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雨欣,開門。」
「馮雨欣?」
「啊,你是許鐘!」
「是我。」
許鐘打開了單元的進戶門,又打開家門,從鞋櫃給她找出一雙拖鞋。
沒多久,馮雨欣就提著水果走上來,許鐘接過水果道︰「來就來了,還拿東西,太客氣了。」
「應該的。」
馮雨欣紅著臉,換上了拖鞋,這才發現對白有問題,她道︰「這話好像不應該你說啊,弄得好像是主人似的,論關系,我離主人還近一些。」
許鐘道︰「這個世界真小。」
馮雨欣點點頭,抱了一下小勝,在她側臉上親了一口道︰「我進去幫忙做飯。」
正好劉盼盼端菜出來,看到小勝喜滋滋的看著馮雨欣,罵道︰「你個小猴子,怎麼不嫌小姨的口水臭?」
戴小勝童聲稚氣道︰「媽媽仇,口水是臭的,小姨漂亮,口水是香的。」
劉盼盼氣極而笑罵道︰「你個小王八蛋,沒良心,這麼小就以貌取人,長大了還得了。」
這時,戴忠軍推開門笑道︰「這麼熱鬧,說什麼呢?」
戴小勝跑過去叫道︰「爺爺。」
戴忠軍彎腰抱起孫子,劉盼盼叫了聲「爸,你回來了!」
馮雨欣道︰「叔叔,您好。」
戴忠軍點點頭,望著許鐘道︰「你就是許鐘吧!」
劉盼盼道︰「爸,以前我沒有告訴你,許鐘才是救了我們大家的英雄。」
戴忠軍笑道︰「原來是這樣。」
劉盼盼給戴忠軍倒了一杯水,然後拉著馮雨欣進了廚房。
戴忠軍給許鐘發了一支煙,許鐘婉拒了,戴忠軍看了看懷里的孫子,自己也放棄了抽煙的想法,他道︰「我听富強說起過你,何隊長、季隊長、耀輝和你是要好的兄弟,這次何江龍的命還是你救的,季永忠的事情我也很遺憾,你不要太難過。」
許鐘抿著嘴,眼眶微紅︰「我很後悔,如果不讓他來市里,也許他還活著。」
戴忠軍搖頭道︰「你這樣想有些偏激,當時你的想法也是為了他們好,可是世事難料,你也不要過多自責。」
「可是,我……」
戴忠軍道︰「好了,不說不開心的事,中午陪我喝兩杯,讓我們全家好好謝謝你!」
許鐘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在劉盼盼婆婆的帶領下,不大的廚房里站著四個女人,做菜的進度得到了的保證,很快,餐廳的桌子上就擺滿了各種盤碟,涼熱葷素一應俱全。
戴忠軍坐在桌首,他親自開了一瓶五糧液,給許鐘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許子矜、馮雨欣也都少來了一點,劉盼盼倒是倒了小半杯,另外一老一小倒了半杯果啤。
戴忠軍舉起酒杯道︰「今天,讓我們全家舉杯,感謝我們家的大恩人許鐘,許鐘就像是我的子佷,都是自己人,到這里就像到家一樣,不要客氣,不要拘束,來,大家干一杯。」
許鐘勉強笑了笑,看到戴忠軍一口喝光了,他也跟著喝了,劉盼盼也喝了,許子矜、馮雨欣則是淺嘗輒止。
劉盼盼忙活著給大家滿上酒,她婆婆道︰「給你爸少倒點,他三高,還有痛風,平時我都不讓他喝。」
戴忠軍道︰「哎!今天跟往日不同,我只喝三杯,沒事!想當初……」
老太婆立刻打斷他道︰「少給我提你當年的英雄史,有句話叫做‘好漢不提當年勇’,你听說過嗎?」
「呃……說不過你,許鐘,我們喝酒。」
劉盼盼道︰「爸,你稍等,我先敬許鐘一杯,真心誠意的感謝他救了我們母子。」
戴小勝也站起來道︰「我跟媽媽一起敬叔叔。」
許鐘喝了酒,劉盼盼趕緊滿上,戴忠軍道︰「剛才是謝恩,這一次是認親,今天認了家門,以後就是自家人,路過就過來,不要見外。」
許鐘和戴忠軍踫了一杯︰「一定。」……
一頓飯就這樣吃完了,老太婆忙著給戴忠軍和許鐘泡茶,劉盼盼、許子矜、馮雨欣收拾碗筷進了廚房洗刷。
劉盼盼道︰「雨欣,你跟他說了沒?」
馮雨欣看了眼一邊的許子矜,朝劉盼盼道︰「說什麼?」
劉盼盼道︰「子衿是自己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就是表白呀,你不是說非許鐘不嫁,你不說他怎麼知道!」
馮雨欣神情一黯︰「知道又如何,你不知道,他居然讓我去照顧他兄弟。」
劉盼盼吸了口氣道︰「什麼?太過分了,他把你當成什麼了?」
許子矜道︰「他讓你照顧誰去了?」
「何江龍。」
許子矜笑道︰「听說,何江龍一直在追求你,這次他傷得那麼重,看來也只有你才能讓他盡早康復起來。」
劉盼盼不忿道︰「那又怎麼樣!許鐘分明是不尊重女性,他心中只有自己的兄弟,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托付終身,雨欣,你終于看清他的面目了吧!我覺得,要是找老公,何江龍別他合適。」
許子矜道︰「我同意。」
劉盼盼皺眉看了看許子矜,許子矜心虛的撇過頭去,馮雨欣笑道︰「你們也別光顧說我,我自己心中有數。」
收拾完廚房,三人走出去,沒有發現許鐘和戴忠軍,劉盼盼的婆婆道︰「許鐘說要給老頭子看看病,他們在書房里。」
馮雨欣有些失落的告辭了,許子矜也走了,送走了兩個人,劉盼盼搖頭晃腦,覺得關系有些復雜。
戴忠軍的書房中,許鐘給戴忠軍頭上下了幾針,戴忠軍立刻感覺輕松了一大截,關節疼痛也減輕了不少,他眉開眼笑道︰「早听說你醫術出神入化,我這痛風病不知道訪了多少名醫,求了多少妙藥,一直沒有治好,你真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許鐘道︰「戴部長,您的痛風是長期的生活習慣引起的,這一次治療後,你按照我開的藥方服上三個療程的藥,接下來,注意飲食,積極鍛煉,痛風病就會逐步好轉。」
「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應該的,好了再說。」
來到客廳,看到人都離開,許鐘也選擇告辭,剛剛到了樓下,就接到許子矜的電話︰「我在家,你來吧!」……
許鐘的動作直接而粗暴,許子衿卻默默的包容著,讓他用這種特殊的方式發泄著心中的悲傷與仇恨。
盡管許子衿時不時咬住櫻唇,雙目盈淚,但是她卻還是笑著迎合著許鐘的疾風驟雨。此刻,她為自己能夠成為許鐘的一片棲息的寧靜港灣而感到幸福。
暴風雨後,在許子衿溫軟馨香的懷抱中,許鐘哭得無助淒然,聲嘶力竭。
黑暗中,許子衿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緊緊擁著許鐘被汗水浸透的身軀,輕輕的拍著他的強壯的脊背。
許鐘睡著了,這一覺睡得那麼踏實。
醒來時,已是月上中天,枕畔沒有人,空氣中,有著淡淡的清香,混著兩人體液的復雜味道。
許鐘長長嘆了口氣,扭開床頭燈,發現一張便箋,是許子衿留的條子,她去電視台做節目了,飯菜留在鍋里。
許鐘下床後,看了眼凌亂的床單,昭示著曾經戰斗的瘋狂,他搖搖頭,到廚房盛了一碗稀飯喝了,就離開了許子衿的家。
龍陽市的夏夜依舊喧囂,很多市民還在納涼,許鐘漫步在大街上,卻感覺那麼陌生,自己並不屬于這片土地。
手機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電話中,陳少乾道︰「許鐘,我已經回京,你放心忙你自己的事啊!咱媽說了,等你忙完之後,一定到家里來,吃一頓真正意義上的團圓飯。」
許鐘道︰「真正意義上的,嫂子回去了?」
陳少乾道︰「是啊,這次多虧了你。」
「干媽對嫂子還滿意吧!」
「非常滿意。」
「那就好,你幸福了!」
「謝謝你!」
許鐘搖搖頭︰「你把我當兄弟,就不要說這樣的話。」
陳少乾重重的點點頭︰「對,有你這樣的兄弟,才是我最幸福的事!」
若是在以前,許鐘必定抓住這個話里的漏洞開個小玩笑,可是現在他還沒有這個心情,陳少乾也能感覺到許鐘低沉的情緒,他安慰道︰「我听說龍陽的事情不小,也挺復雜,你不要太著急,我始終相信,邪不能勝正。」
許鐘搖搖頭︰「我也相信,可是,我們正義的一方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證明這一點?」
陳少乾沉默了,過了一會,他道︰「許鐘,需要什麼幫助,你盡管開口。」
「謝謝,暫時沒有。」
「許鐘。」
木清韻搶過電話。
「你是木清韻?」
木清韻不高興道︰「除了我還有誰,告訴我,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啊?」
「無聊!」
「你……」
木清韻在電話里就要發飆。
許鐘搖搖頭︰「我還有事,先掛了。」
說完,直接按下了掛斷鍵,此時此刻,許鐘也沒心情計較她中在自己身上的情蠱。
「喂——你等著。」
看到許鐘掛了電話,木清韻氣得直跺腳。
木青萍看著妹妹的模樣,不禁搖頭,她知道妹妹給許鐘種下了情蠱,按道理許鐘心中應該只有妹妹一個人才對,可是照目前情況看,許鐘仍然對她不假辭色。不知道是妹妹的方法有問題,還是許鐘免疫力超出常人。
不過,木青萍心里還是向著妹妹的,既然讓她知道,妹妹將身子交給了許鐘,她就不允許許鐘負了妹妹。
許鐘漫無目標的走在大街上,他甚至不知道今晚住在哪里,他急于報仇卻苦無線索,他的目光在街道上每一個陌生面孔上掠過,企圖有什麼意外發現。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許鐘看都沒看,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