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疆省省委書記辦公室。
書記黃希來回有力的踱著步子,意氣風發。
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在進行,唯一的遺憾是,木家還有三條漏網的小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那樣都死不了。
不過,黃希毫不擔心,因為,一噸海洛因怎麼也夠他們三個喝一壺,不死,也要月兌層皮。
想到這里,他立刻走回辦公桌,撥通了張文東的手機。
張文東一看是黃書記打來的,馬上站起來恭敬的接通︰「黃書記,您有什麼吩咐。」
黃希道︰「文東,咱們兄弟不需要那麼客氣,是這樣的,我想了一下,木家的事,高層不會沒有反應,所以事不宜遲,你必須盡快將這件案子辦成鐵案。」
張文東心里咯 了一下,自己是黃希的班底不錯,不過,若論誰的心更狠更鐵,自己拍馬怕是也追不上他,這也是自己仕途比他差了一大截的緣故。這起交通事故,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張文東心里明的跟鏡子似的,這場大劇的總導演就是黃希。
「您的意思是……」
對于這樣做,張文東心里是有所保留的,傻子都知道,上層有了反應,就會派下來工作組,到時候推翻此案,自己就得背一個「督辦不力」的罪名,而黃希人家卻兩手一背跟沒事人一樣,這是讓自己當炮灰呢!
黃希听到張文東有所保留,微微有些不快,不過現在,他還有指望張文東的時候,他語氣緩和道︰「文東啊!我是這麼想的,他木家私藏如此大量的毒品,在雲疆的社會影響是極其惡劣的,如果不嚴懲,政府的公信力何在?」
黃希話鋒一轉︰「但是,高層一旦插手,著眼就不單單是這一件藏毒案,狗屁大局觀就會改變很多東西,到時候,罪犯就可能逃月兌應有的制裁逍遙法外!」
張文東道︰「您是說,咱們把他們審完了,直接 嚓掉?」
黃希眉頭一皺,心說這小子是給我打馬虎眼呢!作為公安廳廳長,他能不知道槍斃人是有程序的,這麼看來,這小子是有私心啊!他想按照自己的意思來辦,到時候出了事,一把全部推倒我的身上,真是打的好如意算盤。
不過,黃希心中一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張文東說的「 嚓」倒是提醒了他,只要將三人投進看守所,或者監獄,「 嚓」也不是沒有可能,監獄里哪一年不要不明不白死上幾個人。
黃希有些不悅,直接表現在語氣上︰「張廳長,按照程序辦吧!」
「呃……」
張文東還想問什麼,黃希已經掛了電話。
辦公室中,黃希來回踱了幾步,不過心情已是大不相同,他想了想,走到辦公桌旁,按下免提對秘書道︰「讓武熙程來見我。」
黃希心道︰你張文東不听話,想听我話的人多了去了,你難道不知道領導的用人原則?不要你多有本事,最大的亮點就是听話!
幾分鐘後,公安廳副廳長武熙程在秘書的引導下,走進了黃希的辦公室。
秘書為武熙程倒了一杯水後,退出去,帶上了門。
武熙程一直站著道︰「黃書記,您找我?」
黃希點點頭︰「武廳長,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武熙程誠惶誠恐道︰「黃書記,您千萬別這麼說,有什麼吩咐,熙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黃希笑了笑︰「不用你赴湯蹈火,弄得跟黃繼光、邱少雲似的,只是給你派點工作。是這樣的,木家的事你听說了吧!」
武熙程點點頭,心中有些犯嘀咕,這件案子不是張廳長負責嗎?黃書記找我談,難道是對張廳長不滿意?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只要我做得好,說不定就可以前進這麼一步。
黃希道︰「你一定心存疑問,不錯,因為案子重大,是我讓張文東親自負責的。可是沒想到,現在又發生了一件交通案,讓案情變得撲朔迷離。我怕文東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我決定將毒品案交給你負責,而交通案讓文東去查。」
武熙程望著黃希,在木家這件案子上,這位書記大人表現出從未有過的熱情,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呢?
武熙程微微搖頭,有些事不是自己考慮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必須跟書記保持高度的一致,他趕緊道︰「書記的意思是……」
黃希點點頭,領導都想跟聰明的部下說話,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透,必須點到為止。
黃希笑眯眯的看著武熙程,其實,武熙程要比黃希高整整一頭,但是,他又不敢坐著听書記訓示,于是就只好弓著身子彎著腰。
黃希道︰「木家私藏巨額毒品,社會影響極其惡劣,這個案子不能拖,要盡快結案,做到無可挑剔,對全部涉案人員從重處罰。」
「明白!」
武熙程是切實明白了書記的話,抓住了其中兩個關鍵詞「從快」、「從重」黃希點點頭︰「我等你的消息,去辦吧!文東那邊我會跟他說。」……
高仲通過自己的途徑確認,木家真的出事了,具體原因,目前是眾說紛紜,但是,他馬上意識到事關重大,于是緊急求見了總理文國強。
在中南海文國強的辦公室里,高仲和文國強面對面坐著,一杯大紅袍已經放涼,卻是一口沒動。
文國強道︰「高部長,木家真的出事了?」
高仲點點頭︰「我已經通過多方確認,許鐘和少乾也那邊。」
文國強此刻顯得心事重重︰「木家有千年的傳承,其財富難以估計,她為什麼要藏毒?」
高仲道︰「總理,這件事正在調查之中。」
文國強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道︰「據我所知,國內有三個以上的機場,木家佔有近一半的股份,除此之外,木家一直是國內藥材行業的龍頭老大,並且,在連鎖酒店和超市方面也規模不小,你說他們家販毒,我都不信。」
高仲搖搖頭,沒有說話,職業的習慣讓他沒有證據前,不輕易下結論。
文國強道︰「高部長,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亂,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國內一定不能亂!所以,這件事必須要慎之又慎。」
「我明白。」
文國強繼續道︰「我有一種感覺,木家是被冤枉的,你可以這麼想,如果木家出事,誰是最大的受益者。」
高仲愕然的望著文國強,文國強點點頭︰「你有你的判斷,不要被我影響。這件事,你們部里反應要迅速,我建議立刻派出工作組,很多案子,不同的人去查,就會有不同的結果。最後,我再強調一下大局,高部長,你們要有大局觀哪!」
高仲眉頭緊鎖,默默點了點頭。……
在大理公安局門口,許鐘和陳少乾坐在凱迪拉克里,分析研究著案情。
兩人已經等了兩個小時,只是喝了一點點水。
陳少乾顯得很急躁︰「許鐘,你的關系行不行,要不我……」
許鐘道︰「他們系統內部事,怎麼會不行!相信我,稍安勿躁,關心則亂,現在咱們以一個旁觀者的眼光分析一下,如果木家出事了,誰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陳少乾驚愕的望著許鐘︰「你是說……」
許鐘笑了笑︰「我什麼都沒說,咱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只有等。」
「等到什麼時候?」
「來電話,或者天黑。」……
張文東剛剛走進審訊室,就接到了省委書記黃希的電話,黃希的話很簡單,通過領導班子研究決定,讓張文東安心調查那起惡**通案,而藏毒案則由副廳長武熙程接手。
張文東接到這個電話是,心情是很復雜的。第一,黃希對自己有意見了,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不過,張文東很快就想通了,自己現在是廳長,省委常委,靠黃希,對自己的仕途助力幾乎等于零;第二,他有些高興,木家的毒品案絕對是一塊燙手山芋,如今交給听話的武熙程來接,他求之不得;第三,如此一來,以後自己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
正所謂有得必有失,張文東倒是很釋然,簡單的同武熙程完成了交接,就去負責他的交通案了。
可是,張文東還沒走到自己辦公室,就又接到了一個領導電話。
張文東笑呵呵的道︰「領導好,您怎麼舍得給我打電話。」
高仲道︰「你們那里出了那麼大的事,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張文東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他道︰「高部長,我正要向您匯報呢,您就知道了。」
高仲搖頭道︰「恐怕,你們是不想讓我知道吧!匯報?我要是不問,恐怕永遠都不知道。」
「哪能啊!」
高仲道︰「文東,這件案子很特殊,現在我要求你停止關于此案的一切調查和審訊,等待工作組的到來,我告訴你,這件事已經驚動了文總理。」
張文東吸了一口涼氣,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陷得太深,他有些懊悔,高仲這個電話來的過于及時,如果等到武熙程對木家三個小輩嚴刑逼供、屈打成招之後,哼哼……
張文東道︰「高部長,是這樣的,黃書記最新指示,讓我負責交通案,而由副廳長武熙程負責毒品案,我看你是不是……」
高仲大聲道︰「張文東,我只認你,你馬上去通知武熙程,停止一切工作,我會跟黃書記溝通的。」
說完,高仲就掛了電話,張文東听著電話里的「嘟嘟」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武熙程在審訊室中,黑著臉看著木氏三人,他的目光掠過木青萍、木清楠、木清韻年輕秀氣的面龐,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不由嘆道,到底是有著千年底蘊的古老家族,單看這幾個年輕子弟,就可略見一斑。
女的是秀外慧中,男的是儒雅挺拔,優良的基因是無可厚非的。
要讓他親手扼殺這三個年輕而鮮活的生命,武熙程的內心微微有些不忍。不過,考慮自己的仕途,武熙程馬上做出選擇。
武熙程喝道︰「我們人民民主專政的一貫主張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現在你們可以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