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蛇眼顯然是一個非常美妙且富有成就感的過程。金發藍眼的漂亮小蘿卜頭不僅乖巧听話，領悟力也一直是處于爆表的狀態，無論什麼，你只要說一遍他就能記到心里，有時候甚至還能舉一反三。整整三天對練下來，嵐影不得不承認，他自己也是獲益匪淺。
懶洋洋地坐在屋檐下，背靠著身後的活動拉門，嵐影手里抱著小白貓，有一下沒一下幫它順著毛。小白貓閉著眼，喉嚨里時不時發出一兩聲舒服的嗚咽，看上去簡直不能再享受了。
「對了，忘記告訴你，昨天晚上我已經跟這個世界的宿體完成了最後的融合。」小白貓圓滾滾的大眼楮微微虛開一條縫，露出些許藍色的波光。見嵐影低頭看向自己，它立馬抖了抖胡須，得瑟道︰「現在可以免費提供各種劇情查詢了喲，有興趣麼親？」
「……」那歡月兌又奇怪的結尾音是怎麼回事？融合完畢後怎麼連性格都變了……嵐影沉默地看著小白貓，然後伸出兩指將它提溜到了眼前。
「什麼劇情？」他問。
「就是這個世界某些事情的大致走向啊。」小白貓一臉絕望（請問怎麼在一只貓臉上看出絕望？=_=），抬起肉墊往前一伸，抱住了嵐影的鼻頭︰「你已經來這個世界五年了，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嵐影認真地想了兩秒，皺了皺眉︰「這個世界有哪里是對勁的嗎？」不管是嵐之一族的忍者，還是那些所謂的變種人，不管是平日的訓練還是出任務的時候，嵐影都不覺得有什麼東西能跟自己上輩子的所遇所知聯系起來。除了自己生活的這座行星仍叫地球外，簡直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他要是沒記錯的話，神當初也說過這是跟他以前的世界相似的空間，所以說就算有些什麼東西不一樣，不是很正常嗎？
小白貓︰「……」
嵐影︰「……」
相對無言了有大概一分鐘，小白貓當先敗下陣來。它看上去似乎有些崩潰，就連總是豎著的耳朵都耷拉了下去，一副生無可戀的小模樣︰「這一點都不好玩，為什麼我要跟一個笨蛋綁定在一起！這肯定是大黃的報復！嗷，我發誓，我下次再也不會在你睡著的時候咬你的尾巴了！大黃哥哥你快讓我回去吧！救命啊……我真的不想死啊……」
「它怎麼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叫個不停。」蛇眼端著托盤從屋子里走出來，在嵐影身邊坐下，斟了一杯茶水遞給他。
清淡的茶水冒著絲絲繚繞的白色熱氣，「謝謝。」嵐影接過茶盞，將小白貓放到腿上，仗著除了他沒人能听懂小白貓的話，面不改色地開始扯謊︰「大概是吃壞肚子了吧。」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太殘忍了，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小白貓悲痛地抬起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臉，仍舊碎碎念個不停。
「好像叫得越來越慘了……」蛇眼揉了揉耳朵︰「需要我去藥房那邊拿點止痛藥給它嗎？」
嵐影點頭，朝蛇眼笑了笑︰「路過廚房的時候順便帶點吃的回來吧，我餓了。」
「嗯，好。」蛇眼應了一聲，轉眼就沒了影子。
「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故意支開他的吧？」蛇眼一走，小白貓馬上將自己的腦袋從爪子下面抬了起來，驕傲地揚了揚下巴，對嵐影說道︰「你想要問我什麼？告訴你，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可是不怎麼喜歡回答別人的問題的。」
「是嗎？」
「當然！！」
「這樣啊……」嵐影點頭，身子輕輕往後一仰，靠向拉門，繼續和先前一樣沒什麼表情地看向院落中靜謐的小池塘。
「……喂？喂，喂！混蛋！你絕對是故意的！」大概過去了有五分鐘的樣子，小白貓怒意十足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嵐影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伸了伸懶腰，低頭看它，慢悠悠道︰「嗯哼？你心情好了？」
「見鬼的，怎麼可能會好！」小白貓齜牙咧嘴地怒視著一臉悠然的某人︰「你這個沒有同情心！沒有憐憫心！一點也不善良可愛的討厭鬼！你難道就沒有听說過愛護小動物是古往今來的傳統美德嗎？！！」
「傳統美德？」嵐影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楮︰「不是尊老愛幼嗎？」
小白貓似乎噎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它就擺正了臉上的表情，做出一副嚴肅的模樣看著嵐影︰「煩死了，不跟你鬧了，我們說正事。」
「好吧。」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嵐影接著又倒了一杯，舉小白貓面前晃了晃︰「我看你剛才吼得挺累的，要來點嗎？」
「你，你這個愚蠢的人類！！！」小白貓惱火地拍開了嵐影端著茶盞的手，伸出肉墊里的爪子就想給他的臉上來兩下，結果它才剛剛往前一撲，嵐影另一只空閑的手的食指就觸上了它的額頭，只那麼輕輕一點，它就感覺自己飛了出去……
在空中旋轉了兩個360度後，小白貓就跟個白色的毛絨線球似的，咕嚕咕嚕順著木質的廊檐一路滾了老遠才停下來。
「吵死了。」
它听見嵐影沒什麼起伏的聲音淡淡響起，然後就是門被咚的一下關上的聲音。
小白貓︰「……」這是被徹底嫌棄了嗎……
***
蛇眼拉開房門走進屋子的時候，左手拿著止痛片和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糕點，右手里則抱著巴掌大小的小白貓。進了屋子，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他把藥品和糕點往桌上一放，順手就將小白貓擺到了嵐影面前。
「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它在使勁撓門。」蛇眼老實說道︰「那活蹦亂跳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已經沒事了。」
「不是都說貓有九條命麼，不過是吃壞肚子罷了。」嵐影雲淡風輕地笑了笑，看都沒看努力裝可憐的小白貓一眼，只不動聲色地瞅準了蛇眼白白女敕女敕的手指頭，見他捏起一塊糕點來，側過臉往前一湊， 嚓一下就咬掉大半截，「味道還行。」吃進嘴里還不忘笑眯眯地評價一番。
「……」蛇眼沉默地看了嵐影一眼，把剩下的一小半點心放進了嘴里。
就在剛才那一瞬，無數模糊的畫面再次如同幻燈片般從他的眼前一閃而過。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像他總是做的那些奇怪的夢，可只要一醒過來又會忘得七七八八。但就算如此，他也從中獲取了不少有用的訊息，比如一些身體本能記憶下來的戰斗經驗，比如一些他原本並不會，也沒有學過的繁雜知識，再比如——嵐影。
蛇眼記得很清楚，他是從在後山廚房遇見嵐影的那晚起才開始做夢的，雖然一直斷斷續續，但每次只要跟對方見過面後都能看見更多。那些亂七八糟、支離破碎的畫面，即使根本無法連貫起來，卻依然讓他好奇不已，想要親近。
也許我跟師兄上輩子就是兄弟？
蛇眼有時候也會一臉嚴肅地這樣想，但轉念又覺得不對，說不上來為什麼，心里就是覺得古怪極了。
兩人吃完糕點又休息了一會兒，小白貓已經徹底放棄面對自己慘淡的人生，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呼呼大睡去了。
嵐影的目光直直地在熟睡的小白貓身上停駐片刻，忽然側過臉看向正一副神游狀態的蛇眼問道︰「蛇眼，你會寫毛筆字嗎？」
蛇眼愣了愣，搖頭︰「不會。」
「好吧！」嵐影勾了勾嘴角，像是突然來了興致，胡亂伸了伸胳膊就站了起來，走向角落的書櫃︰「今天教你個新東西，中國的書法。」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套文房四寶，都是上好的材質，並且做工精巧。
蛇眼好奇地看著嵐影把東西一一在桌面上鋪展開，又端了清水來潤筆，直到對方再次開口問他說，「想不想試試磨墨？」才眨了眨眼楮小聲嘟嚷道︰「我可以嗎？」
「你說呢？」嵐影輕笑一聲，倒了少許清水進硯台，捏著磨條示範著慢吞吞地在硯上垂直打了幾個圈兒，才朝蛇眼遞了個眼色︰「就這麼簡單，注意不要斜磨或直推就行了，試試嗎？」
「嗯。」蛇眼應了一句，也不扭捏，接過嵐影手里的磨條，學著他剛才的模樣就動了起來。只是他一時半會兒掌握不好力道，沒幾下就把墨汁沾飛得到處都是。再如何被一些記憶碎片所影響，他也到底還是十歲不到的小屁孩，心里好強，哪肯對一個小小的硯台和墨條認輸？于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片刻的功夫，連臉上都沾了好幾滴，弄得跟個花貓似的，更別提旁邊的宣紙和桌面，簡直一片狼藉。
安靜地坐邊上看了老半天戲，嵐影終于覺得心情好了不少。他忍住笑，往蛇眼坐的地方蹭了蹭，忽然伸出手去將對方的手連同墨條一起握在了掌心。肌膚相貼的時候，便見蛇眼猛地一抖。
這反應，真是不要太可愛啊！
嵐影止不住呵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不是嘲笑也毫無惡意，硬要說的話，更像是逗弄小貓小狗後覺得事情有趣時的放松開懷。
「磨墨時要輕而慢，用力過輕過重，太急太緩，墨汁皆必粗而不勻，還會四處飛濺。還好你的道服是黑色，不然可就麻煩了。」他輕聲開口，因為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說話時噴出的溫熱氣體便自然而然地掠過了蛇眼領口**在外的皮膚。
蛇眼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自在地側過臉看了嵐影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忽然就感覺胸口有點癢，像是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