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伸手不見五指,夜黑如默。
八月天偏是吹來一陣寒風,叫軒嘯與楊稀打了個冷顫,心中驀地猛跳。
軒嘯停下腳步之時,寒光乍現,凜冽刃風于頭頂劈落,左踏一步,擰身避過那勁氣,任那刀鋒猛擊地面,「轟」地一聲劇響。
軒嘯與楊稀飄身飛退,碎石激射,擠在二人護體靈氣之上,「砰砰」連聲悶響。
軒嘯雙目精光一閃,眼前大白,看得盡然,只見二人之中人身挺立,斬馬刀抗在肩上,陰聲言道︰「不知二位來金陵郡又有什麼陰謀詭計啊?」
軒嘯笑道︰「公孫兆,多日不見,不想你還是這般不長進,藏頭露尾,慣以偷襲暗算。有陰謀詭計的非是我們,而是你這貨。」
「長沒長進,得憑手中的刀說了算!」冷哼一聲,那斬馬刀旋舞橫斬,白芒氣浪狂撲而去。
軒嘯笑容凝聚,無傷劍泛起八色靈芒,輕描淡寫一記,瞬將那氣浪劈出一道口子來。
那氣浪于軒嘯身側掠過,護體靈氣與之磨擦,火花四射。
軒嘯飄身前行,如乘風破浪一般,招牌笑容從現于面,公孫兆稍感詫異,言道︰「傳聞你身負八屬之靈,本以為是戲言,不想還真被你修成,再吃我一招如何?」
抽刀回退,暴喝一聲,斬馬刀高舉頭頂,白芒沖天之時,東方紅日方巧露頭。
刀芒一分為三,狂漲數倍,猛然斬下天地劇震,勁風襲卷,塵土飛揚。
前一息,只見那人影飄乎,身若鬼魅,瞬眼之際。軒如避開那勢不擋的三刀連擊,已到那公孫兆身前。
「來而不往非禮也!」軒嘯大叫一聲,彩光覆劍,飛身而刺。
那公孫兆見狀。全然無懼,橫刀在前,猛然朝上躍去,橫跨雙腿,掌壓刀背,朝那無傷劍擊去。
軒嘯嘴角上翹,手腕輕抖,化刺為挑,體內元氣迸發而來,隨八屬之靈狂泄。
刀劍相交。「鐺」地一聲脆響,叫觀戰的楊稀耳鳴生痛,皺眉張嘴,緩解那胸悶氣緊之感。心中更是驚訝無比,上次見那公孫兆之時。不過洞意而已,不想短短數月,便已修至地元,實在難纏。
公孫兆借力飛天,軒嘯如影隨形,左腳踏右,升勢大增。一連虛斬數劍,氣勁清鳴,破空連響,口中叫道︰「公孫兆,你不會以為憑這三兩下便可將斬殺此處吧?」
公孫兆冷哼一聲,倒飛而下。手腕狂旋,刀影如龍卷之風,瞬將那軒嘯卷入當中。
八彩靈光閃爍不定,轉眼便要應刃而破,軒嘯凝神屏氣。月復風翻雲珠狂旋,瞬時將那刀影狂風沖得四散,兩人短兵相接,齊身而震,飄飛後退。
公孫兆虛眼以望,冷然道︰「不過是閑來無事,手癢而已,找你試試招,想來你不會反對吧?」
軒嘯言道︰「老子劍下無輕重,一不小心將你手腳齊斬,怕是連拉屎也要人扶著了!」
楊稀伯哈哈大笑,拍手稱快,仰頭大叫,「三弟,說得好,將這吃里扒外的小畜牲削成人棍,叫他生活不能自理!」
公孫兆哼哼一笑,言道︰「這法子倒是不錯,待我回去將那姓鐵的小子手腳一同斬了,叫他生不如死。」
軒嘯聞言,胸中猛然抽搐,如被人插了一箭。
心神失守之際,公孫光閃電般出手,兩丈刀丈隨他一聲暴喝,怒劈豎斬。
軒嘯倒吸涼氣,倉促間舉劍以擋,不想輕不著力,不過一道虛影而已。
「嗤」地一聲脆響,護體靈氣瞬時被那斬馬刀劃一道長口,衣衫開裂,鮮血涌出,元氣千絲,由那處涌入軒嘯體內,興風作浪。
鴻蒙狂喝一聲,八屬之靈疾行全身,將那元氣卷走。
軒嘯翻身飛退數丈,九竅開來,搖身一震,凌立當空。手指在那腰月復之上輕點,旋轉放入嘴中,腥甜之味充斥口腔。
軒嘯不怒,反生笑意,不過那笑容冰寒無比,沉聲言道︰「下作之人只會做這般下作之事,狗改不了吃屎,你公孫兆還是這般上不得台面!」
公孫兆揮刀而立,叫道︰「你將那姓鐵的小子教得似模似樣,生擒他,還廢我了些功夫,此刻只怕被我手下招呼得死去活來,哭爹喚娘吧!」
軒嘯暗罵,心中責備自己大意,于這金家地盤之下,怎能讓鐵連生獨自行動,這不是平白送給他公孫兆的機會嗎?當真是百密一疏啊。
軒嘯心神已亂,公孫兆此刻已修入地元境,欲殺他倒不難,只怕是連鐵連生的下落亦問不出,叫他枉送了性命。
公孫兆見勢不妙,大喊道︰「三弟,別中那畜牲的奸計,以連生的修為,再是不濟亦能跟他戰上百十回合,此地離金世勳別院不過十數里,我們又怎會全無感應?」
軒嘯聞言,如夢初醒,公孫兆向來詭計多端,以此招亂他心智,若精力無法集中,那公孫兆見得機會必會以雷霆萬均之勢將他斬于此地。
軒嘯心中豁然開朗,暗叫好險,差些中計!
公孫兆再多言,手持斬馬刀劃破長空,數丈之距,轉眼便至。
「無恥!」軒嘯暴喝一聲,山勢陡然壓來,如將那流雲山生生搬至此處,「轟」地一聲,大地頓時下沉,天地間如從歸昏暗,那塵地如世浪般騰空而起,遠在百里外,亦是看得清楚盡然。
楊稀伯反應極為迅速,腳尖一點,抽身飛退,逃得比狗還快,嘴中大叫,「三弟,你倒是看清楚些,別誤傷了大哥我!」
公孫兆身子重若萬斤,刀芒不及軒嘯,身子頓時下沉數尺。
一聲怒吼,狂喝道︰「刀勢,沙海之嘯!」隨那公孫兆旋斬一記,勁風怒舞,成螺旋之勢,將那騰升的沙土帶得隨風飛轉。
當空一道土色卷風,如長龍騰飛。連接天地,觀來駭人無比。
軒嘯身形一晃,瞬時被卷入其中,這刀招。早在兩年前,軒嘯便已見過。
如今公孫兆使出刀勢,配合那狂沙刀法使來,威力漲了十倍都不止。
軒嘯如那隨風落葉,在那刀影之中東飄丁蕩,立足未穩之時,身周已現數條豁口
金世勳坐在別院高樓頂上,望著那當天一柱,歪擰扭曲,神色古怪。不知在想些什麼。
此時,身旁的金望罷滿面喜色,言道︰「少主,看來不需要水家之人出馬,聖使大人便能將那小賊給碎尸。少主何不趁此時前去助威。于那姓軒的小賊臨死之際,補上一刀,豈不完美?」
金世勳眉眼一挑,言道︰「小金子,你就這點出息,趁火打劫這等子事也得分時候,比如現在。我便不能插手。那聖使初入地元,又怎會是軒小子的對手。我們還是坐壁上觀來得穩妥。消息傳出,想來水家三大高手定會齊來,到時我們再出手也不遲。只不過這樣一來,前方的戰事怕是要緩緩了。」
金世勳見他滿臉不解,耐著性子解釋道︰「聖使曾言。大戰初使,木風必落下風,軒嘯為挑起事端之人,定是責無旁貸。觀這多日戰況,木風兩家龜縮不出。小戰不斷,大戰未起。軒嘯此刻來我金家之地,必是趁兩家空虛之時,渾水模魚。這一切均在聖使算計之中。不過軒嘯既然敢來,必定讓木風兩家早做防備。水家三大主事人抽身前來對付軒嘯之時,前方必是于黑暗之中模索前行,當心叫人關門打狗,得不償失啊。」
「軒嘯並非莽撞之人,此刻敢以身犯險,必定是為拖住兩家高手,為前方戰事贏得生機。最叫人擔心的是那衛南華遲遲未露面,恐防有詐!」
金望罷听得頭昏腦脹,腦中亂作一團,言道︰「這般說來,衛南華也成一致勝奇招?」
金世勳點了點頭,言道︰「你可別忘了,數月之前,便得到消息,軒嘯已將整個東海收入囊中,他可是名副其實東海之王,這名頭可比本少爺大得多了。」
金望罷面露嘲意,一閃而過,言道︰「少主的意思是衛南華極有可能去東海之上搬救兵?可那群蠻夷除了個子大外,再無長處,怕他們作甚?」
金世勳微微一笑,轉而言道︰「軒嘯于此,只為拖住我們,先不管那衛南華,若此次水家三大高手配合我金家一同出手,也留他不住,那便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啊。」
金望罷得意笑道︰「這怎麼可能,先別說水家,就是我金家長老一人給他一拳,他就算治好,也是廢物一個。」
金世勳瞬時斂去笑意,令道︰「傳令南方各城,嚴密監視那凌家動向,一有風吹草動,立馬回報!」
再不言語,冷冷望著那如龍飛九天般的風沙之柱
軒嘯于風柱之中,放松身子,憶起那日與水家高手一戰,順熱旋飛,越轉越快,月復內翻雲珠推波助瀾,那刀影風柱瞬時月兌離公孫兆掌控。
軒嘯倒施靈氣,身身一滯,翻雲珠旋勢倒轉之時,無傷劍橫斬而出,那長龍如被腰斬,漫天黃沙轟然落地。
公孫兆滿面驚駭,只見軒嘯滿面疑惑,望著公孫兆身後,喃喃道︰「清霜?你怎麼來了?」
細微的聲音盡數傳入公孫兆耳中,猛然一顫,扭頭之時,心中大叫,中計!再不敢回頭,元氣狂涌而去,身形剛動,後背便被斜斬一記,血花濺射。
公孫兆再不敢多留,朝遠方疾掠,吼道︰「軒小賊,下次再見,便是你的死期!」
軒嘯望著那拼命逃竄的身影,自言道︰「都已是地元之境,還如那跳梁小丑一般。」
公孫兆的身後可沒那清霜半個身影,軒嘯略施小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