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4-29
皇帝和林翊正站在桌邊談事,善宜沒讓人通報,氣勢洶洶的沖了進去,邊進門邊大聲叫道︰「哥哥!」
皇帝聞聲轉過頭來,見她滿臉漲紅,杏眼圓睜,額頭還滲著汗,不知她又在耍些什麼,還是在哪里惹了禍,嘴角一翹,剛要開口,善宜已經沖到了近前,拉著他的胳膊大叫道︰「哥哥,曉玉掉進了湖里!都是……」
「什麼?!」皇帝驚呼一聲,只覺得心口一震,反手抓住她的胳膊急切的問︰「那她人呢?」
「回了榭香閣!你知道剛才……」善宜本想狠狠告個御狀,可還沒來得及說出那個惡人的名字,皇帝和林翊已經沖出御書房。
「喂,等等我!」善宜嘟起嘴大叫著追了出去。
皇帝幾乎大步帶跑的沖進了榭香閣,臉上滿是焦慮和擔憂,進門卻見春曉和秋思站在院子里,厲聲問道︰「方曉玉呢?」
見他如此急切,聲音中透著令人恐懼的厲色,春曉忙行禮說道︰「回皇上,曉玉姑娘在後院沐浴。」
「沐浴?!」皇帝眉頭更蹙,這個傻子,不知道掉進湖里有沒有傷到,不馬上就醫竟在沐浴?皇帝哼了一聲,用力抖下衣襟大步向後院走去,其他人小跑著跟在身後。
皇帝走到浴室門前,毫無避諱用力推門,門卻從里面反鎖上了。
「怎麼回事?!」皇帝對著一旁已經瑟瑟發抖的春曉嚇道,「你們為什麼不去伺候?!」
「姑娘不讓我們伺候……」春曉低著頭,雙肩高聳,聲音弱弱的有些顫抖。
曉玉剛月兌了衣服泡在盆里,便听門外一陣吵鬧,也沒听清到底說的是什麼,只是那好像是皇上的聲音,于是撅了撅嘴,把頭浸在水里。
「皇上?!」她猛然想到不對,在水中瞪大了眼楮,噗的一聲沖出水面,卻听見門外重重的敲門聲,那個男人大喊著︰「方曉玉!開門!」那聲音中帶著不小的火氣。
天啊,他可別沖進來!曉玉心中起急,伸手抓起衣服,驚慌下有些手足無措,邊穿衣服邊邁出浴盆,惶恐之下,腳下一滑踩翻了腳凳,「啊——」的一聲尖叫摔向地面,另一條腿還來不及邁出來,掛著盆邊一起打翻過來,不偏不倚,正好將她倒扣在了桶中,滾燙的洗澡水呼嘯著奔騰開來,屋子里頓時升起一股暖氣。
听見屋內一聲尖叫又接著一陣雜亂的巨響,皇帝的腦中猛的一震,不好的預感隨上心頭。
「方曉玉!把門打開!」他在外面用力的敲著門,卻不見人答應,屋里也沒了動靜,他心急之下撩起前襟,用力一腳踹開屋門,沖了進去,善宜和兩個宮女也跟了進去,林翊本想邁步,卻在門口收了腳步,定定等在門前。
皇帝一腳踏在污水上,眉頭一皺繞過屏風沖進室內,只見內室煙波飄渺,髒水橫流,衣架傾倒,衣服紛紛亂亂躺在水中,沐浴用的瓶瓶罐罐更是倒的倒,灑的灑,狼藉一片卻不見曉玉的人影,正在疑惑,忽然听見倒扣在地的木桶里傳來嗚嗚聲和敲打聲,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大手一揮掀開木桶,一股熱水又涌了出來,打在他的鞋子和衣襟上。
曉玉爬起來,憋得臉色通紅,剛才那一下真的嚇壞了,還嗆了兩口水,一手支著地面,一手捂著脖子,不停的咳嗽著,她穿著的衣服早已浸濕,透明似的貼在身上。
「你真是……!」皇帝見她那狼狽的樣子竟有些咬牙切齒,剛想怒斥一頓,卻低眼瞥見她白女敕的腿上殷紅一片,心中莫名一痛,怒氣全無,俯身要去扶她起來。
曉玉定了定神,見了眼前一襲明艷的龍袍,不禁身子一抖,低頭見自己身上仿佛皇帝的新裝,心中羞惱不已,見他俯身下來,嚇得蜷縮成了一團,躲瘟神樣的避開他,抬眼怯生生的瞥他一眼,被水泡白的唇上抖了抖。
皇帝見她如此,不由眉頭一皺,這是什麼意思?怕朕麼?怕朕趁火打劫還是怎地?都這個時候了,這女人居然還在想這些,真是不知好歹!皇帝心中怒氣又起,雙唇一緊,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將她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曉玉來不及閃躲,身子趔趄一下已在半空,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卻又觸電似的縮了回來,擋在胸前,驚恐的望著他。
秋思拿著干淨的衣服從門外跑了進來,本想給曉玉披上,沒想到曉玉已在皇帝懷里,稍稍一怔,即刻抖開衣服蓋在她身上,曉玉立刻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抓著衣服,大大的眼楮驚恐的盯著皇帝。
皇帝見狀本想大發雷霆,或者干脆松手把她仍在地上算了,可心中仍是不忍,緊咬著牙怒目回瞪她一眼,冷冷一哼,大步邁出浴室。
曉玉不知是何等的羞赧,出門又對上林翊緊鎖的眉頭和一臉鄙夷的表情,更覺尷尬的無地自容,趕緊把頭低了再低,直埋進金色的龍袍里。
春曉跑在前面推開房門,皇帝跨過高檻,走進屋內。善宜和林翊剛要邁步進屋,忽听院外一聲大吼︰「你們在干什麼?!」轉頭一看,太後在銘欣的攙扶下赫然站在門口。
「母後?!」
真是禍不單行,善宜向屋內一望,忙關上門沖下台階跑到太後身邊,說是請安,可更像是故意攔住她。
太後本是坐在攆上去宮門準備換車去正和戲院的,途徑榭香閣,見院門大開著,便無意瞟了一眼,卻見皇帝抱著似乎半luo的方曉玉匆匆忙忙的沖進了屋子,心頭一驚,厲聲命人停了車。
「皇帝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太後惱怒的下了車,在銘欣的攙扶下走進了院門。前兩天才剛教訓了那人一頓,這才過了多久啊,就變本加厲了!太後沉著面色,想沖過去,一腳踢開門,好好地教訓他們一番,卻被善宜擋在身前。
「皇上在干什麼?!」太後指著屋子怒嚇道。
「沒什麼,母後!……您這是要去看戲了麼?走吧,正好我也要去呢!一起去吧!」善宜訕笑著攬住太後的胳膊,向門外走。
銘欣在一旁早已七竅生煙,本想借著太後好好教訓教訓方曉玉,可對上善宜瞪圓的眼楮,料想和剛才御花園里的事有關。見善宜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看著她,心虛的很,很怕她一著急將事情抖出來。哼,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銘欣也攔在太後身前,和顏悅色道︰「太後息怒,公主說的是啊!皇上做事向來有分寸的,想是什麼誤會吧!我們還是快走吧!否則就來不及了!」說著架上太後另一只胳膊。
「你們?!……你們這是干什麼!啊!……慢點!慢點!……」太後被二人左右一架,硬生生拉出榭香閣,又被推搡著上攆車。
銘欣坐在車上,轉過頭幽怨的深深望了那房門一眼,攥緊的拳頭用力的握著,指尖深深的嵌到了肉里,方曉玉,算你今天走運!
皇帝快步沖進屋子,把曉玉輕輕地放在床上。
她剛一沾到床,便像泥鰍一樣身子一扭,「哧溜」一下鑽進了被子里,緊緊攥著被邊兒,自始至終都不敢抬眼看他。
皇帝在床邊坐下,靜靜的望著眼前人。她的頰上紅的滴血似的,眼睫雖低垂著,眼珠卻在下面轉個不停,他能感覺到她的惶恐和羞怯,卻不開口,也不離去。
春曉和秋思本還站在旁邊,怕有什麼吩咐,忽然覺得兩人氣氛有些怪異,相視一眼,默默出了門。
自從那日在御花園她利用萬九台來「懲罰」自己之後,皇帝就再也沒去找過她。每每一想起她對萬九台嫣然的笑臉,還有那人一句曖昧的「愛妃」,他的心中就會升起無名之火。不但吃飯,看書,批奏折時想起時會生氣,就連那日朝堂之上一不經意走了神,用力一拍扶手大叫一聲︰「真是可惡!」這可嚇壞了啟奏的大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驚呼萬歲,自稱罪該萬死。他雖鎮定了情緒念道「無妨」,心里卻想,你該死什麼?!管你什麼事兒啊……
他坐在對面望著她,那人沒了那日的驕傲,一副受了委屈模樣的蜷縮在床頭,緋紅的面頰漸漸淡了下來。
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不應該是他的獵物、任由他捉弄擺布的麼?怎麼現在反倒自己變得被動起來?她對戲弄自己居然也絲毫沒有愧疚,甚至連個解釋都沒有,簡直不把這個皇帝放在眼里!他本是個諳練穩重的人,不知為何這次卻無法控制心中翻涌躁動的情緒,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一直糾結于此,越想越是心煩,越想越是生氣,索性不去見她,讓她好好反省反省,也讓自己冷靜冷靜。
他盯著她不語,目光凌厲的像要看到她心里。本來滿心的怒氣,可是見她臉色平靜之後竟有些蒼白,頭發濕嗒嗒的貼在身上,眼神閃爍,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心中的怒氣竟消了一半。忽然想起剛才看見她腿上一片殷紅,想是摔倒時傷到了,于是掀開被子,握住她的腳腕。
「你、你干什麼?!」曉玉大叫一聲。她里面穿的單薄,這人一直盯著她不語,本來心中忐忑,怎奈如此舉動,心頭一緊,驚弓之鳥一般,奮力向回一掙,又急忙把被蓋住。
皇帝本也沒想太多,自然之舉,心懷坦蕩,卻不想她反映如此風雷電掣,一不留神,隨著她腿向回一縮,半面身子倒在床上,整條胳膊都被壓在了被里,手上還牢牢的握著她的腳腕。
這姿勢……兩人同時尷尬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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