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澤小子,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竟然已經沒出息到這種地步了……」一個清朗悅耳的聲音如金玉相擊,泠泠從樓上灑落而下,隨著白紗的飄然舞動,黎大夫腳尖一點就從二樓飛身而下,身姿輕盈的立在了韓寧身前。
那張隱在白紗後的櫻花紅唇誘人無比,可說出的字字句句都似一把尖錐直接戳入了扶澤長老的心窩之中——
「為了對付一個小孩子你就把護宮大陣搬了出來,這事若是傳出去了,不知道修真界還會不會有你的立足之地啊?」
裹在白紗中的黎大夫甫一站立在扶澤長老身前,頓時就讓他明白了,先前詭異的禁錮是從何而來的了。
扶澤長老蒼白著一張臉,又驚又懼的看著她︰「你到底是誰?」
不知何時,黎大夫的手中已經捏住了一根銀針,銀針的針芒上爍爍閃著藍光︰「扶澤小子,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不過今天這場鬧劇也該就此為止了吧,再鬧下去,這玉陽宮說不得我也的去走上一遭了。」
話語剛落,黎大夫便輕輕的將銀針往前一擲,閃爍著冰藍色光芒的銀針便擦著扶澤長老的耳邊而過,「噌」的一聲,牢牢的釘在了地上!扶澤長老瞳孔一下子放大了,顫抖著嘴唇道︰「你,你是……」
釘在青磚石面上的銀針下,一根灰白色的頭發正正地被銀針穿透而過,發尾染上了點點晶瑩的冰藍色,一陣微風吹過,頭發即刻化為齏粉,消逝在空氣之中……
看到這一幕,扶澤長老再不敢生什麼異心,臉色快速的變幻了一陣,最終咬了咬牙︰「那今天,我賣前輩一個面子,玉陽所屬,撤!」
被他護在身後的邱平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楮,扯住了扶澤長老的寬大的袍袖︰「父親大人,他們可是殺害了仇景師兄的人啊!怎麼能放過他們呢?」
「不必多言,撤!」扶澤長老深深忌憚的望了黎大夫一眼,反手抓住邱平的手,就打算帶著人離開。
听到這時,韓寧才敢確定黎大夫正是在自己突破築基期時,給予自己提醒的清越女聲,沒想到這黎大夫不僅醫術高超,就連修為也是深不可測,不過今日若不是她,這一戰必定無可避免。
而且玉陽大陣韓寧也曾听過它的赫赫威名,據說這是一種能夠將所有弟子的靈力疊加在一起的陣法,這可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于二,組成大陣的弟子越多,那麼這玉陽大陣的威力也就越強。
傳說,如果讓上千築基期的「玉陽紅衣」來組成這個陣法,就連大能他們也能將其活活困死于陣中!
只不過「玉陽紅衣」最鼎盛的時期也不過五百之數,而這次扶澤長老帶出來也就過百之數,還有不少被瘦高弟子帶上了樓,不過既然三師兄已經醒了,四師兄也在樓上,相信那幾只小魚小蝦應該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困擾的……
「賤人,我一定要殺了你!」
邱平眼見著自己的父親就打算這麼放過韓寧等人,心里憤懣不平,自出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耍的團團轉,而且還是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人!
他愈想愈是咽不下這口氣,再加上扶澤長老從一來到他的身邊後就一直在給他輸靈力,為他平復傷勢,雖然傷勢沒有全好,卻也暫時行動無礙了。
邱平反手掙月兌開扶澤長老的手,劈手奪過一個紅衣弟子的飛劍,直直的沖著韓寧刺去!
韓寧這邊正在自顧自的想著心思,哪里提防得到身側突如其來的攻擊,眼見著措手不及之下就要被刺中……
突然,一個紅色的身影從二樓一躍而下,袖上蘭草的花紋繁復而又熟悉,「念舒小心!」
一道金色的靈力從他指尖迸發而出,從邱平的後心透穿而過!
紅色的身影安然的落地,卻沒有再關注一眼邱平,反而湊到韓寧的面前,關切道︰「念舒,你沒事吧?」
韓寧愣愣的看著倒地的邱平,下意識的答道︰「我沒事。」
葉宸南妖孽的臉上浮出一抹溫柔,撫了撫韓寧的發絲,「那就好。」
「兒啊!」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從邱平向韓寧發起攻擊到葉宸南將他擊斃,不過幾瞬之息,扶澤長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唯一的兒子在自己的面前漸漸地沒了呼吸……
扶澤長老猛地撲到了邱平的尸身上,緊緊地抱住了他,眼淚不由自主的流滿了溝壑叢生的臉頰,他好像在一霎那就老了許多……
等到他再次抬起頭來,眼楮再次陡然變得血紅,似乎失去了理智一般,驚天的殺意從他的體內迸發而出,神智已然到達崩潰的邊緣,一字一句從牙縫間擠出——
「殺!殺!殺!一個不留!」
元嬰期修士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暴涌而出,強大的壓迫力壓得韓寧臉色一陣蒼白。
黎大夫注意到韓寧的不適,上前一步,為她擋去了絕大部分的壓力,沖著扶澤長老厲聲道︰「你可想好了!」
然而回答她的則是呼嘯而來的無數枚土刺!
黎大夫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去,手腕一晃,無數根閃著冰藍色光芒的銀針便迎了上去,好像長了眼楮一般,一枚銀針對上一個土刺,在刺耳的踫撞、摩擦聲中,無數的銀針與土刺紛紛湮滅……
這邊局勢一觸即發,那邊韓寧才剛剛反應過來,在床上昏迷多日的也葉宸南正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驚喜道︰「三師兄,你醒了?」
葉宸南笑意淺淡且充滿了誘惑︰「是啊,我醒了,而且似乎修為又有了些進步,這幾天害你擔心了這麼久,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緩緩低下的妖媚臉龐輕輕的靠近了面前的絕色佳人,葉宸南很好的掩飾掉眼底的一絲驚艷痴迷,只是兩人間逐漸縮短的距離讓韓寧本能的覺察到一絲危險,「三師兄……」
「砰!砰!砰!」
突然響起的劇烈響聲,頓時吸引住了底樓所有人的注意力。
韓寧趁機跳離了葉宸南的身側,扶澤長老與黎大夫也同時住了手,俱朝著樓上望去——
沉悶的聲響就好像是許多沉重的麻袋落在了地上,接連不斷的聲音在五福樓內響起,二樓上一個個紅衣弟子就好像被扔破爛一般,從雕花扶欄上一個個翻滾而下。
「怎麼回事?」
扶澤長老怒不可遏的看著一個個失去了呼吸的紅衣弟子,心痛的難以自拔,這些都是他的精英力量啊!
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讓他連站都站不穩了,扶澤長老大聲的喘著粗氣,瞪著猩紅的眸子看向二樓︰「是誰?出來!」
「老頭兒,你是在找我嗎?」
帶著一絲嘲諷味道的聲音在二樓響起,百里曜風揪緊瘦高弟子的後脖頸從樓梯上慢慢的走了下來,掛著兩個酒窩的笑容看上去別樣的可愛,潔白的小虎牙閃閃發著亮光,可吐出的話語卻讓扶澤長老險些一口血噴出︰「老頭兒,你派上來的這些廢物真是不堪一擊,不過我還專門留了一個下來,不如你也來幫我想想這家伙怎麼死才比較有趣?」
瘦高弟子渾身顫抖的就像一只鵪鶉,啞著聲音,沖扶澤長老大聲求救道︰「扶澤長老救我啊,救我啊……」先前那張狂的不可一世的樣子早已再尋不著分毫,雙股戰戰間,一陣騷臭之氣撲鼻而來。
「哇,好臭啊!」
騷臭之氣一傳入百里曜風的鼻端,頓時讓他嫌棄的捂住了鼻子,連帶著人都往後退了幾步,眼里閃過一絲嘲弄的笑意︰「喂,老頭兒,你再不出個主意我就將他扔到後面的茅房里,讓他索性淹死在茅坑里算了。」
「你,你們欺人太甚!」
扶澤長老蒼老的臉上爆出了根根青筋,猙獰無比的看向了對面的五人,陰測測道︰「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
雯昕公主向前跨了一步,凌厲的視線似劍般刺向了扶澤長老︰「你當真不怕玉陽宮做出這等事情被其他修真門派聯手討伐嗎?」
扶澤長老仰天一陣大笑,怨毒的看著他們︰「哼,如果今天你們全部死在這兒了,誰又會把事情宣揚出去呢?而且不光是你們,今天整個穰駟城都不會有一個活口,到時候我會對外宣布,穰駟城由于瘟疫四散,已經變成一座死城了,再加上一把大火,哈哈,誰又會知道這里曾經發生過什麼?」
「啊!」被趕至角落的瑟瑟發抖的穰駟城百姓听了扶澤長老所言,無不驚慌害怕,有些控制不住的竟然哭了起來,一時之間五福樓中小聲的抽泣聲不絕于耳……
「你真是瘋了!」
韓寧冷冷的看著他,手指已經重新握上了離火劍的劍把。
「是啊,我是瘋了,我已經失去了我的接班人,就算奪得了玉陽宮的宮主位置又有什麼用呢?是你!是你們毀了我的希望!我要拿整個穰駟城來給我的兒子陪葬!」
扶澤長老神情已近癲狂,固定頭發的玉冠也不知掉落到何處去了,灰白色的發絲凌亂的披在肩上,就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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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抱歉啊,昨天出去玩了所以晚更了,五點半前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