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黑色奧迪駛回黎家別院,黎曜天一見守在門口的衛海魏便知今日氣氛明顯不同,因為門口空壩不僅是停了數輛豪車,重要的是,其中還摻雜不少軍車,雖然還未模透老爺子究竟打著什麼算盤,但是黎曜天心里多少清楚,能夠用上這樣的陣勢,那就表示老爺子即將高度施壓。
「黎少,老首長在等您!」
修長的十指從方向盤上滑下,黎曜天望著家門的神情肅如寒星,從座駕走來,他一派風姿特秀猶如王者駕臨,天生就帶著軒昂之氣。
听到客廳中的喧鬧,政客之間的談笑風生,黎曜天不禁眉頭緊鎖,眸間頓生寒意。繞過回廊進入黎老爺子的書房,他果然坐在石桌跟前,似乎已經泡好了茶水等著他的大駕光臨,雖然連身都不轉就就冷厲的開口。「待會酒席,我只會宣布一件事情,但是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你即將訂婚的消息,另一個是澄清老大並非我親生兒子的事實,你選一下吧!」
唇畔是一股冷意,黎曜天也算透徹了老爺子的用意,所以比起前一刻的不安,這一刻的他,倒顯得平靜很多。「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對李雪陽這樣緊抓不放,我竟然越來越好奇那個原因了,讓人怪有勝負感的,老頭子,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可以隨便塞個人給我,我也能隨便找個人結婚!」
「你敢!」威嚴十足的摔碎了手中的茶杯,黎老爺子氣得滿面漲紅的轉過了身來。「黎老二,老子戎馬半生,走到今天這步原本沒什麼可以遺憾的,老子也從未求過你什麼,要求過你什麼,你對我的怨,你對我的恨,我不是不知道,我心里一清二楚,可現在老子不過讓你定個女人進門,又不是讓你馬上娶她,你就這樣和我對著干?」
面對怒意滔天的老爺子,黎曜天更沒有那個將李雪陽放在陽光之下暴曬的打算,他的感情是他的感情,和任何人任何目的都沒有關系,所以他只無比平靜的道。「女人對你來說是發泄的工具,是可有可無軟體動物,但對我來說不是,你這一生可以有五個女人,可以拋棄的拋棄,自殺的自殺,但我不想重蹈你的覆轍,所以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明天還要上班,我先休息了。」
見黎曜天毫無顧忌的轉身,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但見一群好友與黎曜天擦肩而過進入他的花園,他只能忍住暫時按捺那一股郁悶之氣。
「曜天這孩子,又給老首長找氣受了吧?瞧瞧那脖子紅得……」
「老首長,孩子大了,由不得我們做主了,隨他去吧,我們去喝酒……」
看這場戲的,不僅僅是老爺子的部下和摯友,還有宋妍書的父親警察局的局長,原本听聞黎曜天訂婚他還滿月復的擔心,但見黎曜天反對到這種程度,那不就表示他的閨女還有希望嗎?還有爭取的余地嗎?
帶著一身倦意回到房內,黎曜天的視線總是不受控制的望向書架上的玻璃花瓶,本想一洗身上的疲憊再確定市長信箱的內容,但褪去潔白的襯衣之後,看到心口上那圓盤大小的烏青,他原本躁動的心,不自覺就平靜了下來。
哪去找能一拳將槐樹連根拔起的女人?
那時候她真的將他震撼到了。
唇角不自覺的高揚了起來,黎曜天不禁被自己的轉變嚇到。
洗一個澡走出浴室,黎曜天到底沒有按捺心底的思念撥通了李雪陽的手機號碼,不過電話那頭的人兒仿佛情況不是太好,只听到嘩嘩嘩的水聲,她接通電話之後竟然一聲不吭。
「李雪陽,你搞什麼鬼?」
「我力氣太大了,不小心擰壞了水龍頭,現在家里到處都是水!」
「陶然呢?」黎曜天追問。「下班回家了?那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听到這個問句,李雪陽不禁想到了下午她看陶然替她整理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中英文對照,可她一個字眼也看不懂。陶然只當她是暫時病著,可她自己心里清楚,這不是因為她腦子出了問題,而是因為她對這個世界太陌生。
一個拖油瓶的活法,這將帶給她什麼樣的後果,她純粹的不敢想象,就像現在,她不過想要自己放水洗澡,但是她發現她離開了人,居然什麼都做不了。
她該怎麼幫助自己?
她不知道。
想到李雪陽對著水龍頭無可奈何的模樣,黎曜天立刻換了衣物拿了車鑰匙,門口遇到衛海魏,他只淺聲的交代。「我回辦公室拿文件,今晚不會回來。」
知道他剛和老爺子吵過,也知道老爺子和一幫老朋友必定會酩酊大醉,衛海魏不敢多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黎曜天的奧迪消失在一大片的梧桐林中,隨後暗自嘆氣。
半個小時的車程,黎曜天到了半山別墅,而門口的保全一見他車,立刻點頭示意,並且快速放行。
一市之長,出入他們別墅自然不是什麼小事,但經過左驍的處理,門口的保全全都緊閉了自己的嘴巴,將他當做一般業主。
知道他要過來,李雪陽已經替他留好了門,見到清水源源不斷的從浴室流淌,黎曜天連忙月兌了西裝外套走了進去,見到李雪陽無可奈何的坐在浴缸邊緣,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趕快去換衣服,這里我來處理。」
「可是我還沒洗澡……」李雪陽搖搖腦袋回答。
從身後的櫃子里取出浴巾將她一裹,黎曜天不禁冷嗤一聲。「得關上水閘,明天讓物業來人處理,一晚上不洗不會死人!」
「這就是你說的拖累嗎?我在拖累你是不是?」
浴巾是蓋著她腦袋的,所以她聲音顯得有些沉悶,然而黎曜天卻不禁一滯,緩了好幾秒才抱住她腦袋答道。「你給我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什麼借口?」
「能出來見你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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