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空,這名字對天元多數修行中人猶如惡夢一般,幾百年來,關于他的傳言,褒貶不一。
此人喜怒無常,殺人從無原由,只憑個人喜好,千年前大戰,眾人呼天喊地之時,唯這姬長空欣喜若狂,只因可以放任殺人,以一人之力擊得百名萬域異類抱頭鼠竄,一口氣追出天元上千里,于那冰原之上,將一干人等殺得干干淨淨,從此凶名更甚。
當年,他已是地元境大能,而他子嗣卻是稀疏平常,再未出一個修行天才。姬家始終守著那一畝三分地,世代為商。
二百年前,那姬長空不知為何與總盟之中一名長老起了沖突,一怒之下,將其斬殺,不料被總盟數十大能高人追殺。此後再無音訊,眾人道他是早已身死。
不想今日他卻活生生地坐在眾人面前。
楊稀伯是听黃泉偶爾提過此人,屠暨那師尊尚在人間之時亦沒少提起過他。這二人見得這凶名遠播之人,驚得半天合不攏嘴。
軒嘯言道︰「姬前輩,想必你定是那黃龍姬家中人,不知與姬無傷是何關系?」
姬長空斜眼看來,「姬無傷?是何人?黃龍城姬家確是我姬某後裔,不過這千多年來,不知繁衍了多少代,我哪能認得全?」
軒嘯頓感尷尬,這話卻不知從何說起,此時姬長空言道︰「小子,你倒是給我說說,為何要把薛家上下殺個干淨。」
軒嘯再無隱瞞,將前因後果道得盡然。
姬長空听後,言道︰「小子,謝的話我就不說了,老人家欠你個人情,有什麼能幫上你的,盡管說出來,這天下只怕還沒老頭子我辦不到的事!」
軒嘯露得一口白牙,笑得甚是開心,言道︰「那就勞煩前輩將這天元中的萬域異族給殺光吧!」
姬長空嗆了一口,言道︰「小王八蛋,老頭子我又不是神仙。」想了一想突覺不對,再言道,「就算我是神仙,也殺不了那麼多人啊,再者說來,那群見不得光的東西千年之前早被殺得膽寒,現下只得做些偷雞模狗的事情。老人家哪有那閑功夫將他們挨個找出來?這個不行,換一個!」
軒嘯暗笑,早知他做不到,將得淡然,言道︰「小子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麼要求,不如改日想好了,再求前輩助我吧!」
姬長空點頭應允,突然想到些事情,言道︰「小子,你既是憑我姬家後人之名才入得流雲山門修行,應當認識黃小子才對吧!」
軒嘯冷汗不斷,那黃粱子怎地看來也不似個小子,到他嘴里竟變得如一個毛沒長全的孩子。當下言道︰「不瞞前輩,黃粱子前輩正是授我修行法門之人,卻不肯收我為徒。」
姬長空一楞,言道︰「那小東西果然還是跟當初一般怕麻煩,他那雙眼瞎了吧,憑地不識貨,他不收你,我收你,以後你行走天下,誰敢惹你,報我大名,保管叫他們屁滾尿流!」
只見那楊稀伯挪步于姬長空身側,墊起腳尖,朝那軒嘯連連搖頭,動嘴不出聲,軒嘯看得盡然,「這老東西是個**煩,千萬別跟他扯上關系,否則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軒嘯暗笑,這姬長空行事只憑個人喜好,極對他胃口,怎會怕麻煩,將來必有大用。
軒嘯尚未應聲,只見姬長空目不斜視,言道︰「小家伙,說我壞話吧,你師父黃泉小子可還活著。」
楊稀伯渾身一震,大汗淋灕,連忙言道︰「晚輩不敢,家師尚在人世,身子硬朗,再活個幾百年問題不大。家師常言姬前輩你境界高深,玄功了得,天元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姬長空冷哼一聲,楊稀伯雙腳發軟,差些站不住,僅聞姬長空言來,「少給老夫灌**湯,你師父年輕之時,心高氣傲,目無尊長,被老夫拔了褲子,抽得哇哇亂叫,老夫在他口中只怕是惡貫滿盈,哪能有好話可言?」
眾人笑得全身發抖,連楊稀伯也不例外,忖道,想不到師父他老人家還有這等不堪的往事。
楊稀伯強忍笑意,言道︰「前輩這是哪里的話,師父年紀大了,時常憶起那往事,常言年少輕狂,若不是得前輩教誨,只怕他還做不上一派之首的高位!」
姬長空終是笑了,明知楊稀伯滿嘴鬼話,听來卻不勝舒坦,言道︰「黃泉定是被你這小子三言兩語誆得暈頭轉向,不然也不會將靈龍寶戟傳給你。」
楊稀伯不敢多言,只得陪笑。
此時,軒嘯言道︰「姬前輩,不是我不想做你弟子,只不過我先入了那逸仙派,後來陰差陽錯又當了離火盟地宮之主,手下還有百十來號人,若做你的弟子,只怕不妥。加之小子我現下已成靈雲公敵,天柱山之人道我殺了他們的大長老,小子我現下是人見躲之不及,若做了你的徒弟,只煩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姬長空聞言色變,言道︰「旬雲子他死了?」
眼見眾人不語,姬長空嘆了一聲,言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定是那狗東西干的好事,我早便對他講過,那畜牲心術不正,他只當我的話是耳旁風,現在終是對現,我多希望當年之話只是我憑空猜測啊!」
姬長空雖未明言,軒嘯亦知他說的是誰,堂內突然變得沉默安靜。
半晌過後,姬長空問道︰「小子,你又是如何做了地宮之主啊?那屠勝登天不足二十年,按理來說應是留下傳人,怎麼看也輪不到你。」
軒嘯嘆了一聲,將當日發生在地宮之事也一同說出,姬長空怒氣橫生,言道︰「這群畜牲,看來當年還沒被殺怕,如今又想卷土重來,老夫歸來,看來是趕上了好時候!」
良久,楊稀伯想起一事來,問道︰「二弟,你怎會惹上乾坤中人的?」
衛南華苦笑一聲,言道︰「哪是我惹他,清早出門透個氣,便遇上那家伙,上來並無多言,便交上了手,想來定是那歸兮跟狄秋的同伙。」
楊稀伯聞言心驚,暗道,這般看來,當看二弟家門生變之事並不簡單,可怎麼能與乾坤一地扯上關系?
軒嘯心中所想與楊稀伯無差,沉吟片刻,言道︰「二哥,我突然對那乾坤一地大有興趣,不妨借此機會去那乾坤走一趟。」
衛南華一喜,言道︰「為兄正有此意。」
楊稀伯附和道︰「這熱鬧怎麼能少我一分,據聞那乾坤女子,熱情似火,楊某向往已久,就這麼定了,乾坤,走一遭。」
軒嘯放聲言為,「地宮門人听令!」
「在!」
「虹城無主,地宮中人于此駐守衛家,多多吸納良才,待我回來之時,便是奪回離火之時。」軒嘯一番豪言,听得地宮眾人激動不已,齊聲響應。
軒嘯朝姬長空一笑,言道︰「前輩,小子我想到讓你老做些什麼了,我們三人不在之時,還望前輩照拂地宮幾日,若有人來犯,將其趕走便是。」
屠暨與那楊稀伯聞此一言,心跳加速,直沖嗓子兒而來,殺人如麻的姬長空豈會答應替人看家護院?
不料姬長空未及多想,便言道︰「沒問題,只是這衛家的茶葉我要喝個夠!」
衛南華言道︰「請前輩暢飲,要多少有多少!」
姬長空轉而言道︰「你們幾個小子要去那乾坤我不攔著,不過有言在先,乾坤不比天元,那一地高手如雲,大能如雨,稍有不慎,便是凶多吉少,我不管你們為何去那乾坤,但是要清楚,是否非要蹚這渾水。」
花易落久未言語,此刻聞得乾坤如此凶險,死握著衛南華的手,眼中盡是擔憂,當下言道︰「夫君,我陪你去吧!」
不想,衛南華與楊稀伯同聲而語,「不可!」
軒嘯听得一笑,暗道,大哥當是怕二嫂跟著,辦起事來不太方便。
只听衛南華言道︰「你是衛家女主,這家中上下還需要你打理,你乖乖留在這兒,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此時,妙音言道︰「我也要去!」
軒嘯怎會不知妙音的用意,一路跟來,興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跟著,可軒嘯知道,不就是為了衛南華嗎,不知不覺中,妙音對那衛南華已是情根深種,不能自已,花易落既然不去,她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楊稀伯正要言語,軒嘯言道︰「妙音你也留在衛家,有空指點下我門中之人。」
說話之時不停朝她眨眼,妙音瞬時便明白,軒嘯這是讓她與花易落熟絡起來,將來辦起事來亦方便一些。當下不再說話,俏臉一紅低下頭去。
柳胥言道︰「其他人,你們可以不帶,但是我,非去不可!」
眾人一楞,不知他此話為何說得如此肯定,「為何?」
柳胥神色淡然,言道︰「因為我是乾坤桑木山柳家族人!」
眾人腦中一片空白,軒嘯與那衛南華對望一眼,均看出對方心中詫異,這好端端的逸仙派弟子,怎麼突然又成了乾坤中人,實叫人能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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