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影和蛇眼的談話方才結束,隱在暗處的眾人就陸續現出了身形,示意他們差不多該走了。謹慎起見,這些人甚至連讓嵐影回去機艙與姚飛等人道別的機會都沒給他。
嵐影倒也沒什麼所謂,畢竟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姚飛他們解釋,這樣正好。只是想起自己先前暗藏了兩支藥劑的行為,嵐影默默在心里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回去的路上很順利,飛機一路疾馳,天方才蒙蒙亮的時候便抵達了嵐族後山的停機坪。
走下飛機,嵐影明顯感覺到了空氣中略顯僵滯的氣氛。
他心下微頓,狀似無意地將周圍打量了一圈,結合先前在煉獄島時蛇眼所說的話,心里便有了個大概的推測。
看來他不在的這兩年,族內很不平靜啊。
出了停機坪,蛇眼便跟隨其他出任務的人一起回去復命了,嵐影在兩個頗為面生的嵐族弟子‘帶領’下回了自己的住所。還是那個小小的普通院落,干淨簡潔,甚至于其間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和他離開之前沒有半分不同。
如果不是院子里那多出來的為數不少的陌生氣息,嵐影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其實從未離開過了。
瞎想什麼呢。
他回頭看了一眼領著他走到院子門口便一言不發如同門神般一左一右守在邊的兩個弟子,頗有些好笑地抬手敲了敲自個兒的腦袋,踏著步子慢吞吞走進了里屋。
屋子的推門普一拉開,早就已經在嵐影身上呆到暴躁的小白貓馬上撒丫子跑了進去,踩著久違的榻榻米又蹦又跳,歡月兌得不行。
嵐影淡淡地瞄了它一眼,走到衣櫥邊上輕輕一拉,一件件整齊疊放的白色道服便呈現在他眼前。他隨便拿了一套出來擱身上比了比,矮油大小竟然剛剛好。
不得不說,這還真讓嵐影有些意外。
他皺了皺眉,放下道服,拿起旁邊的浴袍走進浴室,放了熱水,打開窗,帶著絲絲青草氣息的涼風便從窗外吹了進來,拂面而過。
和聞了將近兩年的那充滿奇怪腥味的粘濕海風一比,簡直讓人心曠神怡。
等到浴桶里的水放得差不多了,嵐影方才關上窗戶,利索地月兌上亂糟糟的衣服,把整個身體侵泡進久違的熱水中。他閉眼養了一會兒神,忽然就覺得有些心煩氣躁。
就算不停地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但顯然事實並不如嵐影想的那麼簡單。
島上過分自由的生活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將他性子里的那股子恣意無畏徹底釋放了出來,今時不同往日,在那些潛伏于屋子里的陌生氣息不停刺激下,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從心底慢慢升騰而起,完全無法壓抑的濃烈殺意。
——沒有人會喜歡被人隨時隨地惡意窺伺!
只是。
現在還不行……
所以冷靜點,深呼吸,深呼吸!
連續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嵐影才總算勉強松開了不知不覺間撮成拳頭的手掌。他攤開掌心放在眼前看了看,沉吟良久,終究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果然還是太高估自己的自控力了。
這種幾乎抑制不住的暴躁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恐怕只會越來越嚴重……
看來如果不想惹下大麻煩的話,等這次把那個神(經病)的任務完成後,他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離開這里才行。
心里百轉千回地想著事,等嵐影泡完澡的時候,浴桶里的水都已經涼透了,他身上的皮膚也被泡得有些發白,頭發濕漉漉地耷拉在腦袋上,一副看上去頗為可憐的模樣。
屋子里沒有吹風機,嵐影只能拿毛巾把頭發勉強擦個半干。想了想,他又從抽屜里模出了把剪刀,抓起已經長到不行的頭發修了起來。在島上的時候他不剪,不過是因為沒有趁手的工具,難不成要他直接用刀割嗎?他可不想整天頂著一頭像被狗啃了似得發型滿山竄,那也太有損形象了。
等到嵐影把自己徹底收拾妥當的時候,天空的太陽已經走至了正中央。
蛇眼沒有回來,來院子里給他送飯的弟子嵐影仍然不認識,他提出了要面見二長老和三長老的請求,毫無疑問被對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長老說請師兄先好好靜養,待明日自會傳召你。」
這是送飯那弟子的原話,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平靜,語調也沒正常,但不知道為什麼,嵐影就是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妥。
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明天?
心里有所疑惑,他也沒想藏著掖著,直接就問了出來︰「這話是哪位長老說的?瞎大師還是辛大師?」
然而那送飯的弟子卻只眼觀鼻鼻觀心,靜默地站在旁邊等著嵐影吃完了好收拾碗筷,沒有再回答他的話。
多半都是瞎大師的主意,要換做是扎坦,恐怕巴不得自己馬上出現在他面前才好。
這麼說,我現在算是被瞎大師給變相軟禁了?
扎坦那家伙竟然一點動作也沒有?就這麼干等著?丫要不要這麼廢啊!
嵐影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沒了食欲,最後餐盤里的東西全都進了小白貓的肚子。
等到那送飯的弟子走了,嵐影便如同很久以前那樣,抱著小白貓坐到了門前的回廊邊上開始愜意地曬起了太陽。
「說起來……」他一邊不輕不重地幫小白貓順著毛,一邊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第一次任務的時候,我記得內容有很清楚地標明什麼x戰警前傳︰金剛狼1之類的東西,那應該就是你所說的電影的名稱吧?可這次卻只說是協助偽裝大師扎坦取得‘米拉庫魯’,並沒有道明是哪部電影的劇情,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那里可以免費查詢劇情來著,那麼扎坦到底是屬于哪個故事里的人物,他在拿到米拉庫魯之後的事情你能查到不?」
「這麼久才想起這茬,我還以為你是故意不想問呢。」小白貓眯著眼楮,頗為鄙視地斜睨了嵐影一眼,道︰「偽裝大師︰扎坦,正是特種部隊里的重要人物之一,不過他拿到米拉庫魯之後的事情由于條件限制,我暫時無法給你提供查詢,除非你確定想要提前觸發某些任務。」
「特種部隊?」嵐影皺了一下眉︰「你是說,我這具身體本身所屬劇情的那部電影?」
小白貓閉上眼,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如果你已經做好了提前觸發某些任務的準備,我隨時可以打破限制幫你查詢。」
「……」
正午的太陽曬得人昏昏欲睡,昨晚壓根沒休息好的疲憊也適時地翻涌上來,嵐影就到底要不要查那破劇情糾結了半天,再抬眸時才發現,趴在自己腿上的小白貓都開始打呼嚕了。他將小白貓抱起來放到一邊,最終還是決定再等等看,便直接回房睡覺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瞎大師想要拖扎坦下水,畢竟還需要他的幫忙,對他此刻的安危恐怕比他自己還上心,再說他也不是吃白飯長大的,大不了撩袖子開干,有什麼好怕的?
也許是太久沒有在挨過床的關系,這一覺嵐影睡得十分熟。等到他意識朦朦朧開始自然轉醒的時候,就感覺有人正在模著自己的頭發。!!!
心里一個激靈,幾乎是瞬間嵐影就徹底醒了過來——嚇的。
不過他卻並未睜開眼,索性繼續裝睡,靜觀其變。
他在心里暗罵了自己一句,飛速地將呼吸再次調整至睡覺時的頻率,很快便根據那十分熟悉的氣息辨別出了來人的身份。
呃?誒?
哦……原來是蛇眼啊……
嵐影愣了愣,雖然依舊閉著眼,心里卻是著實松了口氣。
既然知道來人是蛇眼,那也就沒有了再裝下去的必要。嵐影抬起手來漫不經心地揉了揉眼楮,便想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地睜開,然而就像老天故意要跟他作對似的,下一秒,他的心里就臥槽了。
他他他他——他、竟、然、被、吻、了!
起初只是輕緩的游移,緩慢而堅定,然而沒等他回過神來,從身體上方傳遞過來的氣息就變得狂暴而凶猛,連帶著被吮住的嘴唇也傳來了輕微的刺痛。
‘嘶——’
這臭小子竟然咬他!
嵐影嘶了一聲,眼楮瞪得大大的,張嘴就要說話。然而對方卻根本不給他任何的機會,靈巧的舌頭頃刻間從他微張的唇瓣鑽了進去,狠狠扣住他柔女敕的舌尖,就像是在榨取什麼美妙的汁液般來回舌忝嘗,並且糾纏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臥槽……
臥槽?!
臥槽槽槽槽槽!!!!!
嵐影陷入了深深的震驚,兩輩子加起來統共三十多年的時間,他還從沒感覺到過像現在這般好似全身上下從內到外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一樣的感覺。
心髒劇烈地抽搐,嵐影直視少年微眯著打量他的充滿了侵略意味的雙眼,想都沒想,直接一拳照著蛇眼的臉狠狠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