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東也非常郁悶,今天是他們全家聚餐,可是剛剛掛了一個電話,又接到了頂頭上司公安部副部長劉軍的電話——
劉軍道︰「李西東,你是怎麼搞的,剛才我接到俄國大使不日不舒服斯基的投訴電話,他在質疑我們首都的治安,對了,不光是他們,還有阿聯酋聯合王國的使節,他們說了,如果我們辦案能力不夠,他們可以提供幫助。」
李西東滿臉通紅道︰「劉部長你放心,我立刻處理這件事,咱們自己的事輪不到他們指手畫腳。」
劉軍絲毫沒有給李西東面子︰「想不讓人家指手畫腳,也要自己有這個實力,我不妨給你透露一點,俄國總統的小女兒庫娃和中東石油大亨的女兒莎莉瓦就在全聚德。」
李西東眉頭緊緊皺起,他似乎覺得事情變得簡單了,不過既然這件事鬧得不小,他也親自出面做做姿態的。
何易帶人就要從全聚德門口出去,立刻就踫到一個五大三粗的眼眶很深大漢,那大漢看到他們一群人,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雖然沒有攻擊什麼要害,但是在他凶悍的攻擊力之下,何易和五六個隨從全部倒在地上不住哀嚎。
那大漢收拾了他們之後,直接向全聚德大堂里面走去,何易他們都沒弄明白自己被揍的原因。
何易冷冷咬著牙,雙眼放射著怨毒的光芒,麻痹的,老子是黑社會你們不知道嗎?真當老子是軟柿子,我要你們為今天所做的一切而後悔!
可憐的何易,還沒將心中的毒誓發完,就看到幾個身手敏捷的婦女向他們這邊跑來,接著給了每人兩記封眼錘,順帶一記撩陰腳。
做完這一切,她們也匆匆忙忙進了全聚德大廳里面。
何易哭了,哭得非常淒慘,他顫抖手模出手機撥出一串熟悉的號碼︰「阿爹,我想你了!」
何進道︰「易仔,哭鼻子的是孬種,我可不想在電話里听到你這個慫樣。」
何易咽了口吐沫道︰「阿爹,要不我回台灣吧!」
何進嘆息一聲︰「唉,孩子,你不知道,要說賺錢,還是大陸好賺,台灣的經濟真是不景氣,而且大陸的官員很仗義,很平易近人的,你要好好把握機會,在首都為我開枝散葉,生根開花。」
「可是……」何易欲言又止。
何進悵然道︰「易仔,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那兩個女娃你不要踫,咱們踫不得的!」
「阿爹,阿爹……」何易還想說什麼,發現何進已經掛了電話,他從父親的話里听出了點端倪,父親是混黑的,在台灣數一不二,可是他說自己惹不起庫娃和莎莉瓦,那麼她們就會有更大更深的背景。
不管怎麼說,何易知道這次自己的虧是白吃了,打是白挨了,問題是,他還整不明白,人混到著份上,你說冤不冤哪!
何易抽泣了兩口,掏出電話給帝豪國際打了個電話,那麼的經理听說老板被人打了,馬上派過來一輛車,而且自己也跟著過來了。
何易放下電話,郁悶的發現,有一個乞丐同情的看著他們,然後頗為不舍的從自己的缽子里模出一把硬幣,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塊,然後昂然遠去,邊走邊吟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于是,何易今晚第二次哭了。
那名大漢沖到包間門口,一看許鐘和聶抗天手上戴著手銬,他很有眼力,一把舉起王軍逾200近肥碩的身軀,就向牆角丟去,第二個動作是,雙手各自卡住一個小警察的脖子,將他們懸空抵在了牆上。
大漢動作太快了,兩個動作一氣呵成,直到這時,許鐘才驚奇的喊道︰「施華洛世奇。」
施華洛世奇回頭一笑,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
聶抗天道︰「施兄弟,他們不是壞人,只是奉命行事。」聶抗天說這話很不厚道,現在穿著警服的就這麼三人,兩個小警察不是壞人,那麼王軍就是今晚事件的始作俑者、罪魁禍首。
施華洛世奇放下兩個小警察,轉身向王軍走去,小警察握著脖子,一陣咳嗽,想要用行動捍衛自己的尊敬,可是想到對方彪悍的戰斗力,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息事寧人。
王軍一身肥肉,關鍵時候還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比如說剛才被施華洛世奇抱起來一摔,也沒怎麼傷筋動骨。
這廝剛準備說幾句好話,今晚這事就算過去了,自己好歹也是個正處級干部,上面也不是說摘帽子就摘掉的。
這一刻,王軍不怕了,嚴格意義上講,他怕許鐘他們,但是不怕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毛子,因為對方襲警了,他自認為佔著理字。
所以,王軍竟然站起來了,而且挺直了腰桿,他冷冷的模出手槍道︰「你很厲害,但是厲害的過槍嗎?你居然敢襲警,信不信就地槍斃你!」
施華洛世奇表情顯得波瀾不驚,他用不太熟練的漢語道︰「你試試看!」
「你以為我不敢?」
「我很感興趣!」
王軍用槍指著施華洛世奇,二人相距不到一米,如果王軍突然開槍,施華洛世奇的處境定然不妙,但是作為一個經過特殊訓練的特工,心理素質還是相當過硬的。
就在現場形勢一觸即發之際,大家突然听到「 」的一聲槍響。
施華洛世奇巨大的身影動也沒動,甚至連眼楮都沒眨一下。
王軍捂著自己的手臂,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手槍掉在了地上,回頭看去,自己頂頭上司王寶平的九二式手槍還瞄準著自己。
「為什麼?」王軍只能在心頭吶喊。
跟王寶平來的不光有北京市公安局局長李西東,還有俄國大使不日不舒服斯基,阿聯酋王國的使節,以及市公安局的一隊防暴警察。
李西東果斷命令︰「將相關人員全部帶走!」然後又對王寶平說︰「明天給我一個報告。」
說罷,李西東和不日不舒服斯基走進了包間,那里,王軍和兩個小警察已經被帶著,如果不是許鐘和聶抗天還帶著手銬,地上還有一攤鮮血,誰都以為沒有發生任何事。
不日不舒服斯基來到包間道︰「我的小祖宗,趕緊出來吧!」這廝在中國生活時間比較長,北京話說得很溜。
那位阿聯酋的使節也眼巴巴望著桌布地下。
庫娃和莎莉瓦兩個少女充滿羞澀的相互拉著手走了出來。
許鐘和聶抗天他們相視一眼,搖頭苦笑,他們還真沒想到,鬧出這麼大的事,會因為這兩個小丫頭。看來,他們還真是不一般的惹禍精,踫到她們總沒好事。
庫娃和莎莉瓦看到許鐘,有些忸怩,許鐘似乎不明所以,但是聶抗天卻大為艷羨,不住暗嘆︰同人不同命。
李西東走上前去,習慣的伸出手道︰「你就是許鐘?我是市公安局長李西東。」
許鐘舉起手苦笑一聲。
李西東吼道︰「王寶平,你死到哪里去了,立刻給他們打開手銬。」
王寶平一溜煙跑過來,養尊處優慣了的他,這一頓折騰也沒少流汗,他氣喘吁吁要了把鑰匙就要給許鐘打開手銬。
許鐘淡淡一笑︰「對不起,之前我說了,戴上去容易,摘下來難!怎麼也要給個說法!」
許鐘不認識王寶平,當然也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整個公安系統。他不知道今天已經將王寶平這個區局長給得罪了。
聶抗天也幫腔道︰「是啊,不能這麼算了!」
其他六個人這會算是清醒了,他們齊聲道︰「我們要個說法!」
李西東瞪了眼聶抗天︰「你小子跟著瞎起什麼哄,是不是想讓我給你爺爺打個電話,讓他把你領回去。」
聶抗天向李西東吐了一下舌頭︰「李叔叔,怎麼可不帶這麼公報私仇的。」
李西東知道許鐘是他們的隊長,具有很高的威望,今晚的事情也跟他有關,所以他的態度很關鍵。
「許鐘,你的意思是?」
許鐘看著李西東,面色非常平靜,「李局長,既然你說話了,我看這樣,第一次,王軍公開向我們道歉,第二,您親自給我們打開手銬。」
李西東愣了一下,他媽的,這事跟自己有什麼關系,都是王軍一個人惹的禍,讓那狗日的道歉是應該的,不過要我給他們打開手銬,這不是要我自己打自己臉麼?
不過,李西東還是很快權衡了一下利弊,畢竟今晚身邊還有不少國際友人,一定要將事情處理的滴水不漏,至少讓外國人挑不出理來。
李西東已經做好準備,他想了想,許鐘是什麼人,是李援朝的小師弟,是一號首長非常推崇的年輕人,這樣的人,自己應該攀交的。想通了這一點,李西東覺得,開個手銬有什麼,就是讓他道歉也沒什麼。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王寶平憤怒、疑惑的目光下,在一眾干警崇敬的目光下,李西東親手為二人打開了手銬,並拉著許鐘的手深情的說道︰「各位同志,我們共和國的警察,我們的職責是維護國家的穩定繁榮,人民生命財產不受侵害!我深深為自己擁有這份職責而感到光榮!但是,我們做到了嗎?做的夠嗎?很顯然,我們做得不夠,我們的工作還很不到位,我們的人民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在這里,我也代表首都的公安系統向兩位市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