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大家沉浸在獲得新生命的氣氛中,突然有個蒼老無力的聲音喊道︰「二寶,快叫人,你二娘也要生了!」許鐘一听,二話不說,抬腳奔向賽牡丹的房中……賽牡丹就相對簡單了,許鐘三下五除二,就又將另一個拽了出來——二寶他半身不遂的爹抖抖霍霍差點給許鐘跪下,讓他實在有些內疚。二寶自然也對許鐘千恩萬謝,硬要留許鐘吃飯,被他婉拒了。許鐘臨走的時候,李菊花叫住他問道︰「許村長,你早就給兩個孩子起好了名,但是哪個叫蘭,哪個叫桂呢?」許鐘沉吟片刻道︰「先出來的叫蘭吧!」接著,他從藥箱里模出兩只銅鎖,其上各有一個圖案,一蘭一桂,許鐘將它們擱在小孩的襁褓中,邁步出門。二寶一直目送著三個身影消失,才哽咽道︰「村長真是個好人哪!」上山的路上,胡冰冰突然吟道︰「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許鐘回頭看了看,微笑道︰「胡老師好文采,太白居士的東西信手拈來。」「那當然,冰冰是我朋友里最有學問的。」「謝謝你們!」許鐘用真誠目光盯著二女,「你們的衣服都髒了,也不知能不能洗掉。」許子矜無所謂的一笑︰「這有什麼,今天我們做了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呢,人們總說生兒方知父母恩,看到一個女人的分娩,我們的內心好像也多了些什麼。」「許鐘,你真了不起!」胡冰冰聲線很低很細,看往許鐘的目光中似乎多了幾分崇拜與敬佩。許鐘點點頭說︰「累了一天了,回去看看幾個衙內怎麼樣?」回到觀里一看,三個家伙都是黑頭黑臉,是被煙嗆得。原來,三人好心想做一頓晚飯,彌補自己的白天的過失,可是這幾個膏粱子弟,連灶膛都沒見過,生個火,剛點著就拼命的加柴,冒出的全是黑煙。人嗆得半死,一鍋水還是個涼的。看到三人的模樣,許鐘和兩個女的差點笑得背過氣去,蓮花三少弄得像是初見公婆的小媳婦,站在那里扭扭捏捏,最後也笑開了。許鐘點點頭︰「哥幾個有心了,晚飯還是我們來做吧,你們擦把臉歇著!」這一次許子矜和胡冰冰幫著淘米洗菜,許鐘燒火炒菜,很快,晚飯就被端上了桌子。和許鐘短短時日的想從,許子矜倒是沒什麼,然而胡冰冰看向許鐘的目光已然不同,她越來越發現許鐘是一本書,很有內涵,值得用半生來閱讀,如果能和這樣的人朝夕相處,那……吃過飯,大家又在後院里喝茶聊天。許鐘發現,胡冰冰偶爾飄過的目光是那樣的炙熱,他都有些臉紅耳熱,好在,蓮花三少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何江龍說︰「許鐘,今天你又救了我們三兄弟一命,所以,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的老大。」「哎,龍少……」許鐘剛要說話,張耀輝阻止道︰「我覺得可行,許鐘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而且身懷雜學奇術,讓他做大哥,我們幾個心悅誠服!」「但是……」「許鐘,別但是了!」季永忠叫道︰「今晚明月當空,咱們何不乘此機會,學劉關張那桃園三結義。」「我同意!」何江龍第一個表態。張耀輝和季永忠也立刻表態。「這……」蓮花三少頓時黑著臉,異口同聲道︰「許鐘是看不上我們!」「好!我同意!」季永忠給一人遞過一杯茶,說︰「那就拜吧!」于是乎,四人煞有介事對著明月跪倒。許子矜和胡冰冰像看古裝劇,默默看著眼前怪異一幕。何江龍朗聲說︰「明月在上,厚土在下,請您見證。今天,我何江龍」「我張耀輝」「我季永忠」「我許鐘」「我們結為異姓兄弟,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誓,天誅地滅。」許鐘剛要站起,何江龍一把拉住說︰「許鐘年紀雖小,但天賦異稟,能力非凡,我們幾個甘願叫他大哥,也請您見證!」接著,四人三叩首,將手中一杯茶潑在地上。「大哥!」「哥!」「哥!」蓮花三少立刻改口,叫得異常親熱。許鐘熱淚盈眶,沒想到自己也結交幾個異姓兄弟,這好像在這個時代不流行了呀!他抖著嘴唇說︰「幾位兄弟,那我以後怎麼教你!」季永忠說︰「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不叫哥就行。」「好!是不是該喝點酒慶祝一下!」何江龍第一個擺手道︰「今晚不喝酒,明月當空,美女當前,良辰美景,喝喝茶談談風月多好,一喝酒,丑態畢露,不好!」季永忠也說道︰「別喝了,昨晚喝得到現在頭都疼,看美女都是重影!」張耀輝笑著點點頭。許鐘進屋拎出一壇青梅酒說︰「你們三個不喝,那我可跟兩美女喝了,我要學那李太白,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第二天,去看了眼吳媚的工地,施工進度井然有序,二寶還是有些管理才能的。一行人進到彩板搭建的簡易房里,原來是吳媚和二寶的現場辦公室,牆上都是曬出來的建築圖,有全局的,有局部的,很專業。二寶自然對許鐘又是一陣千恩萬謝,讓許鐘又小小內疚一番,不過他對二寶的能力有了重新的評估,「咱兒他爹還有兩把刷子,將來有機會拉他一把,唉,都是為了咱的兒啊!」吳媚走過來,拍拍許鐘的臉蛋,笑道︰「嗯,挺精神,更像個男人了!听說你昨天一下接生了兩個嬰兒,連這都會,還真沒有你不會的!」「哪里?媚姐不要夸我了!」「還會臉紅,還是個孩子嗎!呵呵,中午要麼一起吃個飯?」吳媚征詢道。何江龍馬上走上前說︰「姐,不用了,中午我們回鄉里,午飯已經安排好了!」吳媚微微皺眉,「你們幾個叫我姐?」張耀輝說道︰「是這樣的,許鐘現在是我們大哥,他叫你姐,我們當然跟著叫。雖然您看著非常年輕。」「呵呵,你是想說我實際年齡比你們大,不錯!好,那我就認下你們幾個弟弟,有空到省里,我再請你們吃飯!」「謝謝姐姐!」季永忠甜甜地叫著。「這位美女有些眼生,許鐘,她是?」吳媚指著胡冰冰道。許鐘有點臉紅︰「她是我們的老師!」「哦,才上幾天課,就將這麼漂亮的老師領回家?」「不是,」許鐘趕緊搖手,「她是跟子衿一塊來的!」「你緊張什麼,好像心里有鬼!」吳媚繼續逗弄著他這位小弟弟。「沒,我坦坦蕩蕩堂堂正正,有什麼好心虛的。」說這話他當然少了些底氣,先莫說他本來就想邀請人家來,就說昨晚趁人喝多了酒在人家身上亂模這一條,也不夠堂堂正正啊!正巧,許子衿這時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臉就更紅了。大家都以為他是難為情,還覺得他非常可愛,只有許子衿和他自己知道那份隱情。告別了吳媚,許鐘一行經過村部,又和李娟麗說了一聲,便駕車離開了。在二寶家門口,李菊花和賽牡丹一人抱著一個襁褓,默默望著捷達的離去。許鐘從觀後鏡里看到了兩個身影,鼻子有些發酸。中午飯的時候,車開到了鄉上,在季永忠的指引下,停在一個叫青梅大酒店的門前。見過大世面的許鐘微微搖頭︰「分明就是個小旅館,還敢自號大酒店,不過,跟周圍的建築物一比,這二層樓的飯店已經算是相當宏偉了,可能在蓮花鄉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檔場所。」一路上,季永忠已經解釋過,這家店的老板是個獨身女人,長得頗有幾分韻味,但絕不輕浮。酒店就是用她自己的名字取的。開業不到兩年,憑著價廉物美、童叟無欺,已經慢慢站穩了腳跟。停了車,一行人魚貫而下,直接上了二樓,進到唯一的一個雅間,這是季永忠事先預定好了的。這邊還沒坐穩,一個穿著黑色套裝的女人走了進來,給大家倒了一圈茶,然後目光灼灼的看著許鐘。季永忠道︰「田老板,沒想到你親自上來服務,太給我哥幾個面子了,這里也沒什麼事,你忙去吧!」說話的時候,眉毛一挑一挑的,似乎在顯擺,咱蓮花三少在這地界還是很吃得開的。突然,田老板普通一聲跪在了許鐘面前,聲淚俱下叫了聲︰「恩人!」「你是?」許鐘通常是以貌取女人的,面前這個女人皮膚白皙、身材頎長、珠圓玉潤、長相不俗,一身剪裁合體的職業套裝遮住了略顯火爆的身材,這般跪著,隱隱可以窺見對方深不可測的**。而蓮花三少一個個眼楮瞪的比鳥蛋還大︰這是演的哪一出啊?女人啜泣著道︰「我叫田青梅,許大夫真的不記得我了?」「田青梅?」許鐘搖頭晃腦,「哦,我知道了?」女人臉上一喜,「你終于想起來了?」許鐘胸有成竹的說︰「我知道你是這家酒店的老板!」頓時,在座的跌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