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海心河 第18章 遇驛落馬

作者 ︰ 愛情如履薄冰

蘇心河走在炎炎烈日下,步履沉穩,眼神堅定,每一步都揚起腳下一捧沙土,只有背後掛著的兩節定風棍能使人猜到他是個武林中人。他在這條路上已經走了十天,十天的路程如果是施展起輕功來,不到三天就能趕到。然而他需要的不是趕路,蘇心河平靜的看著身旁的村莊變成荒野,再變成沙漠,景色的變遷不能引起他心中絲毫的波動,他需要的是思考,思考自己的道路。

自從父母慘死,他便注定了要走上一條孤獨而又遙遠的道路,這條路將會難至令人無法想象,想要走到路的盡頭,必須要有一顆生死不計的決心,有百折不回的毅力。所以他必須要離開逸蕭,否則他將永遠無法趕上甚至超越他,就像逸蕭想要超越他師父華清古,就必須要走出來,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一般。在別人踏過的路上走,雖然輕松,但卻始終無法達到別人達到的高度,因為眼中看到的始終是別人的腳印而已。

十天來他每時每刻都在回憶,回憶著母親慈祥的面孔,父親嚴厲的教導,和兒時無憂無慮的玩伴,每一件小事都叫他黯然神傷,卻又心醉不已,他現在已經很享受這種回憶的感覺了,可以暫時讓他從殘酷的現實中解月兌出來,猶如汪洋中一盞微弱的燈火,讓他有一份能夠靠岸的期待。人死不能復生,但對活著的人卻是一種殘酷的折磨,當他死里逃生卻又心如死灰時,慕容南的一番話罵醒了他,也讓他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氣,但人不能光靠勇氣活著,還需要有目標,于是他把目標定格為武道巔峰。他需要的不是達到這個目標,他需要的,純粹只是一個目標而已。

落馬驛,這片廣袤無垠的沙漠邊緣唯一一所驛站,過往行人大都經過這里,歇歇腳,補充好足夠的食水,為即將進行的沙漠之旅做好準備。落馬驛本是官家為了方便控制西域沙漠而建,經過幾十年的發展,驛站旁又多了一間鐵匠鋪跟馬市,十幾間簡易的民房雜亂的分布在四周,一些多年前為避世情而隱匿于此的人們居住在這里,與來來往往的行人共同組成了一個荒涼沙漠中略顯熱鬧的小鎮。

蘇心河走進驛站,店中已有三桌客人,都是外族打扮,其中一桌只有一個人,另外一桌是四個彪形大漢,長得面目猙獰,不類好人。最多的一桌有七個人,一女六男,看起來以一名老者為首,正在靜靜的吃著東西,那名女子看起來年紀不過二十,一雙美目飄來,看了他幾眼,像是發現不了寶藏一般又收了回去,專心吃起碗里一塊羊肉。門外一處馬樁邊共栓了七匹馬,且都馱著貨物,想必是他們的了,蘇心河心中想著,找了個角落坐定。店小二忙過來搭話,蘇心河叫了些酒肉後問道︰「小二,隔壁馬市可有好馬賣?」

小二乖巧的答道︰「有,我們這里馬市的馬都很不錯,耐力好,最適合沙漠中行走了。客官若是長途旅行的話可以多買兩匹,輪換來騎,那樣就可保萬無一失,只要熟悉沙漠里的綠洲方位,走多久都沒關系。」蘇心河見他懂得問一答十,頗感滿意,賞了他一錠銀子,小二高興的去了。

蘇心河一邊送酒入月復,一邊想著一會打听打听沙漠里的地形,不至于讓自己瞎竄。這時遠處一桌四名大漢的其中一人走了過來,坐到蘇心河旁邊道︰「這位小哥可是要買馬,別听那小二瞎說,馬市和這家店都是一個老板,哪有人說自己馬不好的,你要是想買馬我可以介紹你去漠龍幫,他們的馬血統純正,耐得住苦,沙漠里也可以日行三百,夜走二百,保證童叟無欺,怎麼樣?」蘇心河心知自己犯了財不外漏的江湖忌諱,絲毫不為所動。那小二也在一旁听著,不敢上前反駁,顯然對這大漢有很深的畏懼。

「呵呵,別吹大氣了,你就是漠龍幫的人,當然說自己馬好了,還好意思在這阿大說阿二,真買了你的馬,恐怕第二天就被搶回去,連命都跟著丟了。」旁邊桌上那名少女放下手中羊肉,用一把略帶點異族口音甜美嗓音說道。在這種資源極為貧乏的荒漠區,弱肉強食無疑是一項鐵律,那大漢敢在店家自己門里搶肉,後台自然極硬,這小姑娘竟敢當年拆穿他的估計,若非有著強大的背景,就一定是心地善良天真,不忍他受騙上當,以致丟了性命。蘇心河想到此處,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只見那雙充滿著異域風情的大眼楮一瞬不瞬的往自己瞧來,神態自然大膽,令他好感大增。

「妮裳!」女子身旁的老者冷喝一聲,阻止了那名叫做妮裳的少女再說下去。少女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繼續吃她的羊肉。大漢狠狠的瞪了七人一眼,轉頭朝同桌的幾人使個眼色,四人出了驛站轉眼不見。蘇心河匆匆吃了幾口就出去到隔壁馬市買馬去了,在這一望無際的荒漠里還是有匹馬代步好些,臨出門時听到里面的少女私下嘀咕著︰「救了你也不道聲謝,沒良心的東西。」

他耳力極佳,聲音雖小卻被他听了個清楚,蘇心河不以為意,繼續買馬去了。再次回來時馬樁上七匹健馬已經不見蹤影,顯然一行七人已經吃過飯繼續趕路了。蘇心河吩咐小二準備了些干糧和水,大概問了問附近的形勢也繼續上路了。

行了近一個時辰,夕陽漸漸在前方的地平線上落下,天色漸暗。蘇心河隨意把韁繩搭在馬背上,任這匹剛剛結識的唯一伙伴隨意走著,自己則迷離著雙眼安坐在馬上,喝著離開落馬驛時叫的一壺酒,一副不理世事的閑雲野鶴樣,心中想到的卻是剛才落馬驛店中那個一人獨坐的面孔。他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便有如死物一般,但那明明是個活生生的人,他是店中除自己以外唯一的高手,而且比自己只高不低,能夠將身體的氣息全部收斂,無一絲一毫散發出去,起碼以他或者逸蕭的能力是做不到的,恐怕連華清鴻都難以做到。如此高手怎麼會出現在這毫不起眼的落馬驛。

蘇心河正想著,心中一動,把握到了前方遠處隨著微風傳來的微弱聲音。是喊殺聲。他本已對這類江湖仇殺的事毫無感覺了,自己前不久才經歷過最令人神傷的一場慘事,哪還有興趣理會別人,可是這聲音讓他想起了早些時候落馬驛中的那一行七人,荒漠區少有人煙,十有**是他們了。想起那名好心腸的少女,蘇心河無奈下一夾馬月復,加速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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