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依然給蘇心河剛剛那一招火龍現世震撼著,他自己反而心中暗凜。他很清楚自己剛剛那一招的威力,恐怕火龍王之流現在都難以抵擋,而面前此人居然擋得住,武林中何時出現了如此高強的特級高手,難道隱魔窟實力真的強橫至此?
蘇心河正擔憂著,身後華明舜已經躍上了屋頂,見這里戰事已經結束,難得的露出笑容道︰「心河不愧是族長看中的人,年輕輩中恐怕只有逸蕭那小子能與你比肩了。老夫已經不是你對手了。」蘇心河連忙謙虛兩句,四周的人已經熱血沸騰,大呼他的名字。
此時外圍的禁軍才趕到前院,開始封鎖所有路口並抓捕嫌犯。蘇心河心中自豪,這大半年的訓練並沒有白費,手下這般人不但實力提升很大,互相配合得也是默契老練,五十人的隊伍對上百余名實力不俗的高手,竟沒有放走一個,雖是趁亂突襲,兼且有很多人都被堵在房中來不及逃出,但也足見朱雀精兵團的訓練有素了。
第二天來到皇宮,已經有幾個王公大臣在議事。皇上自然大加贊賞,事先誰也想不到他可以在不足一刻鐘內全殲一百余名敵方高手,而己方只去了區區五十人。在場的還有張昭義帶著他的兒子,剛剛升任兵部侍郎的張子恆。
蘇心河曾在去張府找華明舜的時候見過他一次,另外一位身著盔甲,氣勢洶洶的將軍模樣的人站在對面,連上官鼎都在場,正微笑著向蘇心河示意。
眾人都對他點頭示好,顯然昨晚一戰令他們對這個剛剛當上皇上近衛的江湖人人改觀不少。蘇心河見差不多的重要大臣都來了,知道他們正在商討大事,想要避入偏殿。沒想到皇上今天熱情之至,為他介紹道︰「蘇兄,這位是剛剛回來的勤王將領王敖將軍。王將軍剛從前線回來,讓他為大家介紹下戰況吧。」
那王將軍面有愧色,看來應該就是那五萬敗得很慘的勤王軍領袖了。不過蘇心河倒看出他是堅毅不拔之輩,應是征戰多年的猛將,雖面容略顯憔悴,仍不失大將之風。只听他介紹到︰「前線的敵人都是忠王舊部,隨他多年,忠心實力方面都毋庸置疑。不過他們經過兩個多月的攻城略地,實力已有一定程度的損失,雖收了一些降兵,人員素質卻及不上忠王府原屬兵馬,這還多虧先皇與皇上愛民如子,士兵均奮勇殺敵的緣故。」
皇上听了一陣心痛,王敖又道︰「最可慮者還是那群黑衣高手,我背城結陣,本與洛北齊斗得旗鼓相當,沒想到一群人數在一千上下的黑衣人突然從側翼殺去,勢如破竹般沖進我的弓弩陣中,士兵根本沒做出反應,已經死傷慘重,騎兵趕去接應時已經來不及了。」說罷面露苦色,不勝唏噓地道︰「我的副將拼死擋住他們,為我爭取到一點時間撤回城里。他們立刻圍城猛攻,那些人又趁夜間攀上城牆,守城軍根本攔不住他們。那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屠殺,我們毫無還手之力,被他們狂風驟雨般撲向城門,接著叛軍攻入城內,我見大勢已去,只好邊打邊撤,逃了回來。五萬人如今已不足半數,請皇上治罪,末將甘願受罰!」
王敖說罷雙膝跪地,等候處置。
陣前殺將乃是蠢人所為,皇上先安慰他一番,接著又詢問他敵人的推進速度,王敖站起身道︰「照速度來看,最多一月就可到達京師,其他兩路軍情況大致與中軍相若。都怪我當初不听丞相之言,大意輕敵,不將那批高手放在眼里,以致現在慘敗而歸。」蘇心河見他雖面目粗獷,關鍵時刻能自省自責,實有大將風範,暗里點了點頭。
「蘇兄,你有什麼看法?」
蘇心河想不到皇上會在這樣重要的朝廷議會時征詢他的意見,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各位請恕蘇某妄言,武功到了他們那種層次,劣勢已經不是靠人數可以挽回的了,以高手的氣勢速度,普通士兵是攔不住的,想要打敗他們,也非有高手助陣不可。另外,敵人的實力詭異莫測,似乎還有我不知道的人在暗中做手腳,此事尤為可慮,若應付不當,恐怕會影響最後的戰果。」他說到這里,心里想到的是昨晚那人臨死前所說的宗主之人,進而想起海天凡,如果那個宗主是他那種級數的高手,自己和逸蕭加起來都不夠看,但轉念一想又不可能,那種人似乎沒必要做這種領軍打仗的閑事吧。
上官鼎立刻邀功道︰「皇上,蘇先生所言正道出此戰關鍵,請皇上賜準微臣提議。」蘇心河一呃,隨即猜出了大概。難怪這樣重要的場合上官鼎可以在場,當然是靠他的江湖人身份,而此次議會自己這個無官無職的百姓能夠在場的原因,除了昨晚亮瞎了的表現之外,皇上還想通過自己尋求華家更大的幫助。不過這種事他不方便直接答應,他畢竟不是華家人,當皇上提出來後,他只答應回去與華明舜商量一下。
開罷議會,蘇心河還在想著昨晚一戰那個黑衣人的事情,總有些心緒不寧,怕恐怕京城之事並非表面看來這樣簡單,若是逸蕭在就好了,兩人現在搭檔默契,缺了他蘇心河總感覺力不從心。
逸蕭再次將真氣注入奇石,現在體內真氣與奇石內能量同流,如果他蓄意收斂氣息,應該沒人可以發現,真氣束又可以像軟鞭一樣隨意驅使變化,再加上鋒利無比的劍氣,這次閉關可謂收獲不小,除了玲瓏訣第三層,他表面上已經練成,但感應能力雖強,卻不知該如何及遠,令他多了不少困惑。
現在他真氣散布四周,闊達數丈的空間內一絲一毫細微的波動都逃不過他的感應,而且他有信心以現在的真氣,可以感應到幾十丈甚至更遠處的波動,就看以他現在的功力,真氣能夠延伸至多遠了。
就在他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的時候,華清古的一句話忽然浮現在腦海︰「浩然閣的秘密未必在閣內。」隨之又想起當初第一次見華清鴻的時候曾听他說過,師父當年只是初窺玲瓏訣三重的秘密,也就是說師父當年第三重也未練成。換句話說,一味的呆在閣內,並不一定能使心鎖天地達到大成之境。
逸蕭哈哈一笑,未到大成又如何,難道我只能靠一座浩然閣來突破不成。他睜開虎目,瞬間一道似有似無的真氣輸入玲瓏石,開啟了出關的通路。
逸蕭來到浩然閣一層大廳,里面的布置依舊,反而有些不急于出去了。他頑皮心起,將真氣輸出體外,逐漸延伸出去,轉眼間探測到閣外幾個替他守衛的華家長老。他們對這股真氣毫無所覺,令逸蕭大為放心,全神貫注地查探這幾個人的虛實,連他們體內真氣的強弱都一覽無余。他忽然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感覺,每個人的細微差別都可以分辨出來。
就在他想要試試這種聚而不散的特殊真氣能夠延伸至多遠的時候,心中忽有所覺,似乎把握到了什麼。他立刻全神貫注在真氣上,似乎感覺到外界有一絲同樣的能量存在,和他的真氣很像。這在以前當然是根本感覺不到的,但現在真氣同源,又靈敏百倍,恰好給他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波動。下一刻他感覺到周圍似乎都有這種能量,依然是集成一束的狀態,只是遍布整個空間,而且都是極細微的一束。
逸蕭不理門外幾位長老的驚呼,破門而出向遠處飄去。以他現在的真氣,施展雲遁術踏空而去也不是難事,只不過依然需要不停的運勁輕身。他不停的在空中跳躍,真氣依舊四散及遠,感受著無處不在的細微能量束,過了許久之後,終于停了下來,飄身落地,心中涌起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
他終于明白師父所謂浩然之秘不在閣內的意思了。
方法在閣內,但感悟在閣外。
所謂一方世界,應該就是由一位法力無窮的超級強者所創立的空間,其內遍布由他自身所布置的規則。這種規則當然不是界內生靈的行事規則,而是一種密布于空間之內的能量,大到山崩海嘯,天塌地陷,小到一縷微風拂過樹梢,所有大大小小的能量波動都逃不月兌這種規則的牽引和作用。它就是一方世界的運行規則,就是自然規律,就是天道。
逸蕭終于感受到了身處世界的奧秘,雖只是一絲,但也足夠讓他驚喜莫名。以前的他就好像懵懂的稚童,現在終于開啟了靈智一般,眼界豁然不同。
「逸蕭!」一個久違的聲音傳入耳內,逸蕭悠悠轉身,說不盡的輕靈瀟灑,將撲過來的情芷菡攬入懷里,神情地看著,「好久不見了,我的小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