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蕭躍下樹梢,隊尾幾名蒙面人見到廳內打了起來,剛想往里沖,忽然眼前一花,逸蕭已經來到跟前,屈指連點。
強大的木行真元由指尖疾發,幾人還沒看清楚已經倒地不起。逸蕭隨即真元分作數股,激射而出,房頂剛要竄下來的敵人暮地摔落瓦面,有幾人更被點中要穴。
逸蕭眉頭一皺,這里沒有遍布天地的力之規則,他連出招的準繩都大打折扣。
然而那群蒙面人卻不做此想,身後何時多了一個高手都不知道,令他們手足無措。
從他跳下樹梢到清理完門外的幾十名敵人,只用了短短十幾息時間,無人是他一合之將,甚至沒人能看見他是如何出手,而他也未殺一人,敵人全都穴道被點,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動力。
那名高手本身便已經達到了土行規則一階的程度,而丁月瑤修習的卻是水行功法,且剛剛模到一階門檻,本身便被克制,加上她有傷在身,發揮不出平時一半功力,怎會是敵人對手,不出十招已經挨了一下,踉蹌跌退,砸碎了身下一張木桌。
身旁眾人情急下紛紛奔至丁月瑤身前,誓要以身殉主。那人眼中閃過嘲弄,剛要結果他們,臉色剎那間變得難看之極,皆因他發現,除了戰事剛起時門口躍進來的幾人外,門外已無動靜,隨即才想起剛剛逸蕭那一聲喊。
原本在听到那一聲發喊時他便知道事情出了意外,仍沒想到這小小一處荒涼集鎮上,會有如此高手,竟能在短短十幾息時間內制服他手下所有人。那班人的功夫他是知道的,雖都與他相差較遠,但他自問無法辦到這種事情。
這個想法閃電般劃過腦海,那人帶著極其難看的臉色轉頭瞧去。這一看之下更為大驚,只見逸蕭好整以暇的站在門口處,看熱鬧般盯著他,眼中精光一閃,那人立刻面如土色,心知遇到了自己惹不起的主兒。
「逸小哥!」丁渠一見是他,臉上藏不住訝色,月兌口而出道。身旁幾人听到丁渠的聲音,才懂向門口看去,見門口站著的果然是丁渠傍晚時款待的過路客人。
「說出身份來歷,饒你們不死。」逸蕭面目轉寒,冷聲威脅道,正是那人剛剛進門時所說的話,只是將‘交出東西’換了一下,短短時間內身份互換,顯得極為諷刺。
豈知那人臉上毫無懼色,狠聲道︰「大言不慚,就讓你見識一下本人的厲害。」說罷反身襲來。
逸蕭木行真元已至三階,雖是被天聖強行提升,但由于玲瓏訣的存在,倒也不會出什麼意外,哪會在乎一個區區一階的低手,不出十招已經在那人胸前點了一指。
真元忽發,那人毫無還手之力,被連封數道大穴,同時力之真元牽引而去,那人竟隨手飛出門外,摔在橫七豎八的人群當中。
逸蕭還是首次兩種真元並用,先以木行真元封住他穴道,再以力之真元吸住敵人身體,像耍玩偶般將其玩弄于股掌。
他毫不放松,轉眼來到那人身前,冷冷道︰「還不說嗎?」
「今日算你走運,惹了我們,早晚要你生不如死!」那人見逃不月兌,恨得咬牙出血,狀如厲鬼,接著只見胸口噗噗作響,竟已血流如注,氣絕身亡。
逸蕭心中大訝,沒想到此人如此硬骨頭,寧願選擇自爆經脈也不肯說出來歷,倒讓他發覺事情頗有些嚴重,掃了一眼周圍躺著的幾十名黑巾殺手,雙手魔幻般動了數下,數十道真元已經順指而發,解開了眾人穴道。
「看在你們主子還算個硬漢的份上,滾吧!」他本就沒打算殺這些人,除非像與叛軍作戰那種情況出現,否則實不願妄造殺戮。
那群人不能置信的互相看了幾眼,連忙爬起來向鎮外奔去,逸蕭則失去了再次趁夜出走的資格,因為即使不情願,道義上他也不得不保護好屋內的人。
「逸小哥,多謝……」
丁渠還沒說完,那位叫做丁月瑤的「姑女乃女乃」已經不悅道︰「什麼小哥!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感激不盡,請問前輩師承何派,晚輩也好登門致謝。」
丁渠听她說完恍然大悟,心道這一定是位名門大派修煉了幾百年的高手,連忙躬身參見。逸蕭心內苦笑,不過他也懶得解釋,索性閉口不語,硬起頭皮裝出前輩樣,探手拉起丁月瑤的手腕,真氣探入,暗查傷勢,心中忍不住想起這女人的名字。在他心中,這種名字怎也得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妙齡少女,而面前這位雖然看起來不老,可是只要一想到那足有兩百歲的年紀,就不免渾身的雞皮疙瘩。
「你們要去哪?」逸蕭探過丁月瑤傷勢,果然傷的很重,自己既然管了他們的事,只好送佛送到西,問起他們的來歷。
原來丁家先祖名叫丁毅,的確是聖門弟子,而丁月瑤所在的「翠雨門」也同樣是由聖門弟子所創。像這種派中有派的事情在地界極為常見,一般大派弟子都分為內外兩部分,內部弟子自然是派中骨干,或是有潛力的新人,可以專注于修煉,外圍弟子則除此之外還負責一切事務打理、打探情報、外城駐守等,同時肩負著經營各類事業以供給本派所需錢財的事情。于是外圍弟子為了擴大經營實業,創立分派就變得在所難免,本派也鼓勵這種分派的事情出現,對自己有益無害,同時還可以增大影響力。
听過丁月瑤的解釋,逸蕭算是對這類事情有了大概了解,心道這該是地界特有的風格,一方界由于常人壽命的原因很難做到這點,在地界則不同,家族規模動則幾百人上下,創個門派輕而易舉。例如這個丁家,本是毫不起眼,但只要身在聖門的丁毅活過五百歲,丁家人丁就會遠超百人之數,恐怕有的大型家族足以和一些名門大派相媲美了,再加上大批的依附勢力,實力絕對不容忽視。
丁渠雖名為族長,但真正掌權的還是這位「祖母」丁月瑤,此次她親自護送的這批藥材極為重要,沒想到親自上陣依然被劫,還令她身負重傷。幸好事先將一些最重要的藥材分隔來開收藏,才沒有被劫走。
這次她傷的極重,本想抄小路直奔目的地蒼幽城而去,一來完成護送任務,二來也可求得治傷良藥,因為收貨之人正是一位叫做卜清的大藥師,可惜還是被敵人發覺了。
逸蕭從懷中取出一顆「金沐丹」來喂她服下,那是在戀凰谷中借助天聖的金行真元煉制的,現下丁月瑤為土行規則所傷,此丹正可助她療傷。逸蕭查看她傷勢的時候就發現,她的體內被一股土行真元封閉,經脈阻塞郁結,憑自身功力連療傷都辦不到,更不要說痊愈,難怪要去尋醫問藥了。
他感到「金沐丹」進入丁月瑤體內後藥效立刻發揮,強大的金行真元散布開去,逐漸打通郁結的經脈,不由再次暗嘆天聖金行真元的精純,若是由普通掌握金行規則的高手煉制,藥效絕不會這樣好。
丁月瑤體內經脈全部打通,逸蕭忙以充滿生機的木行真元助其療傷,忙了不到一個時辰,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沒有大礙了。
「恕晚輩冒昧,懇請前輩幫我把這批藥材送往蒼幽城,此事至關重要,如今敵人已經發現我的行蹤,憑我的實力難以逃過敵人的圍剿,尤其是現在百年大比的決戰馬上就要在蒼幽城舉行,那里高手如雲,敵人勢必也在那派駐重兵,希望前輩看在分屬同門的份上,幫我一次,晚輩必有回報。」丁月瑤說著已將一個小包裹取出遞到逸蕭身前。
逸蕭暗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個門派,怎麼會和你是同門。不過師父在聖門,我應該勉強也算是聖門的吧。他本想拒絕,最後听到百年大比的事情,暗想大哥若成功闖過七重門,理應去參加大比了吧,如此說不定可以踫頭,或許師父也在那里,這樣看來蒼幽城倒是值得一去。
問明了細節,逸蕭糊里糊涂的當起了送貨郎,按照丁月瑤指示的路徑向蒼幽城飛去。听她所說,這批藥材是要給卜清煉制一種很難煉制的丹藥,其余被劫那一些還好說,只有這個小包裹內的藥材極其珍貴,有錢也買不到。
丁渠不愧是一族之長,人老成精下,替他準備了一身行裝,主要還是一筆錢財。逸蕭「喜怒不形于色」,偷偷拿出錢幣來瞧,一看之下大感失望,沒想到這里也用金銀,不過看來質地比華夏界要純,想來華夏界中人一定有很多習俗其實是照本宣科的從地界搬過去的,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而已。他自出道以來錢最多的就是今天,腦袋里想的絕不是盡快趕到蒼幽城,而是就近尋個大館子飽飽口福。
現在逸蕭終于知道地界有多大,單單一個東域便遠非華夏界可比,以他現在的速度不到半月就可以在華夏界中繞一圈,而在這里則只是路過幾座大城市而已。
路上的高手明顯增多,他甚至遇到了幾起火拼事件,都是遠遠避開,不敢上前湊熱鬧,大違其行事風格。
照行程算來,距離蒼幽城已經不遠,逸蕭終于停法,只能用雙腳來走了。路上所遇到的高手越來越多,不時有些已經達到規則水準的人出現,甚至有些是他看不透的。
看著四周形形色色散發著各種氣息的高手出沒,逸蕭大嘆地界人才濟濟,這樣的人隨便放一個到華夏界都是縱橫宇內的人物,在這則只能在新人大比中爭取名氣,希冀能揚名立萬。
他邊走邊細心觀察周圍高手的氣息,現在他只要一搭眼,就能看出三階以下功力的等級。他現在已經明白,所謂等級並非那麼嚴格的制度,只是地界人約定俗成的判斷功力高低的一種分界線,每個等級功力大概是前者的數倍,不過倒是可以想見,即便只是差了一個等級,若想戰勝比自己高階的對手,除了運用五行相克之理外,還需功法策略、或者天時地利等多種因素的配合,要做到此點談何容易。
兩個月前逸蕭沒有將那批殺手趕盡殺絕,他們回去定然會報告當日的事,為保險起見,他現在頗為低調,速度似緩實快,像個毫不起眼的路人般向蒼幽城方向行進,幸好一路上的高手雖都沒有凌空飛行,在路上也是不慢,成了他的最佳掩護。
五日後黃昏,逸蕭終于抵達蒼幽城,此刻才知華夏界那些所謂的大城在這只能算是小鎮。這里城高近三十丈,像是接到了天上的彤雲一般,每面城牆都有四座城門,以方便往來人等進出,彼此間距離十余里,單看一面足有百里長的巍峨高牆,一眼望不到邊及,令他不得不震撼。城牆高度令他這種高手也不能輕易飛縱上去,不知是何種材料建築,才會有如此輝煌的氣勢。
這樣一座城池估計可以容納近千萬人居住了吧,比起華夏界京城那區區不足百萬的人口,真是相去甚遠,難怪連百年大比都會選在這種地方舉行。這樣的城市肯定人口稠密,龍蛇混雜,城中幫派林立,不知該如何管理,又由誰主事,如果是由一個家族來控制的話,那這個家族的勢力絕不會輸于一些頂級大派。
逸蕭邊行邊想,震撼之余,人已經到了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