連斬了十數劍。
金雷之靈威勢遠勝普通靈氣,劍斬之處,均是金雷電光,火花猛閃,本是完好的冰雕,轉眼已有橫七豎八,十數條裂紋,均拜無傷劍所賜。
軒嘯抽劍飛退,與旬雲子並肩,後者眼中盡是贊賞之意,暗道,此子實力穩居靈雲青年一代榜首,不出十年,必入地元之境。
旬雲子贊許略有保守,興許用不了十年。
軒嘯嘆了一口,問道︰「旬長老,他死了嗎?」
此問一出,旬雲子不及應聲,轟然巨響,冰層盡碎,點點冰晶身帶寒光,如花般當空綻放,由下看來,極是美麗。
公孫止哪有這般容易就死?僅憑軒嘯十數劍之威就能殺他,那千年之前,他不知死了多少回!
「小子,姓甚名甚,自報家門!」那公孫止果然無恙,那陰狠的臉色緋紅一片,顯是氣極,怒發沖冠之神態,叫軒嘯暗笑不已。
旬雲子神色緊張,護在軒嘯身前,僅聞軒嘯言道︰「你爺爺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軒嘯是也,乖孫子,還不給爺爺行禮?」
旬雲子聞言不禁莞爾,公孫止千年之前就是凶名大噪之輩,此刻被這小家伙騎在頭上撒尿,不知是何種滋味,恐怕連續多日睡不安穩。
軒嘯運轉金雷之靈,準備迎那公孫止雷霆一擊,不想公孫兆聞言老臉一驚,朝那旬雲子看去,言道︰「莫非?」
得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軒嘯著實不解,只見旬雲子一臉笑容,頗有深意,言道︰「當年發生何事,我是不清楚,他回天元之時,安然無恙,而你還活著,老夫多少能猜到一些,早知如此,我就應隨他同去,也不至于留下你這禍害,昨日之錯,今日定當彌補。」笑容斂去,凝氣成兵,猛沖而上,一連斬下四劍。
公孫止尚未回過神來,勁風破空,那寒冰元氣如刀鋒之利,叫他皺眉不已,大驚之下,空手接白刃。
今夜已耽擱不少時間,公孫止再不想耗下去,白芒臨身,手掌發力,竟將那氣刃捏得粉碎。
獵 神柔再現之時,比先更為耀眼,與先前白芒微有差異,當下矛尖斜地一挑,呼嘯之聲響起,殘影連片,白芒狂伸,將旬雲子挑出幾十丈。
軒嘯頓時目瞪口呆若,那旬雲子再怎麼說亦是地元境大能,與公孫止實力相當,此時為何連一招也擋不住。
楞神之時,公孫止越他而過,直奔那旬雲子去了,軒嘯見此,尾隨而行,將那金雷之靈運到極致,劍芒暴漲之際,無傷劍中似有一物呼喚,軒嘯心中一喜,暗道,莫非這無傷劍中還藏有什麼秘密?
軒嘯沉下心來,意念感應之下,竟發現那無傷劍中封著一只禽靈,得金雷之靈潤養,此獸對軒嘯顯得極是親昵。
回神之時,軒嘯離那公孫止身後尚有十丈之遙,可他卻離那仍在吐血的旬雲子近在咫尺,軒嘯大急,體內金雷之靈再無保留,透體繞臂。
無傷劍芒猛漲,軒嘯咬牙雙手舉劍,躍起身來,屈身猛劈,氣刃迅若閃電,勢若巨浪,直抵公孫止背心。
同一時間,旬雲子清嘯一聲,天柱山林之中一聲獸吼,震耳欲聾,數道寒光于林間狂飆而來,瞬時已殺至那公孫止身下。
細看之下,原是六只如柱般的冰箭,而他身後那劍芒此刻已化作一猛禽虛影撞其脊背,六箭一禽同時擊中那公孫止,氣勁爆烈,余威將那軒嘯與旬雲子二人掀得翻滾不已。
軒嘯已無戰力,金雷之靈瞬時被那無傷一劍抽得干淨,當頭下落,神情恍惚,嘴角微斜,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天柱山一陣劇烈搖晃,俯瞰其山,北側一地突一然崩塌大片,一巨型身影極速朝空中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