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驕陽似火,甦 河邊柳樹下阿梅正在叫賣甜糕,這門手藝是她家祖傳的,從來都傳女不傳男,正是由于她有這門手藝才能一氣擁有四個丈夫,全村女人就屬她的丈夫最多,哪怕是村里最美的阿英也才定了三個丈夫。可惜今天太陽太烈,都日上三竿了,她的甜糕還一塊都未賣出,她家阿寶還指著賣甜糕的錢扯匹藍布做件藍布褂子呢。
遠遠的隱約現出兩個騎馬的人影,她忙打起精神,大聲吆喝︰「又香又糯的甜糕呦,吃一塊想兩塊,大爺買兩塊回去給夫人吃,保準一舉得女 !」
兩人策馬走至近前,阿梅頓時傻眼了,這是天上來的神仙吧!左側的男子大約二十出頭,一襲寶藍華裝襯著他身形修長,面如冠玉,簡直萬千筆墨難以形容他萬一之風采,實乃絕世翩翩清公子,尤其那嘴角含著的那一抹微笑,差點將她的魂兒都給勾走了。
而那另一位黑衣公子更是不似凡塵中人,冷硬的稜角,緊抿的雙唇無一不彰顯主人的高貴冷傲,那周身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硬生生將阿梅凍得打了個哆嗦。雖說兩人性格氣質相差十萬八千里,但那相似的輪廓卻能看出這是一對同母兄弟。
那溫雅的神仙公子開口道︰「大嬸,請問此處離楚陽山還有多遠?」阿梅先是愣怔了一下,然後羨慕不已︰「公子要上楚陽山?楚陽山上可是住著一群神仙啊,听同村的小忠說看見有神仙從楚陽山上飛下來…」
黑衣公子毫不客氣打斷她的喋喋不休︰「多遠!」阿梅被這硬邦邦的兩個字再次凍得哆嗦了一下,內心嘀咕了兩句︰我家夫君丑是丑點了可比你溫柔多了。但面上絲毫不敢露出不滿,急忙答道︰「不遠了,順著這條官道一直向前,翻過前面濼口山,然後有個峽谷,峽谷後面就是楚陽山,可是…。」
「可是什麼?快說!」黑衣公子用他那寒光冷冽的眼楮盯緊阿梅。阿梅猶豫了一下,慢慢說︰「那峽谷有鬼,我們村子有人想去那兒打兩只獵物卻怎麼也走不進去,一直在原地轉圈,村里老人都說是踫上了」鬼打牆「。
溫雅公子聞言低頭沉思片刻︰」大哥,恐怕清羽宮已被設下極厲害的禁制了,此行我們去可能會無功而返……「黑衣公子緊皺眉頭︰」三弟,休要多言,娘子之命危在旦夕,我們只有盡快上山,才有希望讓娘子再見他一面,也了了娘子心願,而且,萬一他能求得祖師出手,娘子和胎兒也可得以保全。「」大哥,說的是,是我愚鈍了。「黑衣公子不予多言︰」那我們快走吧,二弟和四弟還在家等著我們呢。「
阿梅見貴人要走,趕忙推銷起她的甜糕︰」哎,兩位買塊甜糕吧,我家的甜糕可是方圓幾百里有名氣的,吃了我家的甜糕,生活甜如蜜,銀錢節節高啊!「溫雅公子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而來︰」好了,你這里的甜糕我全要了。「阿梅在這傾城一笑中就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頓時傻住了,完全沒有听清他說了什麼,張大了嘴巴,愣住了。
黑衣公子重重咳嗽了一聲,像解除魔咒的咒語一般,將阿梅驚醒,」啊!啊?全—全要了?好!好 !「就像深怕他們反悔一樣,手腳迅速的收好所有的甜糕,一股腦打包好,遞給溫雅公子,當看見他那修長如玉的雙手時,雙頰不由如同二八少女一般羞紅起來,聲音也如若蚊蠅︰」拿好了,一共一百八十文。「
文雅公子解下腰上懸掛的金絲繡線的藍紋錢袋,取出一小塊散碎銀子,遞給阿梅︰」不用找了。「此時黑衣公子早已牽回在河邊喝水的馬兒,翻身上馬,不耐煩的開口道︰」快走!「溫雅公子聞言,動作迅速的系回錢袋,復又翻身上馬,」駕「,隨著黑衣公子漸漸消失在遠方……
阿梅愣愣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他們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久,將那一小塊散碎銀子珍而重之的收進衣襟內側的暗袋里,才慢慢收拾好挑擔,搖搖晃晃的回家了。
順著官道一路前行,路好似沒有盡頭一般,太陽漸漸西斜,司徒拓開口道︰」大哥,眼見太陽就要落山,濼口山還沒有看到影子,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歇息?「慕容翎斷然拒絕了他的提議︰」不行,娘子還在等著我們,算算也就是這兩天日子了,我們要抓緊時間,趕在孩子出生前將人帶去!「」唉,好吧。「司徒拓無法,只好听從慕容翎,再一次揮動馬鞭,催動白龍駒跟上他的汗血寶馬。
天色漸暗,夕陽中終于隱約看見遠方重巒,霞光傾瀉在山峰上,轉眼間,太陽落山,霞光消退,在暮色降臨山野的蒼茫中,峰巔卻凝聚著一片彩霞,經久不滅。司徒拓驚奇道︰」這就是濼口山?「」應該就是了,在京城中可難得看到這般壯麗景色啊!「慕容翎也不由自主的駐馬停歇,深深為這般景色而迷醉。
過了一陣,兩人才又開始前進。此時天已黑透,兩人才剛剛到達山腳下,司徒拓再次提議︰」大哥,不如我們先就此扎營,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上山,如何?「慕容翎沉思片刻︰」好吧,就如你所言,不過明日定要早早上山。「
兄弟二人整理一番,扎好營帳,又拾了些柴火,點燃篝火,圍坐著烤些干糧。」大哥,明日可有萬全之法上楚陽山?「司徒拓擰緊他那秀雅的眉目。慕容翎掏出一塊如雞蛋大小的玉石,令人驚奇的是這塊玉石里氤氳著紅色的霧氣,好像還在緩緩流動,觸手還有淡淡的暖意。
司徒拓大驚︰」大哥,你,你怎地把它帶了出來?「慕容翎表情淡淡的︰」這東西再珍貴,也比不上舒兒和她肚子里孩子來的珍貴,只要能救她們倆,把我的命拿去都行,更何況只是這麼個東西。「司徒拓重重的嘆了口氣︰」好吧,事到如今,也只有試試拿它去救舒兒娘倆的命了。「慕容翎復又安慰他︰」無事,你且放寬心,況且不一定會用的上它。「司徒拓卻不再吭聲,轉身回營帳內休息了,慕容翎也不再說什麼,靜靜坐在篝火旁,不時拿樹枝撥動一下,坐到天明。
早晨,山峰初醒,朝雲出岫,在青青蒼蒼中,乳白色的雲紗飄游山腰,像仙娥在輕輕起舞。慕容翎兩兄弟卻再無心于這般美景,馬兒是無法跟上山的,他們倆便尋著一處河邊,看著草地肥沃之處,將馬兒拴在一棵柳樹上,兩人便並肩往山上爬去。
所幸,濼口山常有附近居住的村民上山砍柴,慢慢的村民們便踩踏出一條蜿蜒的小路,雖極為難走但也聊勝于無。現在慕容翎與司徒拓上山走的便是這條小路。兩人運起輕功,飛快的往山頂趕去,沿途看見眾多奇異珍稀的藥草長在一起,如百年靈芝,千年人參,萬年何首烏,兩人也顧不上采撿。以這般飛快的速度,終于在響午時分趕到山頂。
剛剛在山頂上站定,向前方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乳白色的霧,從峽谷中一團一團的溢出,緩緩地漫上山坡,散成一片輕柔的薄紗,飄飄忽忽地籠罩著整個大峽谷。兄弟倆頓時犯難了,遠處的峽谷都是霧,怎麼辨得清方向啊?
突然,從白霧中升起一個人影,影影綽綽,勉強能看清是個孩童,但這個孩子卻腳踏飛劍懸浮在雲霧之上,看上去就似仙童一般。
孩童徑直朝著兩人飛來,一到近前兩人更是大吃一驚,這孩童面如滿月,眉似刀裁,發黑如墨,唇殷似血。但是最令人驚異的不是他的超凡月兌俗的容貌,而是他那一雙如大海般湛藍的眸子,這雙眸子不像藍寶石一般透徹無暇,而是像大海一樣深邃,仿佛看透世事,根本就不像一個看上去才五六歲的孩童所能擁有的眸子。
孩童腳踏飛劍,站定在兩人頭頂上,聲音清冽如冰塊相擊︰」你們是何人,不知前方是清羽宮修行重地嗎?「司徒拓完全沒有因為他年紀幼小而起輕視之心,忙鞠躬施禮︰」這位仙童,我們乃是從盛龍國而來,特地來求見清羽宮掌門。「孩童表情淡淡的,聲音也沒有起伏︰」師傅閉關了,不見外人,你們還是請回吧。「說完轉身就要駕起飛劍離開。
慕容翎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那塊氤氳著紅色霧氣的玉石,里面的霧氣如有靈氣一般在上下翻滾起伏。」等一下,仙童,我們是帶有龍血石而來的,可否為我們引薦一下掌門。「孩童要離去的身形頓住了,不變的表情終于透出一股驚奇,」可是師祖贈與盛龍國的龍血石?「慕容翎毅然將龍血石舉高︰」正是此物,仙童請看。「
孩童終于降下飛劍,那飛劍上閃爍著藍紫色霞光,慢慢縮小,最後飛入孩童的掌中。孩童翻手將它收入懷中,然後才走到兩人跟前。接過龍血石,指尖閃爍微光,點在玉石之上,龍血石突然放出強烈的血光,里面的霧氣也不再起伏飄動而是凝結成一條血色小龍的模樣,在玉石中歡快的的游動。
孩童驗看完畢,復又將龍血石遞還給慕容翎︰」你們隨我走吧。「說完就放出他那把環繞著藍紫霞光的飛劍,飛劍慢慢變大,變到孩童剛飛來時的大小還是沒有停止,繼續變大,直到變到可以站上三四個人的大小才停止。孩童捏了一個劍訣,飛劍晃晃悠悠飛近,孩童率先站上飛劍︰」還愣著做什麼?「
慕容翎趕緊收好龍血石,快走幾步,試探性的站上了飛劍,站穩之後,才伸手將司徒拓拉了上來。孩童見兩人已經站穩,口中默念幾句,飛劍穩穩的向上飛了起來。
兩人新奇不已的四處張望,只見飛劍越飛越高,越飛越快。在兩人還未反映過來時,面前就出現了一座山,從上面望去,好似一個不停旋轉的乾坤八卦圖。那孩童飛到八卦圖的最中心,手指射出微光,連點幾個手勢,空中就出現了一個小型八卦圖圖與下方的大型八卦圖遙相呼應。當小型八卦圖中射出的光線與大型八卦圖相連後,空中就仿佛一個巨大的罩子被打開了,里面的山脈一下子清晰起來,不再是外面看到的一座山,而是十幾座山峰鱗次櫛比互相連接,亭台樓閣,仙人仙獸,往來穿梭,一派仙家景象。
兩人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大家都說清羽宮在楚陽山上,可又有誰知道楚陽山並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一片山脈呢?孩童進入楚陽山後並不停歇,徑直駕著飛劍朝著最中心的山峰飛去。途中不時有青衣或灰衣弟子停下向孩童行禮問好,孩童僅淡淡的頷首回禮。
而慕容翎則凝心觀察四周,發現這里的山峰都隱隱拱衛著最中心的山峰,外圍是一圈大小不一的山峰零落的散亂著,但中心有六座大型山峰環成一圈,最終匯聚在最中心的山峰,也就是那孩童帶他們去的山峰。
不多時,孩童停了下來,幾人從飛劍上下來,山峰上空無一物,只有一座石屋孤零零的立著。孩童站在石屋前,臉上淡淡的表情也轉換成恭敬,揚聲道︰」師傅,這兩人手持龍血石想要拜見您。「
山峰上只听見呼呼的風響,並無一人回答。幾人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孩童轉身對著兩人說︰」兩位回去吧,師傅此時定是正在閉關。「慕容翎臉色頓時晦暗下來,沒想到千里迢迢來此,竟得到這樣的結果。
司徒拓卻是再也忍耐不住,維系不了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季溟,你給我出來!舒兒現在生死不知,弄不好就是一尸兩命,你還躲在里面做縮頭烏龜!你給我出來!「
孩童勃然大怒︰」你竟敢直呼師傅名諱,還出言不遜!「說罷,手捏法訣,快速比出幾個復雜手勢。突然晴天一個霹靂,看準司徒拓便劈了下來,眼看這一擊要劈實了,司徒拓斷無存活的道理。電光火石間,石屋中射出一個金光燦燦的金缽籠罩在司徒拓的頭頂上,將雷電盡數收入缽中。
這時一個衣抉翩翩的年輕男子從石屋中走出,金缽在司徒拓頭頂盤旋一圈後,乖乖飛入男子袖中,消失不見。此人容貌氣質已月兌離凡俗,讓人遠遠看著就想頂禮膜拜,周身的氣質翩然若仙,已臻化境。但他憂慮的表情卻說明他還是凡俗中的一員︰」舒兒,她—怎麼了?「
慕容翎看著這個男子,恨得咬牙切齒︰」她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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