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體內似乎也不會熄滅,逐個細胞煆燒著蘇心河的全身上下,血液好像要被蒸干一樣,渾身上下火紅如熾,讓他整個人像是一個活月兌月兌的火種。他的意識極度模糊,只能保持靈台一點清明,不必也不能運功對抗這股火焰。
幸好當那股火焰灼燒著蘇心河的時候,也同時讓他的身體更適應火焰的溫度。他本身真元已經屬于規則級別,精純無比,現在這一團團的火焰分明比他的真元更加精純,不需借助外物也可以自行燃燒,又極具靈性,讓他在畏懼的同時也不斷憧憬,如果能將之夠化為已有,將會是一股更為強大的真元之力。
蘇心河一愣,現在不知已過了多久,他原本只能保持一點清明而已,現在卻忽然發現自己能夠思考,還在想如何將火焰化為真元,這才意識到,那團火焰給他帶來的痛楚已經大大減弱,身體開始漸漸能夠回復控制。
檢視著被燒得一片狼藉的經脈,蘇心河腦中卻是閃過喜色,經脈中流動著火焰和真元的混合體,雖駁雜不純,但內含的強大能量卻不能小視,只要運用得法,當會使真元突飛猛進。
強忍著稍稍減輕的痛楚,蘇心河再次回到原來所處的位置,又是一團火焰飄了過來,直撞往蘇心河的身體。這次他沒有試圖躲閃,而是將身體放開,放任火焰裹住全身。
鑽心的灼痛感再次襲來,不過這次他準備充足,坦然面對,雖仍舊強忍痛苦,但面上卻不再猙獰,可見練功時心境也是極為重要的一環。
蘇心河一步步向岩漿小潭移動,逐漸挑引噴出的火團撲向自己,不斷保持自己被一團團的火球包圍。
不知不覺三月過去,蘇心河已經來到小潭的邊緣……現在小潭中幾乎每冒出一團火焰都立刻被他吸引過來,而且收發由心,完全將火焰吸入體內,不再任其灼燒身體,而是將其引入經脈中隨著真元周天運行。現在的蘇心河已經完全月兌胎換骨,真元發出即是至純的火焰,似能焚盡一切的高純度烈火,一種不該存于一方界的規則之力。
當蘇心河逐漸感到身體舒泰,再無疼痛煎熬的時候,小潭內冒出的火焰氣泡已經「供不應求」了。他到現在才有余力仔細觀察眼前這個熔岩小潭,里面的岩漿略有減少,顏色也黯淡了許多,兼且不像開始那樣沸騰,似乎能量被他吸收的差不多了一樣。
蘇心河將真元注入潭中,果然發現內里的溫度並非那樣難以忍受,如果全力運轉真元的話應該撐得住。他先試探了幾次,發覺沒什麼大礙後,一咬牙跳了進去。
灼痛的感覺再次侵襲他的全身,但這都是意料中事,蘇心河沒有絲毫慌亂,烈火般的真元急速運轉,讓他像是浴火的鳳凰般在熔岩水潭中貪婪吸收著炙熱的能量。這時,他忽然想起一事,明明炙熱無比,可為何這里沒有火毒,以前在火龍潭內練功時,吸入的熱能都是七分能量三分毒素,只不過都給他逼出了體外,但這座小潭顯然不是這樣。他隨即醒覺,這樣無端出現的一座小潭必然是人為的,當然可以去除火毒,只留下精純的炙熱能量在這。
如此看來七重門或許並非什麼考驗,而是一個精心布置的練功場所,專為一方界內之人設計,以方便他們達到所需標準。
想起自己可能是被別人當做小孩子一樣養著,蘇心河非但沒有頹喪,反而眼神更加堅定。他現在不由更佩服起逸蕭來,不照別人安排好的道路走,既需要極大的勇氣,也需要極大的智慧。
蘇心河大喝一聲從小潭中跳了出來,潭中的岩漿已經凝固得七七八八,大部分熱能都被他吸為己用,就像是一鍋沸水冷卻了下來,不再有火焰噴出。
他直飛上高空,一聲清嘯,雙掌下壓。不用借助火龍棍法,漫天火焰驟起,山崩地裂般將小小一座熔岩潭轟得土石飛濺,一個一人多深的大坑赫然出現。
他在進入熔岩潭沒多久就發現了這里的秘密,出關之法必在潭底。幾掌過後,小潭已被清空,露出下面僅余的一小灘岩漿,竟沒有被吸收掉,蘇心河又是一掌擊出,終于回到了迷霧中。
相比之下這次是耗時最長的一關,不過收獲也最大。現在想想,即便是法則能量也該有強弱差別,大小之分。像現在體內真元和原來相比,雖同種同屬,但卻有著巨大差別,好像是真正的一團火在體內流動,這在以前是無法想象的事情,而現在卻成了事實。
如今算來,從進入七重門開始到現在已經超過一年,蘇心河進境之大超乎想象,同時也暗幸自己來了,若非如此怎能見識到這個千奇百怪的世界。
收拾心情,繼續朝下一道門走去,照這個速度,有個一年半左右應該就可以闖過去,比起二弟的師父還要快上半年,應該算是不俗的速度了。
心中盤算著,蘇心河已經邁了過去。環境再變,一縷香風飄了過來,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文若還有誰人?只見文若滿臉淚珠,喜極而泣,伏在他身上的嬌軀不住顫抖,激動之極。
蘇心河雖高興,卻也大惑不解,此時不忍將她推離自己懷中問清情況,只好就那樣任由她哭得動情,許久過後才停了下來。文若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擦著眼淚道︰「蘇大哥,你終于出來了,閣主他老人家說七重門很難闖,我一直擔心你會出事,幸好你平安出來了。」
後方緩步走來一人,正是海天凡,長須無風飄起,說不盡的從容自若,走到近前,淡淡笑道︰「恭喜你闖過七重門,以後你就是我海天凡門下弟子。」
蘇心河到此時才有機會說話,「請問前輩,我剛剛才闖過五關而已,怎麼就算是闖過了,難道七重門另有玄虛不成?」
「實際上七重門真正的考驗只有五關,其余的不闖也罷,即便不經七重門,老夫要直接把人帶出一方世界又有誰敢說不,肯照他們規矩來已經很給聖門面子了。」海天凡說話自有一股理所讓然的氣勢,讓人無法懷疑。蘇心河心想,海閣在地界應該也是一股極大的勢力,不由更好奇自己被海天凡選中的原因,此時忙趁機問起。
沒想到海天凡不但沒有答他,連反應都有些奇怪,只是微顯尷尬的一笑,似有難言之隱。
蘇心河見不便再問,改口道︰「還沒感謝前輩對文若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前輩……」
他還沒說完,海天凡連連擺手說︰「小事一件,這是你憑本事賺回來的,不必謝我。我們走吧!」說罷領先走了,文若剛剛動情之極,現在略有平復,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反而要蘇心河主動抓起她的手,才無限驚喜得跟著去了。
逸蕭雙目神光大盛,立刻把握到了那束能量的關鍵。至純能量點的上頭應該是與外界聯系的唯一紐帶,也是他除七重門外想要闖出一方界的唯一希望。
他不敢猶豫,全力將靈覺延伸出去,可是那道能量在注滿能量點之後剎那間消失無形,令他再感應不到。逸蕭大嘆可惜,卻也無可奈何,能量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根本無從掌握,更別說仗之探尋出界之法了。
不過總算是看到了希望,逸蕭並不灰心,那股能量分明是用來補充能量點的,只要將頭上那一點的能量吸納過來,它還會來補充,到時候再想辦法不遲。
逸蕭繼續著能量和真元之間的融合交流,同時體內也在不停的轉變,大到周身真元,小到每一顆細胞。只是這種方法只能讓他的真元純度無限接近于規則能量點的純度,永遠無法達到。畢竟要將一點同一個人比較還是太過渺小了。
能量再次變弱,逸蕭全神貫注,直等上方那股能量束再次出現。果然,和能量點同樣精純的一股能量自上方直貫而下,逸蕭瞬間撲捉到它的到來,心神順著能量束扶搖直上,閃電般探查出上百丈高度的情況。
雖只一剎那,卻足夠逸蕭「看清」上面的變化。那分明是從外界注入的能量,天空像是自動開了一個小孔,接著轉瞬又重新閉合起來,毫無痕跡留下。
據逸蕭所知,一方界都有開啟的方法,而且多種多樣,小到奈何崖,大到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像火龍潭,要進入就簡單至極,若非有個鈴鐺海在外面擋著,就算是凡人都可以輕易進出,而奈何崖就需要「鑰匙」來開啟。他雖然還不知道頭頂這個出口該如何打開,但逸蕭有信心,一定能找到開啟的方法的。
幸好這個入口只有幾百丈高度,對他來說尚不是難事,如果是幾千丈的高空,即便他知道如何打開,也只能望洋興嘆了。
這里的規則能量稠密之極,逸蕭可以輕易展開身法,只見他縱身一躍,已經到了十余丈高度,接著腳下運勁,真元與能量互撞,輕輕松松再次升高。以他如今真元的精純度來說,在這一方界內展開身法絕對已經全無敵手。這才是真正的「雲遁術」,天上亦可飛。
逸蕭連續運了七次勁,終于到達了一百丈的距離,他上升的勢頭還沒結束,頭上一股極為精純的能量壓體而來,那股能量的氣息極為微弱,同時將規則能量阻擋下來,一絲一毫也延伸不上去。
逸蕭渾身一震,忽然想到了已經死去的薛亦然,想到了當時與他最後一戰的情景。上面好像有一層能量形成的障壁,這層障壁像是能夠阻斷規則一般,所有規則束至此全部給隔斷,就像當初薛亦然的真氣一般,只不過比之強大數十倍而已。
當初與薛亦然對陣時他便感到對方真氣的詭異,規則能量束到了他所造的氣壁面前立刻被切斷,使自己完全探查不到對方氣牆後的變化。
這里也是一樣,氣壁不但比薛亦然所造的強大,而且要深厚無數倍,想要打破談何容易。
不過逸蕭並沒有灰心,當初薛亦然的氣牆就是靠自己的真元打破的,而且真元與規則能量是屬于同種的,那麼當規則能量轉化為真元時,氣壁的阻隔特性就應該消失,或者是減弱。
想到這里,逸蕭運起功力向頭頂壓體的氣壁轟去,氣壁向內凹陷了一個深坑,然後又緩緩合攏,完好如初。逸蕭連試了幾次,效果都一樣,他粗略估算了一下,若是連續轟擊的話的確可以不斷深入,只不過在不知道氣壁厚度的情況下他不敢太過大膽,還是考慮清楚再試不遲。
落回地面,逸蕭開始苦思打破障壁的方法,同時還不忘繼續與能量點進行真元轉化,讓自己的真元越來越精純。
理論上講,即便是那層障壁對規則能量有阻斷作用,但只要規則能量足夠強大,仍舊能夠沖破,否則外界不可能在這個控制一方世界的能量點變弱時立刻有能量注入,總不會是界外有高人在時刻盯著這里的情況,隨時注入能量吧。逸蕭想想也覺好笑,若真是有人時刻注意著這里,見到自己在這「偷取」他的能量,不知是會嘲笑還是大怒。
無論如何,現在是自逸蕭下決心放棄七重門以來,第一次確定自己仍有機會走出一方界,那種不再迷茫的感覺在這近一年來還是首次出現,這令他欣喜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