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快揭曉。除了當先幾人與他們交上手之外,身後的大隊人馬全部四散開來,將他們重重圍起,更有多人攀上樹頂,朝遠處發出信號,指示己方人馬聚攏過來。
逸蕭大急,一掌將一名敵人擊飛之後,再次縱身躍上樹端,起落間將數名敵人拍落樹梢,猛然間抬頭望去,只見四面八方的高手正紛紛踏著樹梢飛來。逸蕭心中大駭,驚聲提醒下方正大戰四方的蘇心河。
蘇心河一式舉火燒天,瞬間引燃四周的樹林,從兩名高手間穿插而過,追著逸蕭蕩起的身形而去,身後幾名給他擊退的高手在此緊隨而至,逸蕭一聲悶哼降下地面,手中握著一支精鐵打造的勁箭。
逸蕭甩手將箭矢拋到後方,提醒蘇心河不要走空中,又一個箭步向前沖去。蘇心河知他動了真怒,連忙跟上。兩人無一刻不在狂奔,敵方高手不是未能追及,便是數招之內非死即傷,直殺到山腳下,才再次被敵人圍上。
除了後面追來的高手外,前方撲來的敵人也不在少數,他二人忽然發現已經落到了敵人的陣營之中,四面八方的敵人好似無窮無盡,不顧性命地朝這邊飛撲過來。最無奈的是無論逸蕭選取哪個方向,都無法逃月兌敵人的封鎖,兩人像是在蛛網上奮力掙扎的彩蝶,卻總是越纏越緊。
一人從林木頂端飛撲而至,氣勢驚人。蘇逸心知敵方終于來了高手,此人該是這一區域武功最高之人,接到信號之後疾飛而至。
逸蕭一邊左右開弓,一邊保持冷靜,心中計算著對方大隊趕來的時間和方位,從而估算敵人營地的位置。
蘇心河長棍在手,所過之處火頭點點,像是一匹渾身浴火的龍駒,踏著敵人的身體奮力前行,逸蕭則左突右閃,鬼魅般繞在蘇心河的四周,每一擊都攻敵之必救,令敵人無法形成合圍。
時至今時,他們已經狂奔了近半個時辰,始終未有一刻敢停下,身旁被吸引過來的高手不下百人,尚未達到真元境界的敵人更是數不勝數,只要稍有阻攔,立刻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
蘇心河心知再難留手,長棍在身後舞起漫天火花,將四周聚來的敵人逼退三丈,大喝一聲竄向天空,迎擊那名飛撲下來的高手。逸蕭心領神會,在空中與蘇心河擦肩而過,同時一掌拍在他的背心處。
蘇醒迎擊落下來的那名高手,逸蕭借著反震的力道突然加速下墜,眼中光芒電射,耀得下方幾名高手膽戰心驚,同時手腳全出,各式真元向四面八方掃射開去。
前方數人被他殺得跌倒濺血,上方蘇心河的大喝聲已經震徹整個山間。逸蕭知道蘇心河已使出了水火合流的奇功,連忙趁敵人驚愕的瞬間向前竄去,在與幾名高手擦肩而過的同時回身出招,指勁突襲。
幾人被他的指勁擊中,重傷跌飛,朝後方撲來的人群撞去,蘇心河恰于此時落了過來。逸蕭忙里偷閑回頭看去,那名對上蘇心河的高手已經被震飛開去,連忙撮指成劍,真元再次狂颯,令周圍的敵人難以飛身攔截蘇心河。
兩人再次回合,發足狂奔而去,一刻鐘後,身後的呼喝聲漸漸遠去,他們竟成功逃出了敵人的包圍圈。
兩人深知敵人所有布置都是針對聖金城向外的逃路,不敢繼續向後山深處遠遁,轉而橫移開去,逸蕭見到前方樹高林密,大喜下扯著蘇心河鑽入一片不見陽光的高大樹林中。
幸好這里林木既厚且廣,給兩人提供了天然屏障,讓兩人可以短暫回氣,近半個時辰的狂奔和激戰讓他們的真元損耗甚巨。
蘇心河剛要打坐行功,逸蕭一把攔住了他︰「不能停,想活命就快走。」蘇心河知道他定是發現了什麼危機,也不問原因,連忙跟上。
逸蕭吩咐他弄些動靜出來,兩人在樹林中穿行,驚起樹枝沙沙的響聲,去過數里之後,又忽然停下,轉頭向旁邊逸去。
逸蕭忽然騰空而起,扯著蘇心河,兩人像兩片樹葉在森林中飄蕩,極盡身法之妙,連樹枝都未踫觸一下。逸蕭對這種功夫已經得心應手,蘇心河則是在他的幫助下才能勉強辦到。
「你是在防雲岩宮的人吧?」蘇心河跟在身後,輕聲問道。
「沒錯,你不覺得在這種山區,敵人對我們的行蹤掌握得過于及時了嗎?這讓我想起雲岩宮的地偵術。別忘了那個什麼游龍陣內,那伙人百里之內的動靜都能听得清楚,傳遞消息也極快。他們定是將這一整片山區布成了一張大網,少點運氣都逃不出去。」
逸蕭一邊帶著蘇心河繞回剛才入林的位置,一邊囑咐道︰「待會我們在樹頂以的速度飛行,即使遇到敵人也不能停,現在我們是四面被困,剛才敵人也應該發現了他們缺乏高手的弊端,此刻定有大批高手趕來。假如我們被困在這片樹林里,早晚成了他們的餐點。」
「那你如何處理他們的神射手?」
「顧不得那麼多了,到時候看我的。」
看逸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蘇心河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兩人輕輕吸附在密林邊一棵特別粗大的樹干枝椏間,听到上空再次飛過幾名高手,下方依然有很多人在向林中沖去,幾乎是地毯式地在向內搜索。
逸蕭憑耳力估算著敵人經過的高手數量,片刻鐘後,終于感覺時機成熟,猛然飆射出林,以的速度反向疾飛。
樹下的敵人大驚,可惜他們並無追擊之力,身後的眾高手連忙回身追來,也晚了一步,剎那間已給兩人落下百余丈的距離。
敵人高手大部分都跑去了那片密林的上空,不想兩人只深入不久,鬧出一片響聲便再無動靜,而後又從原路跑了出來。兩旁的敵人紛紛聚攏過來,但這些都是一般庸手,對付當年在華夏界時的蘇逸或許仍有些用處,這時想要攔住他們,只能靠所有功力高過三階的高手。
勁箭不出意外地射了過來,還不止一支,而且是分從不同的方位角度,連速度都快慢不一,每支勁箭的尖端都閃著刺眼的光芒,像是一道疾光劃過,直朝二人奔去。
兩人早有定計,在勁箭射到跟前時才側身應對,分別以精純的真元凝聚掌心,瞬間將幾支箭矢擋飛。兩人也渾身一震,朝著對方撞去。
身軀撞在一起的一刻,兩人非但沒有墜下,還速度不減地再次升高,真元瞬間輸入對方體內,不但未受傷,還將後方的敵人再次拋離了十余丈。逸蕭一揚眉,在空中大笑出聲,大有睥睨林下眾生的味道。
蘇逸貼身飛行,將速度展至極致,一道勁箭射來,逸蕭一掌撐在蘇心河背上,使身體彈高,堪堪避過勁風,再一個旋身飛去,下方眾人大惑不解,普通高手的身法怎麼可能如此靈活。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世間除了身懷玲瓏訣和數種真元的逸蕭之外,其他人想要做到此點,簡直難比登天。
若說速度,逸蕭當然無法與耀陽雙老,甚至是衛褚、上官烈等人相比,但若說起身法之靈活多變,他卻絕不肯認第二。
蘇心河只顧盡力拉大與後方的距離,射來的勁箭都交給逸蕭負責,只有在兩人蕩開較遠時才配合逸蕭傳遞過來的一股力之真元,拉近彼此的距離。就這樣又飛過半刻鐘,兩人竟奇跡般地在敵人上空穿行而過,眼看翻過了兩座山頭。
此時他們終于明白了敵人下方的兵力布置,實力強橫的弓箭手都是散布各處,純粹是封鎖性質,並無大批強勁箭矢同時射來。也幸好如此,否則憑逸蕭異想天開的躲箭功夫,根本不可能應付得來。相比之下,樹梢頂端反而比下方安全得多。
在快要繞過這片山區之後,他們終于發現了敵人的營地所在。他們在幾座山後的一小片平地上依山安營,營帳延伸十余里,不過帳內人數稀少,大部分敵人都布置在兩人身後的茫茫大山深處。
敵人高手不需要這些布置,那些營帳都是給下面大群的「低手」準備的,想來左右方遠處山麓的後面應該還有另外幾片營帳,敵人已將聖金城四周的山脈全部封鎖,只有背朝聖門的方向暢通無阻。
兩人沒時間深究敵人的布置,繞著敵人營帳的邊緣飛過,欺對方沒有高手攔截。不想剛到敵人陣營上方,下面勁箭蝗雨般拋了過來,箭箭可分金裂石,只要中得任何一箭,兩人必然重傷跌落。
蘇心河知道再難越過這道鴻溝,定風棍瞬間來至手中,灑出重重火浪,將箭矢一支不落地掃落地面,他也無奈停了下來,向下方墜去。
在上方看得很清楚,下面的敵人高手不下數十名,其中不乏與他們功力相當者,此時正擺開陣勢,靜候兩人跌下地面的時刻。一旦與敵人交上手,憑兩人一個時辰打打逃逃之後的內力,根本毫無生望。
他們能夠逃到此處,逸蕭的詭變和蘇心河的豪勇當然不無關系,但敵人對他們實力的錯估也是一大因素。此時也一樣,假如敵人在勁箭之外配以高手空中攔截,他們立刻就要飲恨當場。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逸蕭會隨著蘇心河落地的時候,只見他雙掌下按,運勁猛吸。
蘇心河瞬間感到身形不受控制地落勢減緩,心領神會下定風棍一翻,水火二則交融的奇景再次出現,水火二龍咆哮著吞吐在棍端,化作漫天火雨向敵人撒去。
這一招威力並不強,但勝在波及面極廣,令下方數十人都必須運功抵擋,頃刻間無暇沖過來攔截兩人。
敵人再次暴露出缺乏高手的弊病,幾十人竟無一人可以瞬間沖破蘇心河融合著水火二則的火雨,致使兩人在空中踉踉蹌蹌地揚長而去。幾支勁箭泄憤似的射了過去,都被逸蕭身後長眼避了開去。
蘇逸漸漸去遠,在見不到敵人營帳時終于停了下來。逸蕭大口喘氣時,仍不忘肆無忌憚地大笑出聲,嘲笑身後那群人無能且無知。蘇心河怕他樂極生悲,不待休息完畢,拉起他朝海閣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