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觀內,將許子衿放到床上,許鐘趕緊插上電熱毯,又升起一堆火——
房間里溫度很快升了起來,許鐘給許子衿月兌去外套,自己也換了一套干淨的衣服。
忙完這一切,他才再次伸出手試許子衿的額頭。
不模不知道,一模嚇一跳!那額頭燙得都能烤熟一個雞蛋。
許鐘知道刻不容緩,但是當他剛要撤開手,許子矜卻一把抓過他的胳膊,委屈萬分地哭道︰「許鐘,黃佔元他居然搞女人,他怎麼可以?要不是我,他哪里能干到鄉長,他怎麼可以那麼對我?以後我怎麼辦?」
許子矜哭哭啼啼,眼楮都沒睜,原來是在說胡話。不過許鐘也挺感動,許子矜在極端無助的時候,想到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這說明,自己在她心目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許鐘伸出手掌,輕輕拍著許子矜的後背,口中柔聲道︰「子衿,睡一覺,一覺醒來,一切都會過去的。」
他的話語似乎有種魔力,慢慢地,許子矜停止了囈語,再次進入夢鄉。
許鐘再也不耽誤,點了許子矜的昏睡穴,又用銀針阻斷了痛感神經,這才撩起許子矜的粉色的秋衣,解開文胸的帶扣,露出膚如凝脂、光可鑒人的脊背。
許子矜被俯臥著,睡得很沉。
許鐘在雙掌上倒上酒精,然後涂抹在許子矜柔滑的後背上,一陣使勁的揉搓,直到皮膚泛出紅色。
接著,他用一個玉片開始刮痧。若非點了昏睡穴和下了麻醉針,從小就錦衣玉食的許子矜絕對撐不下來。
一陣刮下了,直到後背似乎滲出血液,許鐘才作罷,然後想了想,又拔了一陣火罐。
與此同時,他還給許子矜做了物理降溫。
忙活完了一切,時間已經到了凌晨,那彎殘月已經跑到天西邊。
許鐘模了模許子矜腦袋,發現她退了燒,終于長長舒了口氣。
于是給她起了針,簡單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就和衣抱著她睡下了。
臨睡前,許鐘在許子矜耳畔輕聲道︰「傻丫頭,沒有過不去的坎,他一個干部,搞個把女人還不是正常的事,你還搞男人呢!想開些吧!只要心態好就行,別因為別人苦了自己,不值!」
說完這些,許鐘頭一歪,很快進入了夢鄉。
他太累了!
一宿無話。
第一次,兩個人抱在一起,居然沒有干點啥,當然,許鐘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不可能沒有生理反應。
每天早上,一柱擎天,那是必須的。
一覺醒來,許子矜本能的伸了伸懶腰,首先感受到了一個溫暖寬闊的胸膛,她扭過頭,看到那張充滿陽光的面龐。
自己身上是光溜溜,但是他卻是穿著睡衣。
昨夜發生的一切朦朦朧朧間還記得,模著火辣辣的後背,她似乎能夠想到發生的一切。
想到已經出軌的黃佔元,她嘴巴一撇,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時,許鐘慢慢睜開眼楮,撫著她的臉頰道︰「傻瓜,你應該心安理得才對,本來也許是你出牆在先,如今你發現他出軌,你們不是扯平了。我想,如果你現在原諒了他,他會覺得虧欠你,說不定,以後會抵制住各種誘惑,成為一個難得的好丈夫!」
「這不是太便宜他了!」
許鐘搖搖頭︰「人心太自私了,總是一味的要求對方忠誠,自己又做到了什麼?」
許子矜目光灼灼地盯著許鐘,她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的模樣,「許鐘,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壞女人?」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你听說過諍友嗎?就是能給你忠告的那種朋友,為了你的家庭和幸福,我願意做你的諍友!」
「許鐘,謝謝你!」許子矜luo身和許鐘來了一個擁抱,然後道︰「許鐘,你很成熟,很睿智,而我卻很幼稚。我,知道怎麼做了!」
二人相繼起床,許子矜感到神清氣爽,似乎從未睡過如此踏實的一晚,她素顏信步走到觀外,正好看到一輪紅日正從茫茫雲海中噴薄而出,頓時心胸開闊,再無煩憂。
對著朝陽做了一番深呼吸,原地跳了跳,這才走進觀內,突然,牆角一堆髒衣服吸引了許子矜的目光,她走過去拾起來準備去洗,可是,卻發現兩條褲子的膝蓋處,還有上衣的肘部全部破開,而且除了泥巴,還有血痂。
許子矜眼楮一下紅了,她似乎看到了冷月寒星之下,許鐘因為她,著急的往山上趕,結果摔得遍體鱗傷。
「許鐘……」
吃過早飯,二人結伴下山,許子矜已經決定,要去龔家營子同黃佔元和好。畢竟婚姻不是兒戲,她允許他犯錯,但只此一次。
走到村口,看到捷達車上觸目驚心的劃痕,一側的觀後鏡和窗玻璃完全消失,許子矜看著許鐘再次流出了眼淚。都怪自己任性,如果許鐘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可能是因為到了年跟前,路上連個拖拉機都很難見到,許鐘今天開得很穩,車速始終不超過六十碼,車快到龔家營子的時候,許子矜撥通了黃佔元的電話。
「老婆,你在哪里?」
黃佔元顯然非常焦急。
許子矜心頭一暖︰「老公,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從現在開始,我們好好過!」
對方是一陣長久的沉默,片刻後,黃佔元說︰「老婆,對不起!」
「老公,別說了!我來了,你等我!」
在距離龔家營子鄉鄉政府辦公室五百米的地方,許鐘停下了車,許子矜推門下車後,許鐘對她微微一笑,豎起大拇指,然後說︰「子衿,我走了!」
許子矜咬著下唇,半晌,她微微點點頭。
許鐘調頭緩緩開了出去,許子矜看看漸行漸遠的車身,淚流滿面。
她知道,自己和許鐘兩顆心的距離正如這慢慢離去的車,漸行漸遠,越來越遠。
青梅酒家,何江龍、張耀輝、季永忠三個幾乎同時醒來,他們拿著一張購物卡,在走廊里面面相覷。
田青梅走過來說︰「許鐘昨晚有事走了,讓我給你們說一聲!」
三人望著手中的購物卡,搖搖頭各自回家。
寒假,對于許鐘實在沒什麼意義。
春節,在他眼中,也沒有任何的氣氛。
這兩個節日,在人生的十九年中不曾有過,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有。
寒假剩下的日子過得波瀾不興,過了正月十五,就是返校的日子。
臨走的那一天,他專門路過蓮花鄉,在那里給田青梅扎了最後一次針。
在返校的路上他了解到,自己那幾個兄弟早已上班,他們現在都是國家工作人員,只有那幾天法定假。相較而言,自己算是幸福的了。
還沒到學校,他已經接到了徐嬌嬌電話。
「壞蛋,干嗎呢?」
「正趕著去見你!」
「這可是你說的,明天中午十二點,省城的新城國際廣場門口,我等你!」
「什麼?我的天,那麼遠!」
徐嬌嬌「呵呵」一笑,「所以呀,我不是給了你一天的時間,足夠了!」
「去干嗎?」
徐嬌嬌有些失落道︰「難道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啥事?」
「陪我相親!」
「哦,你不會看上人家吧!」
「所以,你要好好表現!」
「我不會讓人把你拐走的。」
「好啊!」徐嬌嬌頓了一下道︰「臭壞蛋,想人家了沒?」
「嗯!」
「答得挺響亮,快來呀,人家也想你了!」
「可惜呀,我開的不是火箭。」
「那掛了,你開慢點!」
許鐘放下手機,淡淡一笑。自從那次在游泳池誤打誤撞看了徐嬌嬌的「大白兔」之後,一直被她稱作「壞蛋」。但是後來二人的關系迅速升溫,雖然沒有捅開最後一層窗戶紙,但是徐嬌嬌已經不拒絕許鐘的祿山之爪了。
徐嬌嬌應該算是自己真心相處的第一個女孩子,是在循序漸進的談著戀愛。
有了這段感情經歷之後,許鐘才知道原來結果雖然亢奮,但是過程一樣刺激。
既然是明天到省里,今晚還是要在學校住的,因為,從青羊縣到省會城市蜀寧也就三個小時的車程。
當他將捷達開進校園後,多多少少還是引起了一些轟動。他許鐘本來就是明達的風雲人物,無數學弟學妹心目中的偶像,他身上發生的一點小事,都會變成明達的新聞。
找了個泊車的地方,他一路上和同學們打著招呼,然後走進宿舍。真正返校日是在後天,他反正閑著沒事就提前來了,學校有吃有喝有睡還有同學,比他一個人呆在青雲觀強。
凌世榮、牙叉蘇還沒有來,宿舍是屬于他一個人的了,他放下簡單的行李,往床上一趟,準備先睡上一覺,睡個自然醒。
可惜,剛睡著,又是一個電話將他吵醒。
「誰?」許鐘睡意朦朧的問道。
「許鐘!你在睡覺,是我啊,胡冰冰!」
「哦,你好!」
「怎麼這時候睡覺,看樣子已經返校了,晚上沒事吧,我請你吃飯!」
「幾點?」
「等我電話吧!」
「好,到時候我去接你。」
許鐘放下電話,卻再也睡不著覺,腦子里一陣胡思亂想,最後一**坐了起來。
胡冰冰找自己,當然是孤獨難耐了!許鐘模模「小許」,突然發現,居然有個把月沒用了。
難怪有些煩躁,原來是陰陽不調啊!
想到「小許」,突然就聯想到了李菊花和賽牡丹的孩子,他覺得自己應該盡點義務。
在通訊錄了翻出李二寶的手機號,直接撥了過去。
「許村長,你好你好!」
「二寶,年過得咋樣?」
「好!一直說去給你拜年來著,可是好幾次去青雲觀都沒見你人,打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
許鐘點頭道︰「你有心了,我會記住的。那個,也沒啥事,我只是隨便說說,做男人要大度,賽牡丹能有個孩子,不容易!」說到這,許鐘故意頓住不說了。
李二寶哪能听不出音來︰「村長,你放心,兩個孩子吃穿用度絕對一個樣!」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只是隨便說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吧!對了,好好干,最好能拉上一幫人,注冊一個公司,有機會我會給你的。」
「真的!那我在這里先謝謝您了!」
「好了,掛了吧!」
掛斷電話,許鐘「噗嗤」一笑,總算了了一樁心事。現在,他就等著天黑,同胡冰冰老師上一堂意義非凡的「黨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