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涼風拂過,感覺到了陣陣涼意,黎曜天昏昏沉沉的睜開雙眼,見到醫護人員正在給他更換點滴,黎曜天強硬的坐起身來,隨後朝著病房四處看了看。確定李雪陽不在,他這才掀開被褥,卻發現自己不著寸縷。
拿著毛巾走入病房,宋妍書果真端起了大嫂的架勢,將放在沙發的干淨衣褲遞給他。「那身衣服,是必須要月兌的。」
「是你動的手?」黎曜天的臉色蒼白,雙眼暗紅,臉上的疲憊之色顯而易見,但是他眼底的那抹狠光,還是令人不寒而栗。
「醫生。」宋妍書柔笑轉過身去搖了搖頭。「為什麼你就是不信我已經改變了?我沒忘記我現在是你的大嫂,趁著爸還沒有來,趕緊去找雪陽吧,她被爸給關起來了,現在應該擔心得你要命。」
拔掉手背的針頭,黎曜天抓起衣物就走往病房的衛生間,待到片刻之後,他一派整齊的與宋妍書擦肩而過。「我欠你一個人情。」
「用不著,退一萬步說,我們至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知道我攔不住你,你見不到雪陽也不會心安,但,還是要小心傷口。」
黎曜天沒有過多回應什麼,對宋妍書的戒備也不可能瞬間為零,他只捂著心口從宋妍書的手中接過了車鑰匙,粗重的呼吸下伴著他沉重的步伐,不出一會就消失在醫院的轉角指出。
二十分鐘都不到,黎文澤也從軍區趕到了市立醫院,看到空空如也的病房,那右手啪的一聲就狠狠的拍在了病房中外間的木桌上,並且拔高了音量吩咐衛海魏。「馬上通知老四他們,將李雪陽轉移一個地方,不準讓老二找到那女人!」
既然黎曜天都找過去了,就不能這樣放過人麼?既然你一點都不想黎少找到,那為什麼不干脆的送出國呢?
衛海魏其實很想這麼說。
但是話到最後,衛海魏吐出口中的卻是單薄的兩個字。「遵命!」
***
這一夜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李雪陽覺得她的腦子一片混沌,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整個倉庫連一絲光亮都找不出,更別說讓李雪陽看到什麼希望。
不知道黎曜天現在是什麼狀況,李雪陽的身上就像有一千字螞蟻在四處的攀爬,她以為,她被關起來之後,無可奈克之後,心里就不會這麼煎熬,不會那麼酸楚,但是她完全想錯了,錯得一塌糊涂。
吱呀…
一聲大響,倉庫的大門被忽然打開,李雪陽根本就承受不了突如其來的光線,所以她連忙捂住雙眼,直到兩個大漢上前,分別架住她的雙手,讓她月兌離輪椅被帶外室外,二話不說就將她往一輛商務車上塞去。
黎老爺子為什麼要轉移她?
李雪陽腦子忽然就明白了過來,一定是黎曜天醒來找她,但是黎文澤又不讓她見他。
雙手始終趁著車門不肯進入,李雪陽忍著雙腿的疼痛死活不肯上車。
而大漢們也沒有閑著,一個男人從背後推搡著李雪陽,讓她失去支撐的支點,而另一個男人就使勁的掰著她的手指,將她不停的塞往車里。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李雪陽是不放手,牢牢的抓住門把,可就在這時,黎曜天的車終于駛入了倉庫的空壩,停在了鐵門門口。
見罷,大漢們深知沒有時間,居然用雙拳狠狠的砸向李雪陽的手腕,死活都要她松手。
「放開她,我讓你們放開她,放開!」
听到那一句沙啞的怒吼,這些人本該停住,但是他們居然更加瘋狂的推搡著李雪陽,有個男人甚至不惜將李雪陽攔腰往肩上一扛。
拾起上的磚塊,黎曜天跨步上前,從後腦擊中那男人的頭部,伸手勾住李雪陽馬上就要摔在地上的身體。之後,他左右雙開,用轉頭堅硬無比的稜角,一邊打中一個男人的鼻梁,一邊擊中一個男人的側臉。
一時之間,空壩中慘叫連連,引得其他幾個壯漢一圍而上,但見是黎曜天,終究不敢亂動。
感覺到雙雙都有些站立不穩,黎曜天扶著李雪陽的腰肢退了幾步,見其余人不敢靠近,他這才蹲身將李雪陽打橫一抱,回到那骯髒空曠的倉庫,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回輪椅。
還沒坐穩,李雪陽的眼淚就滑下眼眶,所以立刻伸手勾住黎曜天的脖子,將腦袋纏了上去。「二哥,二哥,你回來了,二哥。」
心口被她擠得很痛,但是這痛,他甘願忍受,所以只緊緊的箍著李雪陽的腰肢,將下巴貼近她的耳垂,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我沒事,妞兒,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我沒事,我沒事,我沒事。」
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李雪陽究竟有沒有听進去,只見她忽然松開摟著他脖子的雙臂,改而捧起他蒼白的俊顏,將唇小心翼翼的印了上去。
她要吻,但是又要一邊吻著一邊說話,黎曜天有些受不了她的嗚嗚,所以忍不住的扣住她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的糾纏。「傻妞兒,接吻的時候,怎麼可以說話?」
重新撲進黎曜天的懷里,李雪陽勾著他的脖子,將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我受不了第二次的,二哥。」
「我答應你。」伸手輕撫她的發絲,黎曜天回答得十分堅定。
听到他聲音的虛弱,李雪陽連忙離開他的胸膛,改而上下打量他的全身,直到聞到他胸口傳來的那股血腥氣味,李雪陽才從他的襯衣衣擺往上探去,直到觸踫到他厚厚的紗布。「傷多重?嗯?二哥,你告訴我,傷得到底多重?」
「別哭,如果真重,我這時候就下不了床了。」黎曜天最見不得她哭,恨不得掏空一顆心去替她接住眼淚。「我們先離開這。」說罷,他站起身來走到李雪陽的身後,推動她的輪椅,不過才剛前進兩步,黎文澤就帶著所有人,走了進來。「沒出息的混蛋,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
但是,黎曜天恍若沒有听到一樣,推著李雪陽繼續往前。「妞兒,我們去做個檢查,然後回家……」
「黎老二,我同意你們兩訂婚了,听到沒有,我同意你們兩訂婚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們得搬回黎家。」
眼底是寒意,同樣也是無所畏懼,緊緊的握著李雪陽的小手,黎曜天連轉身都懶得。「你太高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了,黎參謀長,你的意見,你同不同意,對我來說都毫無差別,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後在任何地方遇到,我們都不必再假裝熟絡,你做你高高在上的黎參謀長,我做我的南臨市長。」
「你可以不認我這個父親,但是李雪陽……」
「黎老頭子,你敢說嗎?」見黎文澤就要月兌口而出,李雪陽立刻就拔高了音量。「從前的事,我不會跟你計較,因為你是二哥的父親,但是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受你擺布,而黎曜天,不管他是南臨市長還是我的二哥,都由我來守護,你給我滾一邊去。」
「如果真是這樣,我倒要看看你們能走多遠,李雪陽,你別忘記,你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別人只是摔在地上,而你,是摔進地獄。」說完,黎文澤朝著身邊的人擺手。「讓他們走,你們,最好不會再有求我的時候。」
「求你?我寧願死……」
此刻的黎曜天,就像是一個叛逆的問題少年,作為父親的黎文澤想盡辦法想要將他從懸崖上拉回來,但他就是喜歡那種游走危險的刺激感,決定拋棄一切甚至不惜和黎文澤反目成仇。
帶著李雪陽坐上轎車,黎曜天緊緊的握著她的一只小手。「對不起,妞兒,總是讓你忍受這些。」
李雪陽沖他搖了搖頭,之後就看到了他已經被獻血浸濕的襯衣。「我們先去醫院,二哥,你的傷口裂開了。」
「可是我剛剛才听到有人說,要守護我。」黎曜天掰正她的腦袋,清俊的看著她。「你打算怎麼做?」
抓起黎曜天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李雪陽認認真真的看著他,在他的掌心吐納。「你需要什麼,我就要得到什麼,二哥,我真的很怕我們再遇到什麼危險,你告訴我,我怎麼才可以保護你?」
揉揉她的臉蛋,黎曜天勾住她的脖子用力的給她一個深吻。「和我訂婚、和我結婚、替我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和我攜手這一生一世,妞兒,你這就是在保護我,保護我僅有的人生,保護我僅有的幸福。」
「可是……」李雪陽依舊滿心的顧慮,畢竟,她在南臨的名聲不好,她不想黎曜天被別人非議。
「和我訂婚,我們公開,然後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努力的讓你站在我的身邊,我會正大光明的告訴所有人,你是我黎曜天的愛妻。」說著,黎曜天底下頭去,吻住了李雪陽右手無名指的戒指。「妞兒,我不能等了,不管別人任何,我只管你我……」