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位身著金色寬袍的男子對著哲羽微微俯身,行了一禮。「龍戰。」哲羽淡淡的看著來人,眼底深處帶著隱隱的諷刺「看來你這個雪域將軍當的是越發的得心應手了。」「龍戰不敢。」「不敢?除了造反,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哲羽眼中的冷意越來越重。「殿下,王有旨。」對于哲羽的冷嘲熱諷,龍戰似沒听到一般,伸手,一幅卷軸出現在了手上。
「王,命殿下速回雪域。」「我若不遵呢?」哲羽一雙眸子直直的看著龍戰,陰霾之氣漸漸布滿全身「你還要拿我不成。」「……。」「雪兒已經被逐出雪域,下一個難不成是我?」哲羽嘲諷道。「殿下……。王後,病危。」對于哲羽漸漸起的殺意,龍戰沉默許久,緩聲道出一件事。
哲羽怔住,身上的肅殺之氣漸漸散去,眼中沒了嘲諷,僅剩下驚愕。
「殿下,王有話,王後現在重病在身,怕……」龍戰頓了頓「殿下若對王後還有一絲感情,便回去看一眼。」龍戰說罷,便對著哲羽行了一禮,轉身離去。在離去當口頓了頓身體,回頭望向哲羽身後的屋子,眼中劃過一抹苦澀。
「……。龍戰已將他的死音上報,公主的追殺令已經被撤,對外聲稱公主病故。」龍戰沉默片刻,轉身離去「公主……珍重……。」
哲羽看著龍戰消失的身影,雙拳漸漸收緊,眼底帶著隱隱的掙扎。
紫蘿隱在門後,透過門縫看著背對而站的哲羽,握在門欄處的雙手慢慢收緊,骨節處一片駭人的青灰色。
良久,紫蘿的雙手慢慢松開,緩緩的轉身離去,眼底帶著一抹淡淡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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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傾雪看著側躺在床上,面向著牆壁的紫蘿的背影,復雜的開口輕喚。想說些什麼,卻在開口當口,皆化為了沉默。說什麼?她此時有能說些什麼?
在那片冰冷的雪域,王後是哲羽的母親,曾經唯一一個給哲羽溫暖過的女人。如今那個女人病危,哲羽必會要回去一趟,否則,哲羽這一生都不會安心。可是,如若歸去……
門被從外面推開,哲羽走了進來。「哥……。」傾雪剛剛要開口喚道,卻被哲羽揮手止住。哲羽示意傾雪出去,傾雪心中雖擔憂,但還是乖乖的退了出去,將門關上,為兩人留下相處的空間。
哲羽看著面牆側躺著的紫蘿,心中嘆氣。走上前,緩緩在紫蘿身邊躺下,從身後輕輕將紫蘿攬在了懷中。
「我必須回去一趟。」「……。」「她是我的母親,在雪域,她是唯一一個對我好過的人。」「如果是一個陷阱呢。」紫蘿漠聲開口打斷了哲羽的話。「如果,這只是一個騙局,一個針對你的騙局呢?」「你的意思……」「你放走的那個西藍,你就那麼相信她會護著你,為你保密?」「……。母後她不會。」「不會?」紫蘿冷笑「也許我沒告訴過你,我這人還有一個習慣,那便是居安思危。每次我都習慣把事情想到最糟,只有在已經注定中的死亡中,我才能找到理由讓自己活下來。」「紫蘿……」「哲羽。」紫蘿緩緩轉身,抬頭靜靜的看著哲羽,一只手慢慢伏在了哲羽的胸口處「這里,你放的東西太多太多,多的讓我尋不到真正的安心。」
「我會回來的。」哲羽握住紫蘿的手,堅定地看著紫蘿的雙眼「相信我,就算……。真如你所說,這只是一個針對我的騙局,那麼我也有足夠能力逃離那里,回到你身邊。」「……。」紫蘿靜靜地看著哲羽的雙眼,久久的沉默。良久,紫蘿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口中溢出一聲輕嘆「哲羽,你會後悔的。」
「我會回來的。」哲羽緊緊的將紫蘿擁進懷中,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輕喃「我哲羽,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一輩子,生生世世只認定你。」
「如果……。」紫蘿閉著眼楮,任由哲羽將她抱住。「如果,這次傷能令你真正的看清人心,那麼,便回去罷。」
「只希望,你的這次愚蠢與盲目,所帶來的懲罰,莫要令你悔恨終生。」紫蘿聲音輕如嘆息,睜開雙眼,木然的看著窗外已經開始吐芽的枝蔓「……。我等你,一直,不死不休。」
今生等不到,還有來生,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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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了。」璃娥走到凝若身後,將手中的杯子遞于凝若,順著他的視線望向窗外滿園盛開的桃花,淺笑道。凝若淡淡的看了璃娥一眼,默然的接過璃娥遞過來的杯子。
「我喜歡桃花,知道為什麼嗎?」璃娥轉頭望向凝若笑道。「……。為什麼?」「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凝若握住杯子的手驀然一頓。璃娥上前,半趴在窗台,輕輕托起下巴「在我還未幻化成人形的時候,我曾經便是依附在一株桃花之上,十年,百年過去了,四周的兄弟姐妹們皆一一化為了人形,只有我,還有他。每當我問他為什麼還不化形的時候,他總是傻笑,他說化形是要遭雷劫,他害怕,還不如就這樣一直。當時我罵他,罵他笨,罵他不思進取。直到,當我也開始化形的時候,雷劫至,不知為何,我所遭遇的雷劫與其他姐妹們的都不同。遠遠超出四十一道的血色雷劫,一道道的劈了下來,每一道都帶著幾乎將我元神融化的炙熱。我所身在的那個小山谷里,也因此遭了難,沒化形的,初化形的皆因為這場詭異的雷劫喪樂命,修為稍稍高一些的,都四處逃命去了。」想到那場幾乎毀滅天地的雷劫,璃娥眼中也染上了些許苦澀「就在我幾乎承受不住,即將元神俱滅之時,他突然化為了人形,死死地將我護進了懷中。自己明明那般的弱,卻依舊咬著牙一下又一下的承受著劈下的雷劫。」
想起那個身著紅裝清秀傻氣的少年璃娥漸漸紅了眼眶「等到天亮後,我才慢慢蘇醒,待我醒來之後,雷劫早已經結束,我早已經不記得到底經歷了多少道雷劫。我所看到的,皆是一片狼藉,偌大的山谷,以往的世外桃源,此時卻一片荒蕪,寸草不生。還有他……。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這個笨蛋!他一直都在騙我,他早應在百年前便已經化為了人形,他只是一直賴著,騙我!他知道,我怕黑,怕寂寞,怕一個人……。他一直陪在我身邊,陪我說話,陪我解悶,任由我笑他,罵他,欺負他。而他,卻一直默默地當著我的依靠……。」
一只冰涼的手慢慢撫上璃娥的臉頰,璃娥慢慢抬頭,朦朧的看著凝若。凝若輕輕的,一點一點的拭去璃娥臉上的淚水。良久,凝若緩慢的俯身,在璃娥耳邊輕輕聲道「在一起吧。」
「……。」璃娥怔住,呆呆的看著凝若。
「這里好像告訴我,喜歡上你了。所以,試著在一起吧。然後,以後……。愛上你。」凝若手指輕輕點上自己的心髒,冰涼的吻慢慢印向了璃娥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