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士兵走到李大海跟前道︰「營長,現場只有三輛車,三具尸體,還有這把匕首——」
李大海撫模著匕首,看了上面的編號,然後拿手指一彈,听到一聲清脆的清音。他說︰「這是英國海軍陸戰隊員的制式裝備,怎麼回事?」
龍五輕輕拍了拍徐嬌嬌的臉蛋︰「嬌嬌,醒一醒,快告訴我,許鐘呢,快說,也許還有救。」
雖然同許鐘相處不久,但是龍五已經被許鐘的人格魅力所征服,早已在心中將其當成了自己的師叔。如果許鐘有什麼不測,他相信自己的傷心難過不會少過徐嬌嬌。
一听說「許鐘還有救」,徐嬌嬌眼中頓時恢復了幾分神采,她一把抓住龍五的手臂,指甲都深深扎進龍五肉里,但是他卻不為所動。
「救許鐘,快救他,他掉下去了!」
「怎麼會?」龍五奇怪道。
徐嬌嬌哭道︰「為了救我,他跟那個殺手同歸于盡啦!」
龍五鼻子一酸,李大海也無比動容,他立刻命令營副︰「立刻到谷中地毯式搜索,我會聯系軍區,調來所有的直升機,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龍五拍著徐嬌嬌道︰「別太傷心,許鐘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度過此劫,那小子,只有見不著尸體,我不會相信他會死。」
「可是,他中槍了啊!」
「什麼?」
徐嬌嬌搖著頭無聲的啜泣著︰「他給我擋了一槍,那可是穿胸而過啊!」
龍五忍不住扭過頭,一陣哽咽︰「許鐘,你一定要挺住,你是我們五行門最優秀的弟子,將來還會是國家的棟梁。」其實他知道,被沙鷹打中了,生存的希望幾乎為零。
吸了吸鼻子,龍五道︰「嬌嬌,山里夜涼,你上車里歇會。」
「不,我就在這里等許鐘,我要等他。」徐嬌嬌說得很堅決。
軍區另外兩架直升機送來了軍區司令程長青,政委張德功,還有省委書記徐天南。放下幾位領導,兩架直升機立刻投入工作。
與此同時,張富強親自帶領的警察車隊也到了,打著雙閃的警察排了長長一排。
何江龍第一個沖了過來,來到徐嬌嬌面前,看到她期期艾艾的樣子,卻不見許鐘,他喊道︰「嫂子,我老大呢?」
徐嬌嬌搖了搖頭,目光卻幽幽的望著山崖下面。何江龍很快看到有幾架直升機在山谷里盤旋著,他的一顆心也沉入了谷底。
徐天南神色沉重的走過來,拍拍徐嬌嬌的後背,顫抖著雙唇︰「嬌嬌……」
徐嬌嬌回頭一看︰「爸……」她緊緊抱住了徐天南的腿,慢慢又倒了下去。
幾個隨行的醫生手忙腳亂的將徐嬌嬌抬到車里,打上了點滴。
張德功走到崖邊,喃喃道︰「許鐘哪!你可不要就這樣離開了,你對我們張家的大恩,我們還沒有報答哪!」
程長青則是指著徐天南的鼻子罵道︰「你還算個省委書記嗎?蜀南省亂成這樣,你連自己的女婿都保護不了!」
一向低調的沉穩的徐天南也怒了︰「媽了個巴子,這件事我會一查到底!」
龍五終于忍不住給自己的師傅李援朝打了一個電話。
「師傅,許鐘出事了!」龍五將事情的經過簡要說了一遍。
李援朝點點頭︰「是個爺們,沖冠一怒為紅顏!這樣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還有哪個殺手,有可能是外籍人士,一定要追查到底。」
「是!」龍五默默望著深不可測的懸崖,嘆了口氣,微微咀嚼著師傅的話,是啊,許鐘真的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歲月蹉跎,轉眼間已經到了如火的七月。
京郊,一棟守衛森嚴的別墅。
小院里,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青年正打著一套太乙五行拳,只見他眉清目秀,目光冷冽,騰挪起落間,頗有大家風範。
這一路拳,他打得元轉如意,剛中帶柔,柔中有剛,剛柔並濟,真的悟到了這路拳法的精髓,那就是︰心隨意動,無招勝有招。
李援朝坐著露台的藤椅上,右手把玩著一只青花瓷茶具,里面燜著大紅袍。
十天前,一個無月的深夜,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許鐘死了的時候,許鐘敲開了他的門。當時,警衛以為是一個無家可歸者,正好李援朝從外回家,這才看到衣衫襤褸、神志不清的許鐘。
當時,許鐘受了槍傷,傷口已經開始潰爛,也不知道怎麼找到自己這里來的。
李援朝立刻安排他住進了醫院,找到最好的醫生,很快,許鐘就康復了。但是,李援朝發現,許鐘失憶了。
不過,許鐘沒有忘記自己是個中醫,還會幾招拳腳功夫,但是對身邊發生的人和事他都記不得,除了師父清虛。
醫生給李援朝分析了許鐘的情況,認為很有可能是暫時性失憶,不過這個時間可長可短,也有可能就是一輩子。
李援朝看著性情大變的許鐘,心中一陣唏噓,曾經多麼陽光的一個小伙子,現在卻總是沉默寡言。
不過,許鐘練功非常刻苦,真正做到了不辨晨昏,不論寒暑,他的精神就連很多當兵的都佩服不已。而李援朝知道,許鐘雖然記不得很多事,但是潛意識中,他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他要報仇,要讓自己變得強大。
李援朝給許鐘講了自己同他的關系,許鐘毫不懷疑,全盤接受,在李援朝的安排下,開始特訓。李援朝是在為年底的全軍特衛選拔做準備,他要讓許鐘當上一號首長的特級警衛。
看到許鐘收了功,李援朝舉著的右手微微往下一斬,頓時有數十個五行門的弟子涌進院子,他們穿著黑色的練功服,將許鐘緊緊圍住。要知道,他們都是軍界各個系統的精英,現在卻是許鐘的兼職陪練。
許鐘模出一根黑色布條蒙在眼上,然後冷冷道︰「各位兄弟,拳腳無眼,對不住了!」
看到許鐘如此托大,立刻有人不服氣,開始進攻,許鐘僅憑風聲,一個鐵板橋,輕輕讓過一腳,對方變招很快,就勢一腳踏下。許鐘雙掌一拍地面,身體居然向上翻滾起來……
眾人一看,再不藏私,立刻一擁而上,許鐘原地伸腿一掃,大家全都騰空而起,他也立刻騰身,或是出拳,或是出腳,電光火石之間,再落地時,地上已經倒著一片陪練。
李援朝長身而起,使勁將手中的茶盅砸向許鐘,許鐘似乎耳廓動了動,伸出右手繞著茶盅畫了一個太極圖形,卸去茶盅的勁勢,這才端著喝了一口。
「好!」李援朝忍不住叫出聲來,地上那些弟子也都站了起來,哼哼唧唧的,不過對許鐘充滿了敬佩。就是那一招太極推手,自己一輩子都領悟不到其中的奧秘精髓。
更令他們欽佩的是許鐘的那手太乙五行針,李援朝開五行門之先河,最大限度的推廣太乙五行針,要讓這套神奇的針法造福全天下。
只是,他的願望雖好,許鐘也不厭其煩的演示,可是整個五行門中,也就是自己大略看懂,要學那是萬萬不能。
徐嬌嬌還在明達,終日以淚洗面,這一刻,她深深懂得了「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那名句的真諦。
「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呢!」徐嬌嬌輕輕一嘆,不勝唏噓。
那次在崖邊,徐嬌嬌坐了三天三夜。李大海他們先是找到了貝克殘缺不全的身軀,接著就是一無所獲。
有人說,許鐘被山里的野獸吃了,徐嬌嬌堅決不信。
張殷殷帶著省國安局的工作人員接走了貝克,還有史家三兄弟四人的尸體,他們要深入的調查,這起事件不光影響惡劣,牽扯也會很深很廣。
很快,國安局便查到四名死者的身份,史家三兄弟是江湖混混,大案沒有小案不斷,剛剛出獄不久。但是那個叫貝克的大有來頭,之前是英國皇家海軍陸戰隊員,退役後,就加入一個叫著「影子」的神秘組織。
徐嬌嬌第一個就懷疑趙寶剛,也許只有他才有這樣的能量。張殷殷也覺得徐嬌嬌分析的不無道理,正打算秘密調查,卻突然接到上級的命令,停止一切對此事件的調查工作。
當徐嬌嬌被告知這一切,她無比震驚,這樣不明不白的案件居然不讓調查,真的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徐嬌嬌同父親徐天南做了一次深談,原來不光是軍方、警方還是國安局方面,對于此事都諱莫如深。這意味著,許鐘就這麼白白死了。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徐天南再也不給徐嬌嬌做工作了,他覺得自己虧欠了女兒,不但反對她的戀愛自由,如今她受了那麼大的傷害,居然讓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徐天南第一次深深感覺到自己力量的渺小,原來,他一個區區省委書記在那些軍界、政績大佬面前真的算不了什麼。
自己的根基還是太淺了,人家可都是半個世紀的大家族,盤根錯節,榮辱與共。
經過這次事件,徐天南堅定了自己要在上一步的決心,只有站得更高,才能夠看得更清晰,才能夠縱橫捭闔,和那些根深蒂固的家族進行博弈。
最後,徐天南淡淡的說︰「女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徐嬌嬌默默卻堅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