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羽站在一棵樹枝上,冷眼望向樹下殘余的山怪與被罩在銀光下的紫鳶。月亮不知何時探出了頭,清冷的月光為哲羽身上鍍了一層冷冽的光環。素白的衣衫在風中微微擺動,臉上的半截面具,為他平添了一抹詭異與殺機。
今日,不知為何哲羽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煩躁,沒錯,是煩躁,讓他有些驚慌的煩躁。沒有通知任何人,獨自一人出府。沒有任何目的,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片樹林。濃烈的殺機,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他原本就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依照往常他應轉身離開,可是,此時的他冥冥之中,一股力量牽引著他朝紫鳶的方向走去。
是她?哲羽微微蹙眉他當然識得她,那日七夕之夜,他第一次破例沒有殺掉觸踫到他的人,第一次有了另一種情緒,第一次感覺那麼的狼狽,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揭下了自己的面具。
沒有任何預兆,身體自動的做出了反應,他出手了…。他不願她死,只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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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鳶被罩在銀光之下,抬起頭呆呆的看著月光下的哲羽。
「小子!你是什麼人!」很明顯那群山怪也被哲羽強悍的實力給驚到了。面對山怪的質問,哲羽並沒有做任何回答。
「是你?」紫鳶回過神來,伸手指向了哲羽「你是那天救我的人,對不對?」看著紫鳶明顯瞪大的眼楮,哲羽的眸中不經意間劃過一抹波動,但很快便又隱了下去。「喂!小子!我問你話呢!」被忽略的山怪,很是不爽。哲羽緩緩伸出手「過來!」淡淡的兩個字,帶著不可違抗的壓迫感。紫鳶傻傻的點點頭,腳尖輕點地面,躍向哲羽。
「小子!你找死!」被忽略的很徹底的山怪怒了,一擁而上涌向哲羽。哲羽輕輕將紫鳶護到身後,白色的殺氣在手中凝聚。就在山怪即將靠近到哲羽時,兩個強勁的力量生生將哲羽與山怪隔開。
「公子!」盧西,蒼轅緩緩跪倒在地。「一個不留!」哲羽淡聲下了命令,說罷便轉身離開,唯留下還在呆愣的紫鳶。「還不走?」哲羽輕輕回眸。「啊!來,來了!」紫鳶回過神來,慌亂的應了一聲,便匆匆跟上。
待紫鳶與哲羽離去之後,盧西與蒼轅相互看了一眼,轉身開始執行命令——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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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遠一近走了好長時間,哲羽不回頭,紫鳶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走,氣氛出奇的安靜。
「你,為什麼救我?」最終還是紫鳶開頭打破了沉默,哲羽微微頓下腳步,面對紫鳶的疑問不答,也不回頭。「我曾經,冒犯過你,」紫鳶輕咬下唇,回想那日的七夕之夜,面上帶有一抹蒼白「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一招便解決我,就算…。」紫鳶聲音中帶有一絲委屈,她剛剛看到哲羽出手便已知曉,眼前這個男子跟哥哥比起來可以說是不相上下,不!恐怕還要略勝一籌。這讓紫鳶在離開凝若後,第一次產生了危機感。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多麼的無能。「就算我弱到你不屑動手,剛剛你完全可以看著我被那些妖怪撕裂。」
「走吧。」哲羽輕輕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平淡到讓紫鳶有一瞬間以為眼前是一個死人。「你…。」紫鳶微微蹙眉「你不開心嗎?」哲羽微怔,輕輕回眸。
紫鳶輕輕走到哲羽身邊,縴細的小手不自覺的觸到哲羽的面具「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哲羽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紫鳶。「我總覺得你很熟悉。」紫鳶手指輕點上微痛的眉間。
哲羽輕輕轉身,慢慢朝與紫鳶相反的方向走去。細如羽毛的薄雨不知何時已紛紛揚揚的灑下,為這寂靜的夜平添了一抹蕭瑟。朦朧間,紫鳶又好似回到了那個夢境,一望無際的竹林,飄落的竹葉,染血的雪花。與…。
腦中的刺痛令紫鳶輕輕蹲子,小手撫上胸口,這是什麼,感覺…。悶悶的,痛痛的。
雨水順著發絲滑落,一片血海,決絕的背影,被劍刺穿身子相擁的的兩人…。
「喂!」紫鳶轉身朝哲羽離去的方向「你是誰?」
哲羽不語,孤傲的身子伴著薄薄的細雨,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