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柱山一役以來,這水瓊山可謂是軒嘯踫到過最為棘手的仇家,自己生死是小,只是平白叫楊稀伯陪他葬送于此,叫他心中著實難過。
金世勳人影掠下,見那楊稀伯仍有一口氣在,訝道︰「咦?這小子還沒死,那本少爺便行行好,叫你兩兄弟死一塊兒吧!」一掌拍出靈氣入體,楊稀伯的身體如任人玩捏的肉泥,毫無反抗之力,徑直朝同樣下墜的軒嘯飛去。
軒嘯眼神一暖,朝那金家少主投去感激的目光,只不過這一切極是隱蔽,避過了水瓊山的那雙賊眼。
識海之中,鴻蒙得軒嘯授意,金靈狂吐而來,激得他月復中翻雲珠疾旋,黑洞生來,瞬將那楊稀伯卷入其中,元氣緊緊包裹,一條命算是保住了。
水瓊山怒眼一橫,望著那驚慌失措的金世勳,後者表面看來怒火中燒,指著軒嘯便一通亂罵,粗語穢語,不堪入耳。
水瓊山冷哼一聲,忖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一聲悶哼,軒嘯後背著地,青磚石道寸寸欲碎。
水瓊山負手俯瞰,笑道︰「小子,做人還是低調些好,以你的天姿,躲進那深山老林之中,練個十年八載的興許能在我手中走上數十招,只是眼前嘛,還是太女敕了些,這樣也好,送你去見你爹,叫你們父子團聚。」
軒嘯聞言,用那全身最後力氣,狂笑不止,滿面陰寒,淒厲,卻無半分絕望。
那模樣觀來鞏怖至極,眾人之中,誰亦沒有也上前一步,竟被這無端生來的氣勢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哦?」水瓊山亦極是驚訝,言道︰「小子。受我一招竟讓你只只傷不死,我還是小看了你。」言罷便要動手。
軒嘯全身上下的傷口足有百處之多,鮮血不斷溢出,隨那狂笑之聲。那鮮血居然緩緩飄了起來,如數條紅線一般,觀來詭異無比。
那數條血線隨風輕搖,泛起妖異紅芒,水瓊幻剛巧騰空,喝道︰「大哥,老三算是徹底廢了,那日雷君城內,這小賊辱我,今日就讓我親手宰了他!」人影急掠而下。
水瓊山在後急忙叫道︰「老二。小心,那小子有些邪乎!」
正在氣頭上的水瓊幻哪顧得上他說了什麼,眼中只有那束手待斃的軒嘯,單掌怒然擊下,體內元氣早已耗盡。此刻只得水靈掌影,漲大數倍,勁風破空,撲在軒嘯那早已麻痹的軀體之上。
滿地殘肢斷手砰然爆裂,血肉四濺。
水靈觸體,鴻蒙金芒由那天靈生出,將那水靈卷入。只得手掌印在軒嘯胸膛之上,半絲力氣亦沒有。
軒嘯那笑容叫那水瓊幻頭皮發麻,即便是水靈之氣斬殺一個廢人亦是綽綽有余,現下不止水靈被吸,看軒嘯這神色,似乎還有後手。
一念至此。只見滿地血花疾速朝軒嘯所躺之處匯聚,與他本身的鮮血瞬時融為一體。
高空之上,水瓊山失聲驚呼,「煉血秘術?」狂吼道︰「二弟快逃!」
當日水瓊幻追殺軒嘯之時,軒嘯亦用過此招。他當時便覺得軒嘯身上有那傳說中的血尊的身影,事後只覺那不過是巧合罷了。
在雷君城中一戰,若軒嘯有此保命絕技,應當早就使出,不然亦不會勝得那般艱辛。
何謂壓箱本領?那便是不到最後一刻,決不使用的保命招數,現下便是那最後一刻。
血光瞬時沒入軒嘯體內,經脈以那超乎想象的速度正在愈合當中,配上那無所不能的金靈之氣,軒嘯此刻只怕已是不死之身。
全身上下若穿上一件血衣,內芽翻涌,相互交織,皮肉再生。
只不過,水瓊幻前這人再非軒嘯,或者說是另一個叫他心生懼意的軒嘯。
水瓊幻面色大變,只聞高空之上,那水瓊山狂吼道︰「老二,快逃!」
水瓊幻瞬時回過神來,欲抽手而回,只覺手背突然一冷,寒意頓時入體,叫他神魂顫栗,心中千呼萬喚,到嘴邊卻是鬼喊鬼叫。
軒嘯雙目血紅,偏頭一望,嘴角邪翹,陰聲言道︰「逃?能逃去哪兒?我們應當好生親近親近。」手掌如鐵鉗一般,扣住那水瓊幻的手腕,發力一擰。
只見其袍袖寸碎,皮肉翻轉,手骨頓華成渣,生生被軒嘯將那手臂扯斷,鮮血如柱般涌出,酒在那軒嘯身上,轉眼便沒入其體內,紅芒更甚!
那水瓊幻雙目一片死灰,良久才發生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朝後仰倒,單臂撐地,兩腳連蹬,再也不想多看一眼那狀如嗜血惡鬼的軒嘯。
軒嘯飄然起身,緩步上前,一臉陰狠笑容,言道︰「水瓊幻,你不是想讓我死嗎?我軒嘯大人大量,絕不會以牙還牙,只會叫你生不如死!」掌心之中,突然溢出大遍金光燦燦的顆粒,如金沙一般,朝那水瓊幻斷臂之處狂掠而去。
高空之上那水瓊山仍未回過神來,月兌口驚叫,「噬靈蟲」
正是噬靈蟲,不過早已不是那最初的品種,而日經鴻蒙體內金靈滋養的噬靈蟲,繁殖更快,威力更猛。別說地元,即便是如水瓊幻這般仙元之境,亦對它們無可奈何,只得安心等死。妄動靈氣之下,不出十息便被吸成人干。
水瓊山終于見識到軒嘯的厲害,軒嘯現下的實力雖比他父親當年差得遠,但論這邪門勁,他父親就算拍馬也趕不上,先有煉血一族秘術,再有這噬靈蟲,他居然以*馴養,難道就不怕遭反噬?
要知道,噬靈蟲產自萬域,馴養之人亦冒著急大的風險,一不小心之下,便淪為廢人,無藥可解,只得等死。
這軒嘯不僅將其藏在體內,那噬靈蟲若開了靈智一般,居然听命于軒嘯,如此駭人的手段,四地之中怕是僅有聖尊方能辦到。
「我殺了你這孽畜!」手持仙海元靈杖,水瓊山化作一道白芒,怒然朝軒嘯攻來。
軒嘯毫無懼意,滿面邪異的笑容,言道︰「要殺我,你已經錯過最佳時機,現在嘛,怕是輪不到你做主!」
血紅氣刃凝形,抬手便是一劍,漫天紅芒,撞在那元氣護罩之上。紅白相撞,氣勁交擊,轟然巨響,滿天流光異彩,旋風四舞,飛沙走石。
二人齊身一震,軒嘯那雙腿直直沒入地下一尺之多,地面瞬時開裂,地動山搖!
水瓊山亦被那反震之力,震得騰升數丈,雖未受傷,但亦不敢冒進,胸中一口惡氣無處發泄,心中恨恨道,此子不過二十,便以忘情境對上我仙元聖體,何況老夫早已逼近玄元之境,老天怎麼允許有這等逆天之才的存在。
軒嘯仰望水瓊山,言道︰「水瓊山,你現在知道我所言非虛了吧?數年前衛家慘案,風家族長之弟亦被你水家暗害加上我父親大仇,這筆筆血債,均是要你水家以命相抵的。」
「不過嘛」軒嘯語調一轉,言道︰「今日卻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知于你。好的便是軒某今日累了,不想再跟你玩下去。若你執意來追,興許也能殺得了我,就看你敢不敢賭了!」
水瓊山無聲沉默,冷冷望著軒嘯,心中糾結無比,忖道,听他道來那壞消息再出手也不遲!
軒嘯低頭,冷笑一聲,再言︰「壞消息便是,你水家三大老怪齊出,只為對付我一個小輩,前方戰事卻不管不顧,若我沒猜錯,你水家族人現下怕是已死傷過半,正在那煉獄之中煎熬。」
水瓊山面無表情,心中卻驚駭無比,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這一出,軒嘯在幾家交戰的非常時期,敢在金水兩家現身,必定有陰謀詭計。果不其然,他將水家三大主事人牽制于此,前方群龍無首,必是亂作一團。而那木風兩家隱忍不發,等的便是這一刻還擊的最佳時機。
軒嘯笑望水瓊山,言道︰「水老鬼,新仇加舊恨,這筆筆血債,便留到決戰時再算吧,告訴公孫兆那小子,軒嘯很思念他,無時無刻不想將他宰成肉泥!」沖天而起,一道紅影破空,直奔那南面而去,走的方向卻與那鐵連生的方向全然不同。
眾人看得出了神,心中驚恐,硬是無一人敢上前追去。
水瓊山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凝神,他本想將那軒嘯碎尸萬段,明知他故弄玄虛,亦不也輕易冒險,若是軒嘯當真有還擊之力,拼死以搏,叫他受傷,那上面將待的事情辦不好,便難逃一死。念及于此,腦中亂作一團,心道,難道我水家末日當真要來了嗎?卜世啊卜世,你究竟身在何方,當年你一語如今看來,已要成真了!
水瓊山搖了搖頭,冷哼一聲,暗道,我水瓊山的命豈能有天作主?疾掠而下,卷起那兩位死了大半的弟弟,朝背面疾飛,留下滿空金家族人愣在原處。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完全沒明白過來。
金世勳喝道︰「來人!傳本少爺之令,將前方與木風兩家交戰的族人盡數撤回,駐守邊境,嚴防兩家之人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