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海心河 第22章 驚人之議

作者 ︰ 愛情如履薄冰

「現在可以談談我們的合作了。」

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耀龍曦漸漸收功,身上光華斂去。逸蕭像是熟睡一般平躺在草地上,體內真元緩緩流動,任誰都看得出他已經再無大礙。

「他的體質真是好。」耀龍曦收功時忍不住輕嘆一聲,算是對昏迷的逸蕭略為褒獎。

「蘇某事先說明,違背良心或者直接送死的事情我們絕不做。」

「怎麼,想過河拆橋?老夫想要殺你們,與捏死幾只螞蟻無異,哪輪到你討價還價!」

「既然如此,前輩為何還要與我們合作,不如立刻出手殺了我們,然後自行上路。」

耀龍曦身上光華忽閃,瞬間集聚功力道︰「你再說一次,老夫現在就殺你。」、

「你殺我容易,不過恐怕你也再難找到你的弟弟,沒有二人聯手的話,想必你也很難逃過雲岩宮的追殺。」

耀龍曦怒極反笑,許久才道︰「好,後生可畏,將來你說不定是個人才,可惜我天宗入門極嚴,派內除了宗主之外,一律不得擅自收徒,否則老夫真想教教你。」

蘇心河絲毫不為所動,平靜地道︰「多謝前輩美意,晚輩已有師承,不敢高攀。」

「好吧,老夫答應你,不過危險是一定要有的,這也是剛才試探你們的主因。」耀龍曦觀察過一遍三人的反應才繼續道︰「我要你們重回蒼幽城,幫我找到我兄弟留下的標記,助我與他回合。只要我兄弟二人聯手,雲岩宮的鼠輩再難構成威脅,屆時老夫還可以幫你們逃出升天,我雖不知你們的出身來歷,僅憑你們壞了他游龍大陣這一項,你們就凶多吉少。」

實際上當他說到蒼幽城時,身旁三人便已經愕在當場,剩下的話也不知有誰听得進去。三人面面相覷之際,耀龍曦並未催促,而是靜等三人消化他的提議。

「老夫其實是在見到乾坤袋之後才有了這個想法的,一則你們都是低手,不容易引人注意,二來以雲岩宮的實力,再加上他們獨步天下的地偵術,憑你們幾個想要逃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耀龍曦觀察了一會三人的反應後,又補充了幾句。

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樂千鴻和蘇心河二人還在權衡時,樂千琴已經耐不住開口︰「老頭,你分明是想讓他們兩個替你跑腿兒,你好躲在乾坤袋里偷懶是吧,照我看你功夫也是稀疏平常,不然怎麼會被人家追得不敢出去見人,還要靠我們幫忙。」她一直呆在乾坤袋中,沒見到方才的嚴峻場面,只見到重傷昏迷的逸蕭進去,剛一出來又看到樂千鴻傷重不起,自然把一肚子悶氣都撒在了這個陌生的老頭身上。

樂千琴自幼嬌生慣養,樂長風活了五百歲才有了一個嬌嬌女,萬千寵愛,樂千琴近三十年從未踏足江湖,哪知世事險惡危急,這也難怪她,不過這下可苦了樂千鴻和蘇心河,生怕耀龍曦會翻臉動手,一絲功夫不懂的樂千琴可經不起他那一根手指。

沒想到耀龍曦被她說得一愣,他活了數千年,只有恭恭敬敬的小輩謹禮孝恭,哪曾見過這般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刁蠻女,心中竟未起殺意。兼且他自家事自己知,剛剛一戰他已拼盡全力,若蘇心河等人晚到一時三刻,他也未必堅持得住。所以他在心中是真的很感激這幾個鬼使神差下救了自己的年輕人。

「前輩是想讓我們打頭陣,去蒼幽城中攪渾水,迷惑敵人,令他們在猜不透我們目的之前,不敢輕易動手吧?你實在太瞧得起我們了,我們幾人與蒼幽城沐家的關系也不是很好的,現在回去恐怕再無回頭之日。」蘇心河听到耀龍曦的提議,不由苦笑著提醒他。

樂千鴻一皺眉,插言道︰「不然,實際上我們只與沐蘭有些私人恩怨,也稱不上什麼大事,蘇兄初入地界,對這里的情況不是很了解,這里最重門戶之見,如果被沐家高層知道我們與沐蘭之間的過節,那姓沐的必定受懲罰,當然,前提是你肯暴漏身份。」

「你是什麼身份?」耀龍曦一呆,轉向蘇心河問道。

經過這十來天的相處,樂千鴻已經將蘇心河的心思模了個大概,知他不願顯露,代為答道︰「前輩有所不知,蘇兄弟是海閣閣主他老人家的親傳弟子。」

听到海天凡的名號,耀龍曦雙目一亮,由于光之規則已至化境,似乎雙眼也比常人明亮許多,這一下令身旁幾人感受頗深。只听他緩緩道︰「原來如此,其他人老夫可能不清楚,海天凡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的,即便在中域也是為人津津樂道,自他出道以來,未逢敵手,當年一人獨戰赤焱城三名實力比自己高出一階的高手而不敗,一夜成名。轉戰天下,創立海閣,稱得上是白手起家,短短三千年,海閣在東域的地位已經毋庸置疑,連我們宗主也是極為佩服的。」另一個孤傲的老者長篇感慨,海天凡的厲害可想而知。

接著他又看了看蘇心河,重新審視般道︰「沒想到你竟是他的弟子,難怪老夫三擊都未能惹怒你,遇事冷靜處果非常人可比,單是眼光一項,老夫對海老就不得不說個服字。」

「前輩過譽了,晚輩初出茅廬,怎當得起前輩謬贊。」

「老夫從不輕易夸人,若非你剛剛的表現令我滿意,老夫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既然是你海老的徒弟,老夫也不必太過隱瞞,實際上老夫也是身受重傷,剛剛一路耀陽遁法到這里根本是在飲鴆止渴,若不閉關潛修的話,恐難活過百日之數,所以才有這項提議。」

「好,只要逸蕭能醒來,我可以代為做主,答應耀老的提議。」樂千鴻未再考慮,爽快答應了下來。

「他姓逸?這可是個很少見的姓氏,倒讓我想起在中域曾經縱橫一時的逸家,不過百余年前忽然沒落,到現在已經煙消雲散,如此大的家族沒落之快,實在不多見。」耀龍曦說著不置可否,其他人也沒有在意,只听他又道︰「再過一刻鐘他就該醒了,到時候我們的合作算是正式開始,如何?」

逸蕭緩緩睜眼,腦子依然昏昏沉沉,不知所措地看著身旁眾人,只見樂千鴻伸手與耀龍曦握在一起,如在夢中。

逸蕭和蘇心河並肩走出樹林,在慨嘆自己死里逃生的同時,不得不忍受身後樂千琴喋喋不休的責怪和邀功,耀龍曦和樂千鴻都回到乾坤袋中養傷去了,樂千鴻的傷勢比逸蕭好不了多少,只是他功力深厚,而且不像逸蕭一樣是在真元枯竭之際遭到重創,沒有昏迷過去罷了。若不加緊療傷,會有難以預料的後遺癥。只有樂千琴呆膩了乾坤袋,死活不肯再進去,用她的說法,呆在里面就算被他們賣掉自己也不知道,絕不再干這種折本的事。

蘇心河是拿她毫無辦法的,逸蕭剛剛死里逃生,心情大好,也就任由她胡鬧。于是蘇逸在前方邊走邊交談,樂千琴一個人跟在後頭自說自話,完全不理兩人有沒有听,當然,兩人也絕猜不透這鬼丫頭腦子里在想什麼令人咋舌的點子。

蘇心河向逸蕭介紹了剛剛的情況,逸蕭非但沒有擔心,反而大覺好玩,秉承了一貫的好事性格,隨口問起當時在雲岩宮大陣中蘇心河的情形,此時蘇心河才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況,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當時為什麼會出現那種情況,只知自己的心神似乎與外界隔絕,絲毫感受不到外面的凶險,像是嵌入某種奇異的精神狀態,全部心思都在體內兩股真元上面,水行規則自發帶動火行真元,那種澎湃的氣勢給他帶來了深刻的感動。

「感動?你這個詞用得好奇怪,不過似乎有點意思。」

「你說的沒錯,師父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教導我,但對于水火交融之法,他每次都只是一說即止,並沒有詳盡的解釋和各種練功法門,而是用水行真元逐漸刺激我體內的各處感官,讓我的身體自發感覺那種微妙的變化,這次無意中嵌入那種精神狀態,和當時的情形有些相似,但又明顯不同,那種體會,怎都無法形容出來。」

「你把我說的更糊涂了,不過想來這水火交融既然如此神奇,有些奇事發生在你身上也是正常的,只是這種情況太過危險,如果不能自主運行,再遇到強者我們兩個恐怕性命堪憂。」逸蕭想想當時的情況,一陣後怕。

「現在想來,我當時火行真元枯竭,水行真元又無法施展,應該是在那種特殊情況下,我才機緣巧合模到了那種境界,現在讓我重復一次應該是不可能的,這種事總不會時常發生,甚至師父他老人家也未必預料得到,這種功法他根本沒有練過,我是只此一家,全靠自己模索。」蘇心河一邊解釋,一邊回想海天凡當年教授他心法時的情形,心中涌出一絲苦笑,說他是海天凡的一次試驗也不為過。

「這種事我幫不上忙,只能靠你自己,反倒是這個耀陽雙老,究竟是如何惹到雲岩宮這種大勢力,累得我們也要跟著犯險。」

「那不是正合你意嗎?」

逸蕭給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現在絕神丹沒了,我們到了聖門也不好交代,回卜大師的藥廬看看也好,說不定能研究點名堂出來,也不至于空手回去見師父。」他說到這里神色忽而暗淡,蘇心河知他想起華清古,連忙安慰幾句。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逸蕭忽然眉頭一皺,接著臉色鐵青,像是發現了什麼可怕物事般道︰「糟糕,我的神識無法伸展出去,似乎被困在腦海中,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了。」

「我正想告訴你,這是樂兄之前告訴我的,據說絕神丹並非什麼靈丹妙藥,它最大的作用其實是阻隔神識,服用者不但神識無法延伸出去,外人的神識也攻不進來,算是神識薄弱者應對高手的下乘手段,至于能不能恢復過來,連他也不知道。」蘇心河說著直皺眉,他深知逸蕭的功夫大半依賴于強大的神識意念,玲瓏決雖非其他功法可比,但某種程度上也比不過其他任何功法。阻斷神識,無異于讓他的功力大打折扣,甚至是斷絕了成為高手的道路。

逸蕭神情沮喪,面若死灰,沒想到尚未一展抱負,就遭遇如此大的挫折,他首次後悔冒然闖進地界的行為。就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刻,後方樂千琴的聲音忽然傳來︰「喂,你們兩個,如果我們先讓師兄出來,能不能把那個壞老頭困死在乾坤袋中?」

看著她一副認真嚴肅的表情,似乎是苦思許久才想到的絕妙注意,逸蕭二人雙雙苦笑,逸蕭給她說的欲笑不能,但遮蔽頭頂的陰霾倒是舒散了不少,天知道樂千琴怎會有如此魔力,只見她笑吟吟地湊上來,兩手分別挽起蘇逸的胳膊︰「我沒有功夫還不是活得開心,哪像你們這般斤斤計較。」

逸蕭微微一震,忽而哈哈一笑,「樂姑娘說的有理,有沒有功夫,老子在地界也是一樣受人欺負,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蒼幽城,我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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